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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悲伤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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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转身走到岸上,巨翅倏然收入肩胛内不见踪影,赤果的完美背影,看得某橙嫉妒得险些晕过去。仙子拾起岸上的一件纱衣穿在身上,回首,对她伸出手来,她的身体就仿佛被一阵轻风托了起来,恍惚间已飘到了岸上,手交到了仙子的手里。仙子拉着她腾空而起,飞向小岛最高的一处山顶。降落之前,已看见山顶的苍翠树木中掩映了一座洁白的小巧建筑。她们就降落在这个白房子前面的草坪上。

跟着仙子起飞――降落的整个过程,都犹如做梦一般。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全身心的沉浸在仙子身周梦幻一般的氛围中,毫无抗拒的念头。仙子拉着她走进那座洁白的房子。啊,整个房屋都是无暇的白玉砌成,屋子里的一切装饰也都是白色的,犹如置身云端。

仙子天簌一般的声音响起:“不要急着离岛,在这里等吧,若是有缘,原地不动也会找上门来,若是无缘,苦苦寻求反而错过更远。”

望着仙子的蓝眸,她的心中充满委屈:“可是,我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我想弄个明白。而且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找到他。”尽管找到了却没有相认,她却是不愿放弃。

“有了身孕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乖。”

“咦?”她忽然从梦境中清醒一般,看住仙子的眼睛。她听错了吗?为什么方才仙子的声音里露出一种类似“慈祥”的语气?定睛看去,仙子依然是一付高贵脱尘的样子。

正迷惑间,突然一个人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逆!”橙子欣喜的唤道。

“怎么样,摔伤了没有?”逆关切的拉着她的手问。不知为什么,方才见她飞升到半空,又消失在视线里,突然的就心慌,想也没想就一路寻了过来,心里揪的难受,生怕有什么闪失。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只水妖这么在意?

仙子突然走了过来,用力一挤,从两人中间挤过去,强行分开了执手相看的两只。回首,蓝眸微侧,看住了逆,那目光顿时将他看了个透彻。逆垂了一下睫,躲开了她的目光。仙子微微一笑:“逆,她暂且留在我这里,你先去吧。”

逆不太情愿,恋恋不舍的看了橙子一眼。默默的走开。

目送他离开,仙子轻声说:“这是我认识逆以来,看到他的心境最清亮的一次。”转头看了橙子一眼,“你就像一道阳光,照亮了他的心呢。”

橙子很欣慰。她多么希望看到逆能快乐一些啊。

仙子说:“这孩子心中承载了太多的阴暗,总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无论是父亲的照料,还是兄弟的关心,都照不到他的心里去。你,却是个例外。”

“真的吗?”橙子感觉很荣幸。既然自己有这个作用,那何不好好发挥一下,让那日月失华的笑容,常驻在逆王子的脸上呢?想到这里,已是在得意的笑。

仙子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在想什么?”

“那个,逆笑起来真好看呀。”

仙子的脸顿时寒了下来,冷冰冰甩过一句:“以后,你要离他远一些!”

“哎?为什么?仙子您不喜欢逆吗?”

“哼,我是神仙,无欲无求,无喜无嗔,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无喜……无嗔?……”她小心的问:“可是,我怎么觉得,您在生气呢?”

“嗯?!我哪有!现在,你给我去睡觉,怀孕了还到处乱跑!要做妈妈了就要学会对孩子负责知道不知道?!去睡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仙子没好气的推着她进了一间寝室,里面有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

“仙子……这是您的床吗?”

“是啊。”

“我要睡这里吗?”

“你嫌不好?!”

“不是……我就是担心给您弄脏了,亵渎了仙子……”

“没关系!我不介意!快去睡吧!我去煲个有营养的汤,等你睡醒了喝。”

“啊?!……”

“别罗嗦了!快去睡!”仙子走出去,带上了门。

留下橙子怔在原地。哎?什么状况?她眼花了吗?为什么方才,在仙子嗔怪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宠溺?强令她睡觉,还煲汤……仙子,都是这么有爱的吗?摸不着头脑。倒真是累了。爬到洁白大床上去,趴进软软的被窝,蹭了一蹭。啊,好柔软好舒服,像趴在云朵里一样……很快睡着了。

从这一天起,她就莫名其妙的,过上了由仙子伺候饮食起居的奢侈生活。真是玉皇大帝的待遇啊,她橙子何德何能……每当她想跪在仙子脚下请求宽恕,就会被仙子瞪一眼:“起来喝汤!”……“起来吃饭!”……“起来吃补药!”……

瞧瞧,在吃或喝之前,都得“起来”,因为她一天里多是躺着或坐着的,像是一只娇惯的家猫……在脸蛋一天比一天变圆的同时,她的腰身也略略的鼓了起来。然而她并不是安心的被养在这里,向仙子提出想离开,要出去找漓。

仙子的一句回答却让她不敢走开了。“你不必去找,他很快会来这里。你若离开,反而会失之交臂。”

“哎?仙子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是神仙,知过去未来!”

“……”说不过她。

期间只有小坑坑时不时的跑来找她,叫她“老婆、老婆”,却再也不见逆出现。不知是仙子有意阻止,还是他自己不愿来。所以她就会趁仙子去沐浴或是睡着的时候,偷偷飞去找逆聊天。――注意,她是用“飞”的,自从服用了仙丹,就具备了这种极其快捷的移动方式,其飞行姿势在仙子的指引下已是大有进步――如果她能照亮他心底的阴影,那多少就尽一份力,让这个自闭抑郁的孩子能过的好些吧。

她发觉逆总觉得她因他而死,心中有沉重的负担。于是就干脆的直言相告了。

“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太惊喜。”

“什么事?”

“其实,橙子没有死,她还活着。”

“谢谢你的好心,小水妖。”

“我不是在安慰你,是真的,其实,我就是橙子,橙子就是我。”

“哈。哈。哈。”

“你不相信是吧。我知道我们在沉城中相处的一切细节哦:*%¥#?#¥%&^……”

“背的还不错,不过这个故事已被水妖族人编成诗歌,唱起来比你说的好听。”

“……”她没辙了。无奈变形水的解药在默舞那里,她没有办法显原形给他看。

。。。

漓的心中一片迷茫。

那天,小休的几句问话让他的脑中一片混乱,迫不及待的赶回锁雾谷,只想看看橙子的坟墓究竟在什么地方,那可怕的忘却让他感到无比恐慌。

至少,至少他不能忘记她。

可是返回谷中后,非但没有寻到她的坟墓,却看见了些奇怪的东西。

火堆的灰烬。一些生活垃圾,零食的袋子盒子。更奇怪的是,在暖玉床上,居然整整齐齐码了一叠女式的衣服。那上面有熟悉的味道。她的味道。看上去,她似乎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而不是象他认为的那样,未降落到谷中就身亡了!

他还在暖玉上发现了刻痕,在她的记号旁边,多了他的记号。而且,是他本人的字迹。而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刻上去过。

震惊的呆立了很久,思量来思量去,终于明白是自己的脑筋出了问题。失忆?不像啊。倒像是记忆的错位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否活着?是否安全?他感觉,只有找回失落的记忆,才能找到她。

于是他就努力的沿着脑海中残留的记忆,一遍遍的搜寻。

然而脑子里只有她死去的模糊画面。好吧,跳过,跳过一切模糊的画面。记忆是在什么时候清晰起来的?

对了,是在离开锁雾谷的时候。

漓展开翅膀,沿着当日的路线,一路找去。是的,他离开锁雾谷,直飞至凌玄海……就这么简单。他停在凌玄海的一空,轻拍着翅,悬在空中发呆。有什么不对吗?隐约觉得哪里有问题,又想不明白。于是,他又飞了回去,再从锁雾谷出发……

从锁雾谷到凌玄海,要飞三天三夜。他足足飞了六遍。在第六遍抵达凌玄海的时候,他忽然恍然大悟,知道哪里不对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从锁雾谷飞到凌玄海的这一路上,心中充满了对父兄的担忧,对局势的焦虑,却独独没有悲伤。

没有悲伤。就是说,那时候他知道橙子的下落,也知道她活的好好的。

那么为什么他会突然认为她死去了,又是从什么时候这样认为的呢?现在,他已经知道如何来找这个答案了。

。。。

凌玄海龙宫。与月袭公主相对而立。看着漓面无表情的脸,深沉又寒冷的眸子,月袭的心底微微的发颤。

“漓哥哥……”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你怎么来了?”

“是你干的吗?”漓的问话,单刀直入。

“你在说什么?”

漓微微仰了一下头,看着殿顶。“是这里,就是这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月袭的声音已微带了颤音。

漓的目光如锋芒一般犀利的转到月袭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说:“我的悲伤,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我就认定她不在人世了。”

月袭的面色发白。她料不到,悲伤,也会成为证据。

漓:“而你,月袭公主,当时只有你在场。我记得……仿佛是一瞬间,就被悲伤淹没……睁开眼时,看到你站在那里。就是那个时候吧!月袭公主!你,究竟是用什么邪术,改变了我的记忆?!”

一抹凄凉的笑,浮上月袭公主的嘴角。“终于……还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看到你的眼里……死气沉沉。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那时候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微微的摇头,眼泪滑下:“可是你错了,漓,我没有改变你的记忆。你的法力比我强大,我有什么能力去擅动你的记忆?”

漓怔住了。这倒是真的。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

“呵呵,除非你自愿。漓哥哥,你自愿。”月袭凉凉的笑。

自愿?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愿意忘记她?捏紧的两个手心里,冷汗涔涔。“不可能,我不会是自愿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袭垂眸,将闪烁的眼神藏到密密的睫后。抬起时已是一片清明。“漓哥哥,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信吗?”

漓不语,凉凉看着她。

月袭凄然一笑:“我知道你不再信我。可是,你的记忆出了什么差错,我真的不知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是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若你还不相信,就由你亲自找回自己的记忆可好?那时候也就能真相大白了。”

漓的眼里出现犹豫的光。是他错怪了月袭吗?一念至此,身上的寒气已然隐去。

月袭将他神情的变化看在眼中,眼神微扫:“漓哥哥,最近一段日子,可曾有可疑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若有若无的,带给你过去的信息?”

漓的眼睛一亮:“有!有只奇怪的水妖,总是做出些奇怪的事,仿佛提示着她的存在……”

月袭“哦”了一声:“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得到印证了!我早就怀疑这些水妖有问题了!”

“早就怀疑?”漓迷惑不解了。

“对!你还记得水妖族的老巫师吗?他是造反事件中的主谋,自从沉城陷落他就失去了踪影。可是前些日子,我却在止境城中遇到了他!我想抓住他,却受到他的攻击,巫师的异术果然是厉害!为了自保,我杀死了他,但他的同伙却跑掉了!”

“同伙?”

“对!是一只女水妖!我追了半天,却被逆王子截下了!我知道逆王子的身世,让他看到我在追一只水妖,他肯定会误会我,所以我也赶紧离开了,也没有多做解释!或许,这只跑掉的女水妖,跟你说的那个,是同一只!也不知老巫师施了什么妖术,说不定你遗失的记忆正存在这只水妖的那里,只要找到这只水妖,就能取回你的记忆!”半真半假的话最难辩别。

“是吗?”漓半信半疑,“也不知那只水妖现在哪里。”

“我或许知道。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找。”月袭微笑。

背过身去,笑容变得阴冷。孤注一掷的神情出现在月袭的脸上。那一晚,逆王子出手救了那个女人。那么,多数是逆王子带走了她。众所周知,逆王子在一个叫做狐地岛的小岛上接受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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