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道竟惨兮兮地咳嗽起来,看着秦宇道,“徒儿啊,为师方才突破的时候,你确定不在观内么?”
道竟这厮将自己遇袭的事归咎给了便宜徒弟的厄运上。
不要什么都怪我好不好……
秦宇不由撇了撇嘴:“我一直就在山下好不好……倒是师父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此时此刻,秦宇倒有些微微的懊悔。
若是当时他直接留在老鸦观,肯定能遇到那偷袭之人。
道竟缓了口气,正色道:“那人气息强悍,本来在暗中窥伺,却被为师发现行迹,便恼羞成怒出手伤我,可惜为师正在突破的紧要关头,并未看清长相,却嗅到了一股火气……”
无论任何职业、派别,突破之时最忌被打扰。
轻则突破失败,重则走火入魔或者身死消道。
道竟也算是运气好、修为高深,突破之间暗中受了一掌,却还神智清晰,并未重伤。
只是突破被打断,修为有所降落。
索性道竟及时收功,当时还有护体法器和符箓护身,所以影响不大。
听到道竟说到“火气”,秦宇眉头微微一挑道:“什么火气?是修炼控火术的妖邪?”
道竟摇摇头道:“为师只是感到那厮的掌法之中,隐隐有股磅礴的火焰气息,而且他近身的时候,为师还闻到了一股类似于铁匠铺的铁器味道。”
道竟真人虽然修为不高,一辈子招摇撞骗,但鼻子却很灵,又曾修习过“闻风寻穴”的道门之术,对气味的感觉异常灵敏。
秦宇闻听之下,眉头缓缓舒展,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师父你再接再厉,肯定能突破。”
道竟别过脸看着秦宇,一副生无所恋的神色:“为师谢谢你啊……”
秦宇微微一笑,没有理会道竟的揶揄,起身走出了道竟房间。
来到院落中,无人在侧,秦宇心潮涌动,【忌神恶煞】命格兽顿时睁开眼睛,眉心红色印记散开,露出里面一只浮凸的血色眼珠。
红色印记早在【早夭之兆】时期就已经浮现。
此时命格进化到【忌神恶煞】之后,红色印记的搜寻能力进一步增强,并且生出了一只厄运之眼。
血色眼珠略微转动了几下。
秦宇即刻便感知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火焰和铁器味道弥漫在院落之中。
与道竟所言别无二致。
这是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
当下,秦宇将那枚牙牌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这是当日从墨鬼手中缴获的。
牙牌上刻画的,乃是“洪泽”的信息。
秦宇当即看向牙牌,立刻在牙牌上也感知到了一股极为微弱的火气和铁器味道。
这股味道和院落中因散的味道是一致的。
秦宇还不放心,又来到后院的马厩。
在穿上铁掌之后,黑驴脚下也有一股铁器味道。
这就对了!
“洪泽铁器铺。”秦宇眼中精芒一闪即逝,瞬时想起了那天在铁匠铺的一幕。
铁匠铺掌柜正是洪泽。
这厮的命格乃是【斩情逐道】,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杀妻证道的家伙。
还有那冲入铁匠铺的少年,命格为【杀兔】。
当时秦宇便觉得这二人的命格与其身份极不相符。
曾生出一丝怀疑,不过当时他并未有过多联想。
但现在一切都明朗了。
秦宇闭上眼睛,脑海里缓缓思谋起来。
【杀兔】命格的少年当日闯进铁匠铺,十有八九是向洪泽传递重要情报的。
“这情报的内容,应该就是奎天王率大军进入老鸦山的消息!”
“所以,江州叛军安插在西京的暗桩,除了都指挥使顾南朝以外,还有洪泽这厮!最起码洪泽铁匠铺里的所有人,都难逃干系。”
循着这个思路链条,秦宇心中所有疑虑都豁然开朗,再无滞涩。
奎天王进攻老鸦观受挫之后,肯定将消息传递给了潜伏在西京的暗桩。
之后奎天王死于秦宇之手。
洪泽、顾南朝、周元真人随后赶到,因为查不出奎天王的死因,所以只是怀疑老鸦观师徒两个。
但因没有证据,便前来探查。
之前在茶寮中,周元真人就曾暗中试探过秦宇的实力。
而道竟遇袭,应该也是洪泽为了试探道竟实力而不得已而为之的。
所以出手伤道竟的,是洪泽。
理顺了思绪,秦宇倒也不着急。
因为这三人若是已经怀疑秦宇和道竟,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这三个家伙此刻就在暗中窥伺呢。”秦宇嘴角不由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既然如此,道爷就陪你们玩玩。
当下,秦宇当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的样子。
先是回到厨房,为道竟煎了一副疗伤的药,而后又给黑驴上草料、清水。
接而便是清扫老鸦观,开始一天的忙碌。
……
距离老鸦观几十丈开外的一株参天大树上。
洪泽定睛监视着老鸦观的一切风吹草动。
即便之前他们三个已经确定了这师徒两个实力。
但洪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奎天王死得太蹊跷了,那两千大军的覆没,也委实太匪夷所思。
说不定这师徒两个在扮猪吃虎呢!
洪泽是武道四境强者,又是江州叛军在西京的得力干将,其心智并非一般人物能比。
视线之中,洪泽发现道观里的小道士忙完了杂事之后,牵着黑驴走出了观门。
“这是要出门?”洪泽心里一动。
之前在铁匠铺见到秦宇的时候,他就曾觉得这小道士有些不一样。
比起老骗子道竟。
洪泽更愿意相信眼前的小道士身上有问题。
毕竟道竟已经被自己击伤。
实力高低,早就有了验证。
不由的,洪泽将视线定格在了秦宇身上。
……
骑上黑驴,秦宇走下老鸦山,一路不停,径直往西京城行去。
洪泽便也跟着离开老鸦观范围,一路蹑手蹑脚,潜行跟随。
老鸦观距离西京还有不远的距离。
那黑驴的脚程居然不输战马,看起来慢悠悠的,实则速度飞快。
不出几个时辰,已经距离西京城不远。
洪泽在身后跟着,四境修为之下,全力展开身法,也只是勉强跟上。
“这厮果真有些门道,单单这头黑驴就不是凡物!”
洪泽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接近真相的紧张和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