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迪他们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起来，汉中省的小麦增产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了。
“孟总，你怎么这会儿才说这件事。我们公司已经放出接近一半的小麦储量了。”一位姓王的小粮商开口道。
“混账！”孟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道：“谁让你们私自做主卖粮的？”
看孟迪发怒，王兴略微有些胆怯，但也只好鼓足勇气道：“这不是看过了他们的发布会，觉得明年小麦价格要跌吗？”
孟迪怒道：“小麦价格涨还是跌不是你说了算！小麦买还是卖更不是你说了算！TMD！”
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王兴也只能低下头默默承受。
粮商会背后的资金很雄厚，他们这些小粮商，只要还想在这个行业里挣钱，那就永远跳不出这个圈子。
退出？
不存在的，你以后的每一笔买入卖出都有人跟你竞价，直到你亏得裤子都不剩为止。
所以王兴再不服气也只能忍着。
孟迪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小粮商们，狠狠道：“我再说一次，买和卖只能由粮商会发布指令，如果谁胆敢再自作主张，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小粮商们默默点头。
“那我们下一步到底是买还是卖？”一个小粮商问。
孟迪的气势这才熄灭了下去，用商量的口吻问科伟集团的黄勇。
“黄总，你们能不能确定明年汉中冬小麦的产量？”
黄勇把眼神转向农科院的赵研究员。
赵研究员一脸茫然道：“就我的分析，这季的小麦生长周期确实收到了影响，目前比以往推迟了10多天了。但产量的问题，恐怕要等小麦抽穗灌浆完成了才能判断。”
黄勇道：“你们农科院就这么点水平？”
赵研究员不发话。
他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水平不代表农科院的水平。
他出来挣这些烂钱，农科院是根本不知道的。
“那我的建议是你们只能等等看了。”黄勇道。
粮商会能在小麦上赚多少钱跟他无关，所以他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保险，但又无关痛痒的建议。
孟迪沉思了片刻，道：“几天前我们停止收购小麦后，市场价有所回落。要是被华农集团就这么慢慢把市场上的小麦吃进去了，那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黄勇道：“你要是说准备收拾华农集团，那我可有兴趣了。”
他接着道：“要不然你们就盯着那家啤酒公司干，他们买，你们也买。这总应该不会错吧。”
孟迪摇了摇头，他把整个过程梳理了一遍，敏锐的商业嗅觉告诉他，这件事有蹊跷。
“各位，我找人调查了那家啤酒公司以往十年的原材料采购情况，他们每年都是在4-5月才大量购入小麦，从没有像今年这样在冬季就购入小麦的情况。这里面恐怕有问题。”
黄勇问：“他们购入的小麦超过了以往的需求量了吗？”
孟迪摇头。
黄勇道：“那也不能判断别人就是在故意买入啊？”
孟迪道：“每年的4月份是全国春小麦的收获期，那时候小麦大量上市，价格绝对会比现在便宜。他们用不着来抢多小麦。”
黄勇不说话了，市场这块他确实没有孟迪精通。
孟迪道：“陈诚那小子当时当着全会场600多人，当着全省的观众表态，说是绝对能让今年的小麦增产。我感觉他不敢这么公然说假话，所以我断定啤酒公司买入小麦是在搅乱我们的判断。”
“那孟总你的意思是我们把手里的小麦卖出去？”刚才被他骂的体无完肤的王兴试探着问。
如果孟迪的决定是这样，那他之前的操作就是正确的，只要能赚到钱，哪怕挨骂也是值得的。
孟迪又想了想，半晌才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道：“我们慢慢地把手里的小麦，分批次放出去。”
“记住，是分批次，慢慢放出去！”他又补充道。
所有的小粮商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按指挥统一行动是他们的传统战术，也就只有这样大家的利益才都能得到保证。
孟迪转头对黄勇道：“黄总，我必须拜托你务必密切观察汉中省小麦的产量情况，如果有了新的判断，请马上联系我们。”
黄勇点了点头。
看着粮商会跟华农集团干了起来，他心里莫名地高兴。
要是他们赢了，华农集团就会受损，对搞垮华农他又多了一分胜算。
要是他们输了，那就输了吧，反正也跟他无关，洋daddy的怒火也烧不到他头上来。
反正不管输赢，最后得利的会是他。
...
在接到韩琪汇报电话的时候，陈诚正在打包行李。
“小粮商们都在逐步放出手里储存的小麦了，我们的啤酒公司都快吃不下了。”韩琪抱怨道。
陈诚道：“别急，真的等市场价下来，粮储集团肯定会下场收货的。”
韩琪想了想，也是。
陈诚道：“你告诉周董，就按我们之前计划的执行就行，我要出一趟远门，估计十多天后才会回来。”
韩琪道：“去哪儿？”
“去山区，偏远山区。”
“我也有兴趣去看看。”
“现在正是跟他们对战的紧要关头，你可是周董的虎将，哪里能离得开你？”
“好吧。”
陈诚挂断了电话，心里舒出一口气。
要是带你去，我还咋搞科研？
这次他要跟着周开院士他们一起去汉西省北部的偏远山区里送水稻种。
这是他当时答应过周开的，要跟着他们继续把优势基因保持杂交水稻的研究搞完。
践行诺言，是男人的基本素养之一。
周开他们用当时收获的第一批水稻，制种之后立即在实验田开展了第二季的水稻育种。
育种后效果完全达到了陈诚的预期，杂交水稻的优势基因基本都被保留了下来。
所以周开决定将第二代种子送去给偏远山区的农民，并指导他们明年播种。
同时也要在山区上建立一个简单的考察站，考察下一代水稻广泛种植的效果，如果出现了问题好及时补救。
山区的农民可经不起一季水稻减产的折腾。
陈诚的欣然答应，让周开很高兴，等到了约定时间，他派了自己的司机来农大接他。
于是陈诚便和他们踏上了去往山区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