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步朝我接近的死亡骑士,我没有任何犹豫,伸出右手高速颂唱咒语,对准这名真真正正的高阶亡灵做出了一个抓攫的手势,发动法术“死亡束缚”。
倒地的仆从尸体发出咯吱咯吱的阵阵骨骼爆响,它们体内的骨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抽了出来,这些还粘连着血肉的黑色骨骼化作无数只扭曲的手臂将死亡骑士缠得严严实实,相比凭空从负能量界召唤出来的不死抓攫,这些具有实体的手臂更加强韧有力、难以挣脱并且数量众多。
完成这个控制法术后我一刻都没有停留的向赛拉坠落的方向飞奔,在跑出十几米后,我眼角的余光看见被扭曲的尸骸手臂缠成的“茧子”猛烈的爆发出一阵半径二十英尺左右的黑色火焰,充当阻碍的骨头与地面上的尸体在瞬间被焚毁的干干净净。
暂时不去管背后的敌人,我三步并两步的跑到被砸塌的马车残骸边,急急忙忙的把压在小家伙身上的木片杂物给搬开。把华美的马车顶从废墟中扔开后,赛拉从下面以躺姿一脚踢开了最后一块压在她身上的坚硬木板。看见我的脸后她勉强的笑了笑,往身旁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水。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我焦虑的问道,黑发女孩咳了几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的肋骨好像断了,不过脊椎还没事。卡拉维,帮我看一下我的左手怎么样了,我的手没知觉了。”
我动作轻柔的托起了她纤细的手臂,没有严重的创口,那就不可能是开放性大骨折,而她的手臂的曲线还算正常没有弯向某个奇怪的角度,那骨折的可能性也不大,最后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手部关节,也排除了脱臼的可能性,最后我只能宽心的告诉小家伙,她的手只是被死亡骑士的巨力给震麻了。
“啊............那就好,我还能继续打。”赛拉抓住我的一只手,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她的背后还有一具被压扁到看不清身份的尸体,这个倒霉鬼的整个胸腔都彻底瘪了,口鼻溢出大量鲜血,眼珠都从眼眶里被弹了出去。
经过对它身上衣物的短暂分析,这应该是一名人类游荡者,估计是在潜行的时候好死不死的挡在了赛拉的飞行路线上,无意间充当了人肉垫子减缓了赛拉落地的冲力,希望这位不幸的仁兄早日安息。
起身之后我施展不洁庇护——不死生物专属的治疗术——为赛拉修复了一点伤势,接上了她的肋骨。断掉的肋骨肯定没这么容易完全愈合,但至少能让她在战斗中的疼痛减缓一点,保存更多战斗力。
在处理完这一系列必需的琐事后,我们才把注意力放回到一刀就劈飞赛拉的强敌身上,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一路都分出部分精力在盯着它,但在我花了不长不短的时间处理赛拉的伤势后,这家伙居然还没走到我们前面,离人类与兽人厮杀的战场边缘都还有足足二十来米。
“这只死亡骑士有缺陷。”我肯定的说:“它的速度太慢了,正常的死亡骑士不可能是这种移速,不要被它那骇人的一刀给骗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残次品。”
那生物接下来的动作验证了我的猜想。
当它终于来到前方战场后,两名狼骑兵和六名人类护卫兀自酣战不休,正正的挡在了黑色板甲的骑士前面,它连一个字的警告都没发出,径直一记顺劈把一只座狼、兽人骑兵的两条腿、还有两名商队战士从中间干净利落的横切开,轻松的就像拿刀子划豆腐一样容易。
拼杀的双方被这可怖的行径或是被它的恐惧灵气暂时震慑住,停止了战斗呆在在原地,它却依然不满足,接下来的当头一刀把另一只狼骑兵的骑手和坐骑正正的分成左右两片,被剖开的尸体从中间喷溅出大量血浆,内脏散落一地,把死亡骑士的侧面几乎染成红色。
这时候幸存下来的护卫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的从可怕的屠杀者身边逃开,而死亡骑士却暂且放过了他们,继续以它可以称得上是慢吞吞的步伐大步朝我们走来。
如果这名仆从是严格听从它的主子的命令,那面前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身为死灵法师同伙的两名狼骑兵统统被其斩杀,身为它主子敌人的商队卫兵却被放走了三分之二。
失去双腿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强兽人则被裹着钢铁的沉重大脚随意的踩扁了腹腔与头颅,尸体的两腿还在因为条件反射在地上抽搐不已,这一幕必将导致盗贼团内部两股势力的剧烈冲突,而死灵法师却放任他的仆从做出这种事,那么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打算干完这票就正式与兽人首领撕破脸,要么就是他根本没有实力控制住这名死亡骑士。我感觉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至于死亡骑士是只残余下了杀戮的本能,还是单纯处于上级亡灵的高傲不屑听从操纵者的命令呢?对我来说这都不重要,我只需要知道,死亡骑士与兽人一方不是盟友,这就够了。
察觉到死亡骑士的行动模式后,我特地带着赛拉调整了一下我们的落脚位置,果然,只要我们站在哪里,这名死亡骑士就会以最短的距离径直朝我们走来,在我别有用心的计算下,这名死亡骑士接连经过三堆混战的人群,每一次都“大有斩获”,并且兽人受害的几率明显比人类要高,可能是因为兽人的气血旺盛生机充沛,在亡灵的眼里算挑战性比较大的目标吧。
当然,人类护卫的受害也在所难免,但我已经竭力在死亡骑士靠近之前用魔法传声警示他们躲开高阶亡灵的前进路线了,再说了,我和赛拉拼死拼活的帮助商队抵御比他们强上好几倍的敌人,亡灵的主力军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他们总不能一点力都不出吧?
更何况不借助这种办法消耗死亡骑士分化敌方的阵营,我和赛拉直接上去和这种力量惊人、防御铜墙铁壁的敌人硬碰硬八成非死即重伤,我们两个主心骨一死,这些人同样是难逃一死。因此对目前的这个战术我问心无愧。
在七名狼骑兵都给干净利落的分成两半后,兽人方面终于感觉到不对了,连他们的首领都在我的路线调整下被迫与死亡骑士对了几刀,从巨型兽人血气上涨的脸色和虎口迸出的血迹来看,这只庞然大物的力量在死亡骑士面前都要甘拜下风,而红色的地狱火焰烧在死亡骑士身上很快就熄灭了,愈发显现出双方的实力差距。
恶魔兽人和用巨剑的骑兵队长在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怪物后立刻后退为移动堡垒一般的亡灵怪物让开一条路,只可怜同样与兽人首领作战的矮人盾卫已经被恶魔烈焰和兽人首领的大刀打成重伤,受损的身体导致他没能通过死亡骑士的恐惧灵气检定,被硬生生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死亡骑士闪耀着绿色光辉的符文剑落下。
双方的首领都没敢乘这个时机对实力比自己高出一截的不死生物发动突袭,只是安静谨慎的等它走过去,随后再度战在一起。
尽管双方的战士此时都知道了不能挡在这个煞星前面,但总有人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闪避不及或者被恐惧灵气干扰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遇害,在又一名兽人被斩掉后恶魔兽人首领怒吼连连,居然憋出了一句通用语:“罗纳德,你这个蠢货,你他吗的到底在干什么?你的傀儡在杀我们的人!”
我耸耸肩,这个叫“罗纳德”的法师此时肯定是有苦说不出:他要是能控制得住这种阶位的仆从,还轮得着你说话?
拜那个倒霉的死灵法师和这只生猛得惊人的死亡骑士所赐,这东西加入战场不但没能起到任何积极意义,反而削弱了兽人部队的战斗力,要知道一名狼骑兵的战斗力可能相当于两到三名人类士兵,而死亡骑士进场后这两者的损失比例居然差不多是一比一........
这就非常尴尬了,更别提被杀怕的兽人现在只要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就即若寒蝉忍不住要扭头回去看,虽然人类方面也有这个毛病,但是别忘了,一般都是多名人类护卫对战一名狼骑兵................兽人总不能一只眼睛盯着死亡骑士一只眼睛盯着面前的敌人吧?
但这个方法毕竟不能无限的用下去,在成功把战场的氛围给扰乱之后,我和赛拉放弃了继续逃跑,应我的要求,赛拉从她的武器库中取出了一柄长匕首递给我,接过武器后我让小家伙盯着死亡骑士的动向,开始半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血和附近尸体上取的鲜血在地上开始绘画法阵。
法阵很快完成了。脚踩在法阵中心,我站直身体,伸展开双手,同时释放汲魂术与生命虹吸。这种级别的高阶亡灵不是目前半吊子水准的我释放的负面效果法阵能够阻挡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的强化我自己。这时候已经没办法继续隐藏法术派系了,再留手下去我们都会死。
战场上的死者灵魂的蔚蓝光点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向我、涌入我的身体、与我合二为一。濒死者和新死者的血肉则开始迅速枯萎,红色的生命能量化作无数细线朝我飞来、与我汇合,在之前与惧栗武士和食尸鬼群作战间消耗过半的魔力池很快再度充沛,甚至开始显示出隐隐要突破极限的迹象。
无视目睹此景的活物惊讶、诧异与恐惧的表情,我再度施展死亡降临,试图用类似上一次击败拼肉尸魔的方式得到强化版本的亡灵化身,但让我有些失望的是,这一次的变身法术显得平平无奇,我并没有变成更加强力的不死生物,只是眼中闪耀着蓝色的寒光火焰,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坚韧贴紧骨骼,骨爪则变得更加尖锐细长。没关系,这应该也够了。
我用一只手抓住腰间的长匕首,另一只手分别抚过赛拉的锯刺剑、短斧、还有她背上的铁锹,为这些武器附着上黑暗的能量,让它们更加锋利、并能腐蚀护甲,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我们几乎已经位于死亡骑士的近战范围之内。
“杀了它。”我说,话音未落我们三“人”的攻击已经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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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死亡骑士朝前迈出一步,绿色符文巨剑上铭刻的魔法花纹逐渐的一截一截亮起,势大力沉的重剑朝我当头劈来。
我向左迈出三步,躲开剑锋的落点,同时使用了一个高难度法术技巧:将冰冻魔力与负能量合二为一,创造出能够同时冰冻敌人与腐蚀盔甲的复合死灵术——腐化暗霜。
原本天蓝色的锥形冰霜魔法在我手中化为一个墨绿色的黑暗旋涡,蕴含大量腐化魔力的混合法术成功将死亡骑士的全身给搅了进去,我几乎能看见高等亡灵骑士身上原本就陈旧古老的铠甲随着腐化霜冻的扩散变得更加锈迹斑斑,身躯上也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冰霜,本来就不快的速度显得更加缓慢下来。
赛拉娇小的身躯则像猫一般灵巧的绕过死亡骑士的侧翼占据了敌人正后方的有利位置,手中的剑斧直取死亡骑士脖颈盔甲连接处的缝隙中,锯齿长剑沿着缝隙刺入半尺,被我附魔过的剑刃立时朝高等亡灵的铠甲内部喷出蓝色的火焰。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进展顺利,直到下一瞬间死亡骑士用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硬生生止住了巨剑下劈的冲势,用惊人的蛮力强行让一人高的门板重剑的剑面狠狠的拍向我,堪比攻城槌的沉重一击立刻让我沿三点钟方向斜飞了出去。我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一只发疯的公牛正面撞中。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发现诱敌方暂时失去战斗力后,赛拉立刻明智的选择撤手放弃了被卡进死亡骑士铠甲中的长剑,准备向后跳开暂避锋芒,但敌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用巨剑的侧面轻松将我击飞后,死亡骑士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将魔法灵光已经亮得耀眼的符文巨剑竖直往地上一插,已经完成充能的绿色符文瞬间爆发,以死亡骑士为中心土地立即被气浪给掀开形成一个半径十五英尺的大坑,冲击力将波及范围的大片泥土和赛拉一起炸上了天。
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死亡骑士的发力技巧着实精妙,小家伙并没有进入抛物线形的飞行轨道逃离死亡骑士的身边,而是正正好好九十度直线上升了二十来米,落点刚好位于这座可怖的移动堡垒的攻击范围内!
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黑发女孩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即便赛拉的力气再大、速度再快、协调性再好,她在空中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运动方向,此时她还在因为冲力的托送继续上升死亡骑士暂时奈何不了她,但等到她开始下落的时候,毫无防备的掉进一名力量如此可怖的敌人面前会是什么下场?先是一击让她的武器脱手,随后被门板般的重剑将身体撕成两半!
即便此时我同样也被死亡骑士击飞还没能摔落在地上,门板巨剑发动的重击轻而易举突破我的骸骨护甲和骨化皮肤、砸断了我两根骨头。尽管我的耳朵两旁此时还在嘭嘭嘭的打鼓、视线内猩红的血点还没有消去,我依然毫不犹豫的高声喊出一个单字,朝空中的小家伙伸出了一只手。
脚踩在坚实地面上的死亡骑士随手把插在铠甲上的长剑拽下来扔在地上,好整以暇的双手握住门板巨剑的剑柄,做出一个预备挥棒击打的动作耐心的等待着敌人从天上掉下来。十米、五米、三米、两米,接着它挥出了期待已久的一击。
但这势在必得的一剑却落了空。当它的剑锋几乎能够到赛拉皮肤的一瞬间,从天而降的小家伙被我的幽冥缚爪缠住了腰部,随后我立即收回这个完全由死灵魔法构建的远距勾爪,赛拉像被伸展至极限的弹簧拉住一般嗖的朝我这个方向被拽了回来,弹簧末端的两人在空中胜利会师狠狠的撞在一起,然后一同掉在地上摔作一团。
险死还生的小家伙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过了好几秒看见我的脸色不对才发现自己又一屁股跨坐在我的肚子上,赶忙起身,我才有办法继续呼吸、同时吐掉已经溢到我喉咙的红黑色淤血。
“你还好吧?”赛拉有些惊慌的说,我点点头示意她放宽心,她的神色才平静下来。“那个家伙实在太厉害了,原本以为它速度不快就没多大问题,没想到这么难缠!”黑发女孩惊魂甫定的说道,即便正在迈步朝我们接近的死亡骑士的移速依然显得缓慢,但是此时谁也没心情取笑它的这个缺陷了。
“确实,我们得换个战术了。”我说。
我飞速舞动手指,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复杂手势,战场上的尸体经由死灵术的作用下开始发生转变,其中的十几具尸体脱离身上的血肉变成了白森森的蹒跚骸骨,剩下的尸体则争先恐后开始朝一个地方聚集将自己垒的越来越高,尸体与尸体间的血肉开始融合在一起。
死亡骑士没有在意我的这些小动作,依然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赛拉使用她的巨型十字弩向这座移动的堡垒来了两下,即便经过附魔,能把狼骑兵变成串串烧的弩箭只在死亡骑士厚重的盔甲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凹痕,连阻碍作用都起不到。
好在我的第一批法术已经完成了,十数具走路摇摇晃晃的骸骨以与它们滑稽的姿势不相符的速度按照我的命令在死亡骑士周围形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大圈,每一具骸骨都谨慎的呆在位于死亡骑士那边符文大剑的攻击范围外。
这些骸骨几乎没有任何攻击力与防御力,唯一的优势胜在动作灵活,这些仆从不是用来攻击或者引发伤害性法术的,我拿它们另有用处。
“我负责诱敌,你呆在它的背后伺机进攻,保住自己的命,不要担心我。”我叮嘱说,领悟到我的意图后,赛拉露出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
第二个创造仆从的法术还需要一点时间完成,但我已经为那座由尸体垒成的人梯提供了足够的魔力并构筑完成它的核心,现在只需要拖住死亡骑士静待佳音就行了。
为了防止紧要关头被长袍的衣角给绊到,我把灰袍脱了下来塞进包里,没有手套和袍子的遮蔽,其他人会更容易察觉到我的左手的异常,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对死亡骑士的巨剑和它的钢铁手套分别释放反噬术和滑油术,前者被毫无悬念的抵挡掉了,这种阶位的高阶亡灵骑士必然与自己的武器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不是这种低级别的小法术能够动摇的,后者的效果也不明显,但是我可以注意到在法术完成后死亡骑士的双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似乎在重新寻找一个平衡的握点。
即便无法让巨剑脱手,能让敌人稍微分出一点心神去对付变得不那么顺手的武器也就够了。
我小心的朝死亡骑士走去,同时在脑海里评估围绕着死亡骑士的低等仆从的位置优劣。当我显得有些肆无忌惮的站在死亡骑士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时,如此胆大妄为的行为甚至让高阶亡灵愣了几秒钟。
我打出一个挑衅的手势,但同时目光紧紧的盯住它的双手。
摸不清我意图的死亡骑士呆滞了大概五秒钟,随后猛地伸手试图用它巨大的手掌把我攥在手心中捏碎,一看到它的手腕开始发力我立即激活死生转位,一名无辜的蹒跚骸骨落到了我的位置被轻松捏成一地碎骨。
一直站在死亡骑士背后的赛拉也立刻动了。这次她吸取了教训,没有再用长剑斧锤之类的笨重兵器,而是从铁手套“狂人之恨”中翻找出了两把极细的刺剑。
刺剑这种武器需要极其高超的水平才能用好,首先,它的剑身极细,无法与重武器硬碰硬,必须以巧破力;其次它几乎是没有剑刃的,唯一具有杀伤性的部分就是针尖般锐利的前端。
在与活物战斗时,它必须直刺眼眶、喉咙、心脏、肺脏、动脉血管等要害位置才能达到杀敌效果,否则制造的微小创口连强壮点的人类恐怕都杀不死,在对付亡灵的时候,除非使用者本身就是大师水准,否则这种武器简直就是废物。
但用于目前的情况——既要通过死亡骑士的盔甲缝隙攻击亡灵骑士的内部核心,又要能快速接敌一击即退,经过附魔的刺剑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闪耀着魔法灵气的细剑从铠甲肩膀部位的连接处穿了进去,随后在盔甲内部猛烈爆发出灼烧不死生物的蓝焰,这一次的攻击奏效了——死亡骑士的身体剧烈颤动起来,立即朝身后挥出一剑,但赛拉一击得手马上后跳撤退,门板巨剑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而我也乘重甲骑士分心的时机欺身向前纵跃到高阶亡灵的铠甲之上,把细长的骨爪和匕首刺进了它脖颈处的缝隙和用以视物的眼缝中。
死亡骑士第一次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声音因为隔着沉重的盔甲显得有些闷声闷气,但其中蕴含的怒意与痛楚依然能让人脊背发寒,我赶忙在它抓住我之前再度施展施术者与仆从之间的移位从高等亡灵的身边逃开,高大的骑士愤怒的把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类骸骨扯下来用鞋底狠狠碾碎,看起来是动了真火了。
“就是这样,继续骚扰它。”我精神感应赛拉:“记住,攻击一次就立刻后退,造成多少伤害不重要,现在只需要激怒它让它用出一次消耗大的范围攻击,目的就达到了。”
用以彻底激怒死亡骑士的战术持续了大概一刻钟,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是一样的——我前往诱敌,吸引死亡骑士动手攻击后赛拉立即从侧翼跟上用刺剑给高阶亡灵留下几个伤口,我则通过与环绕死亡骑士的低等仆从换位逃跑,一来二去之下原先的仆从很快所剩无几,但我很快通过新死的尸体召集了新的一批替死鬼,大有戏耍它到死的架势。
死亡骑士有试过不去理会我的挑衅或者装作攻击我、实则随时准备反手斩击赛拉,但如果它不理会我,我就会一直使用腐化暗霜腐蚀它的装甲,迫使它不得不动手;而在之前吃过死亡骑士声东击西的亏后,赛拉表现的尤为警觉,势头稍有不对就立即逃跑,即便死亡骑士再度激活它的符文重剑挥出一记远程剑气将地面上犁出道一百英尺长的深深剑痕,但赛拉的速度本来就比它快上很多,在警惕性提升到极点后躲开死亡骑士的反身偷袭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实话实说,除了第一次的配合对死亡骑士造成了一记不可忽视的重创后,为了安全起见,之后的佯攻作战我们都是一触即退,并未能对高阶亡灵造成多少实质伤害,但对这名速度缓慢的残缺骑士的刺激可不小。
尽管隔着厚厚的面甲我看不见它的表情,但从它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挥砍和愈加沉重的脚步声来看,被我们不断的用优势速度和移位法术戏弄后,它气得可不轻。
终于,死亡骑士彻底失去了耐心,它将巨剑深深的刺入土地中,黑色的魔法火焰以它为中心猛烈扩散至五十英尺半径的圆形区域内,将位于波及范围内的一切焚为灰烬,不要说活人与骸骨了,连地上的泥土都被烧掉了厚厚一层。
我等它使出这一招很久了,一看到它不寻常的动作我立即招呼赛拉和我一起急速后退,在冥界烈焰吞没整片区域之前逃出了爆炸半径,我的所有可以用以转位法术的骸骨仆从则全部损失殆尽,不过这没关系,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终于将碍事的替身骸骨统统清理干净的死亡骑士还没来得及高兴,它的脚下就忽然一沉,焦黑的土地在几秒钟内变成了恶臭的黑色泥潭,体重抵得上三个人类重甲骑士的亡灵骑士自然下沉的速度特别快。
作为一个死灵法师,我虽然变化系的法术等级较低,没办法像变化师那样熟练的使用化石为泥将大片大片的坚实土地变为柔软的泥巴,但我可以在短暂时间内用冥界的恶臭泥潭置换已经被负能量火焰灼烧与污染的土地。
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使用这个可以严重阻碍死亡骑士行动的法术,原因很简单,我们是要杀死这名高阶亡灵,而不是跟它拖延时间,把它困在一片泥地里固然看起来很美好,但是要用什么级别的伤害法术才能解决这个盔甲堪比城墙的家伙呢?火球术?负能量火焰?闪电术?还是指望一个亡灵在泥地里窒息而死?
想要杀死这个级别的家伙,必须是我们两人之一将蕴含大量毁灭性魔力的武器、或者爪子刺进它的要害或者大脑中、毁掉它的魔力核心瓦解它的结构,但不管是我还是赛拉跑到齐腰深的淤泥里去跟拿着一人高的门板巨剑的敌人玩近战,那无疑是找死。
所以在死亡骑士的双脚陷入膝盖深的淤泥后,我就终止了这个环境法术,现在死亡骑士的两条腿被牢牢的卡在刚才被它自己烤得严严实实的路面里面了。它才刚刚用出一次冥界火焰爆发,我不相信它短时间内能再用一次,这才是我故意用数量众多的骸骨仆从激怒它的目的。
没有了焚尽一切的黑色火焰,以高阶亡灵的惊人巨力挣脱这些泥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它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
我用以创造仆从的第二个法术早已准备就绪,在尸体聚集的位置,一名十二英尺高、五英尺宽的畸形生物已经成形,恭恭敬敬的等待着我的命令。它看起来就像一个拙劣的玩偶师傅用十几个人类黏土玩偶随随便便捏在一起的废品。它的脑袋是一团纠结的血肉和骨骼,没有脸、头发与五官,身体则由杂乱的筋腱、骨骼、肌肉与皮肤拼凑而成,看上去勉勉强强有一点人形。这是一具血肉傀儡。
在得到我的命令后,血肉傀儡毫不犹豫的向指定地点发起了冲锋,像一辆战车般重重撞上了正在地面上挣扎的死亡骑士,由十几具尸体聚合而成的巨力傀儡全速撞上庞大的重甲骑士,那场面着实壮观。
草率制作而成的血肉魔像顿时从中间断成两截,但畸形的手臂还毅然决然的死死抱住倒霉的死亡骑士,很快被暴怒的高阶亡灵撕成更小的两半。它的下半身在一顿抽搐后裂成了三块更小的血肉残片,这具傀儡看上去已经没什么用了。
但死亡骑士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它昏头涨脑的躺倒在地上,盔甲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只脚看起来弯曲得有点不自然,连它的符文巨剑都脱手掉在了一边。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无须提醒,随着血肉傀儡赶到的赛拉将燃着蓝火的刺剑戳进了死亡骑士的眼缝,我则阻止死亡骑士已经有些无力的双手发动反击,直到它颤抖的双手再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