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在讲解云国半圣范千峰写过的策论文章,众学子则是一边看着课文中的内容,一边耐心听讲。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当陈先生讲解完了以后,大家还是回味无穷,颇有感悟。
杜宁心中佩服陈先生的口才,不仅能够活跃课堂气氛,还能够将大家代入文章的世界进行感悟,真不愧是在苏州德高望重的大学士。
听了陈先生的讲解后,杜宁获益良多,也见识了半圣当年的文采,这些可都是前人的智慧。
接下来,大家根据各自的感悟踊跃讨论,各抒己见。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杜宁第一次感觉一天的时间竟然这么的短暂,彷佛根本就不够用似的。
放学以后,秀才一班除了少数人以外,大家都在罗文轩的带领下一同前往明月楼。
今晚明月楼聚会,不仅仅是为杜宁接风洗尘,也是众多学子有意结交杜宁这个朋友。
当然,这其中也带着些许私心。
贤王已经被淘汰出局,接下来就是其他王爷争夺储君之位,杜宁是一个十分有潜力的学子,不管是支持崇王还是支持侠王的读书人,都会尽力与杜宁交好。
只有交好了这层关系,才可以进一步拉拢。
论政治能力,崇王自然要远胜于侠王,因此支持侠王的读书人也都知道,皇位是不可能落在侠王的头上。
但侠王为人嫉恶如仇,最是讲义气,所以许多修炼兵家的读书人都会对侠王无比敬重。
虽然侠王基本无缘与太子位,但与诸王的关系依旧很好。
除了贤王。
因此,罗文轩与曹青云无论是公还是私,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的矛盾。
诸王那么多,太子之位却只有一个。
万一都把人给得罪死了,就等同于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
罗文轩与曹青云是实打实的权贵,同行的其他学子则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在当地的文坛上也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
杜宁虽然是寒门出身的学子,但也是七品子爵的身份,不算辱没了他们。
大家将包间定在二楼靠窗户的位子,可以看到街道的繁华市井。
不多时,伙计陆续呈上山珍海味。
罗文轩举杯笑道:“来,各位,为了欢迎杜公子前来一班学习,我们干了这杯。”
“干杯!“
大家相互碰杯以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大家一边讨论着学问,一边喝酒吃菜,聊得十分的高兴。
酒过三巡。
突然,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从窗外的街道传来:“在下文宗世家子弟纪长安,今日是本公子的生辰日,特邀好友前来明月楼设生辰宴,本公子的好友们喜欢清静,还请明月楼诸位给文宗世家一个薄面离去,酒菜钱皆由纪家双倍赔偿。”
在场众人心里都知道,纪长安嘴上借口说是好友们喜欢清静,实际上是为了彰显文宗世家的地位。
杜宁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文宗世家?纪长安?
记得叶惊鸿提醒过自己,要提防纪家的读书人。
通过窗户向外看去,可以看到一群读书人来到楼下,为首的是一个儒道八品的举人,还不到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手持折扇,玉树临风。
身边几个读书人,杜宁却是认得。
正是与杜宁相同班级,却没有接受罗文轩宴请的那些学子。
难怪他们不一起来吃饭,原来是被纪长安宴请参加他的生辰宴。
但对方居然也出现在明月楼,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莫非不是巧合?
只见那纪长安一挥手,便有几个家丁大摇大摆进入明月楼,叫嚣着将明月楼里正在吃饭的人赶出去,引起了许多人强烈的不满。
但文宗世家在苏州地位太高了,所以许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离去。
杜宁目光扫过其他人,发现大家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惧色,甚至也有一些人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冷笑。
心念一转,杜宁缓缓说道:“纪长安应该是文院举人班的学子吧?怎么行事如此嚣张?”
“文宗世家的读书人一向飞扬跋扈。”罗文轩不悦道。
“既然是纪公子设宴,那我们不如就给文宗世家行个方便,反正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杜宁小心翼翼道。
众人看向杜宁,不但没有怪罪,反而非常理解。
因为杜宁是初来乍到,今天又刚来苏州文院上课,自然不愿意惹事生非。
罗文轩却是面露恼怒之色,缓缓道:“今晚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给杜公子接风洗尘,欢迎杜公子加入我们秀才一班,岂能被纪家扫了兴致?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罗文轩的待客之道?今晚别说是文宗世家,就算是半圣世家的子弟,罗某也不给他面子。”
曹青云也立即道:“若在平时,我们自然对纪长安礼让几分,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我们还畏惧文宗世家,岂不是太显得我们没有胆量了?”
“我们平日里已经隐忍再三,今晚不可再让。”
“杜公子是七品子爵,论实际地位,应该是纪长安礼让才对。”
“说得好!”
众人纷纷附和,竟然都没有一个怕的。
杜宁经过试探顿时恍然,纪家之所以猖狂,不仅仅是其文坛地位,还有就是攀附上了贤王那棵大树。
如今贤王失去争储资格,这些平日里给纪家面子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给纪家面子。
还有一点就是,杜宁跟他们聚在一起,简直巴不得将纪家得罪。
那样一来,纪家就会更加憎恨杜宁,绝对没有可能与杜宁和解,更不可能拉拢杜宁这个破坏他们从龙之功的读书人。
等同于是将杜宁,与崇王和侠王间接性绑定。
杜宁心里无奈,也不能扫了罗文轩的面子,只得老实坐在这里。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推开。
为首的家丁目光扫视在场众人,见无人起身离开,顿时脸色大怒。
“放肆!你们几个难道没听见我们家公子的话吗?你们……”
话还没说完,家丁急忙住嘴,因为他认得罗文轩与曹青云,瞬间吓得脸色一白,急忙作揖行礼。
“原来是罗公子与曹公子,小人失礼了,我家纪公子今日生辰,还请诸位能够给文宗世家一个薄面。”
话说得好听,但语气却极其傲慢,不是来请求,而是以一种通知的态度。
“狗奴才,瞎了你的眼,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曹青云勐然站起,将桌上的一盘菜直接扣到对方脸上,“啪”的一声盘子应声碎裂,打得家丁头晕目眩起来。
杜宁心惊肉跳,心里暗道真不愧是修炼兵家的读书人,果然说打就打。
打狗也得看主人,曹青云打了纪家的家丁,也等同于是打纪长安的脸。
家丁回过神来勃然大怒,作为纪家的仆人,居然被别人给打了,那还得了?
“放肆!”家丁大喝。
“滚!”
罗文轩一挥手,才气席卷而出,把家丁从二楼的窗户扔了出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纪家的家丁十分狼狈的晕了过去,被其他的家丁抬走。
见到这一幕,楼下的纪长安顿时脸色一沉。
“放肆!竟敢将我们纪家的家丁从二楼摔下来,简直就是不将文宗世家放在眼里!”
“竟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明知道是文宗世家的人,居然还敢出手,可见身份非凡。”
“笑话!在苏州城里,谁的身份大得过文宗世家?”
“公子,您说怎么办?要不要我带人冲上去?”
有人摩拳擦掌,目露凶光。
旁边的一个学子对纪长安说道:“纪兄,定是罗文轩与曹青云他们出手,其他人没有这个胆子,杜宁肯定也在上面。”
“哼!如果不是因为杜宁,八贤王必定能够在太子的选举中脱颖而出成为云国的后世之君,杜宁断我纪家的从龙之功,今日定要让他好看。”
纪长安流露出了冷笑,他今日正是冲着杜宁而来,也料定罗文轩与曹青云会与自己叫板,如此一来,他也就有借口发难了。
“敢问二楼上是哪位出手伤我家丁?若是本公子多有得罪,还请阁下多多包涵。”纪长安朗声道。
二楼的罗文轩对杜宁等人说道:“你们少安母躁,我来会一会纪长安。”
说完之后走到窗边,对着纪长安说道:“纪公子,你可要看好你们家的狗,免得到处乱跑乱叫,万一咬到了不该咬的人,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纪家的家丁大怒,无法忍受罗文轩这样的羞辱,可他们都认得罗文轩,一个个却又敢怒不敢言。
罗文轩的父亲是州衙门的通判,得罪罗文轩这样的权贵子弟,无异于找死。
纪长安神色如常道:“原来是罗公子,你好歹也是苏州文院秀才班的学子,难道就只能欺负一个小小的家丁吗?传出去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罗文轩反唇相讥:“是你们纪家的家丁欠管教,我可是好心好意替你这个当主子的教训教训这些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