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但暴力的缠斗结束后,我成功将刀锋上燃着火焰的匕首刺进骷髅的脖颈、让席卷的火舌将负能量火焰吞噬殆尽,随后赛拉的可怕铁锹结实的砍在它的背上,把它的干枯躯体切开一大块、几乎折断了它的脊椎,惧栗武士终于跪倒在地,失去了战斗能力。“干得好。”它一边咳嗽着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希望你能有办法打败它,但是已经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我问道,但惧栗武士却把活骷髅一般的头部转向了靠近过来的女孩:“赛拉,你要是真心为你身边的人好,就该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受诅咒的鬼地方。”
铁匠之女诧异的拿着武器指向它:“你知道我的名字?”
惧栗武士凄惨的笑了:“我当然知道,我全看见了,他们都死了,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哭喊着、求饶着,我救不了他们,也救不了你,但是我们能让这场该死的瘟疫的受害者少一个。”
“你是利切队长。”赛拉的声音变冷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开始那些丑恶的东西对你穷追不舍,后来又对你视而不见?为什么你出不了这个鬼地方,这个年轻的访客却可以进来,你真以为有什么单向魔法屏障?还有现在,你觉得你是凭什么能在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看见东西?”利切用它那漏风的嗓子极快的说:“这场瘟疫不单单杀人,它还吞噬灵魂,把所有人变成怪物,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够幸免于难?”
“够了。”我低吼道:“你要是真心想帮我们,为什么还挡住我们的路?为什么不去找被你保护的东西算账?”
“我不能。”惧栗武士的身体开始瓦解了,它断断续续的说:“它把大部分力量都用在压制我...........我在灵魂消亡之前才能.........暂时摆脱它...........现在它的所有竞争者都死了,它已经赢了..........赶紧离开..........它会把你也杀了的.............”
他死了。
赛拉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不要!”我伸手去夺武器,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刀刃划破洁白的皮肤,流出的血液是红黑色的半凝固血块。
“所以,我早就已经死了?”知道这个足以让正常人崩溃的消息,赛拉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跌坐在地上,而只是冷静的过分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她脸上的神色让我有些害怕。
我没有说话,况且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吓人,化身亡灵可不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所以我只是安静的站在她身边,等她主动向我提问。
赛拉好像在发呆,半响都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终于她还是抬头看着我,黑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你是个死灵师。”
“是的。”
“所以你早该看出我的身份了吧。”
“是。”我当时还揉了好几遍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稍稍提高了声调。
“我一开始以为你知道的。后来看你那么激动,实在不好意思扫你的兴。”我低下头。
“所以我还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她哈哈笑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那你还留着这里干什么,等着看一个傻瓜的笑话吗?”
“我想救你。只要能摧毁法阵,你就能自由,我能帮你.......”我的声音被一阵巨响打断了。
很难用语言描述那是什么声音,也许让成千上万人一起发出濒死的哀嚎,能有那声音的一半恐怖。当可怖的声响停歇后,随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和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已经变成一堆散落的骨头和盔甲零件残骸在自我重组,骨头复位、铠甲的每一个部件回到原有的位置,等到它站起来的时候,尽管盔甲上还有着上次战斗留下的孔洞,但头盔内的红光和气势比之前更胜,我举起了武器:“让开,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但是新生的利切却一言不发,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我咬牙捏紧匕首,让武器上再次燃起火焰,赛拉也再次举起了她的武器,但有其他东西打断了我们。
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吼叫声,一只奇怪的生物慢腾腾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它就像只鹿——一只巨大的、邪恶的鹿。它有着雄鹿的长角,但是四肢的末端不是蹄子,而是巨大的爪子,它的横向宽度大概有三米宽、高度则超过了五米,庞大躯体上臃肿的肌肉块比三十只公鹿加起来还要多。
它没有立即攻击,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们,我注意到它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看不见眼白。比起那只巨食尸鬼,它体内负能量核心的复杂与耀眼程度简直就是营火与蜡烛的区别。
在那生物的威压下赛拉则不同寻常的抖个不停,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好像在和某种无名的巨力做抗争,是恐惧灵气........亦或是........
“你是谁?”我问道,做好了施法突袭的准备。
它却没有搭理我,而是将目光投向黑发的女孩:“我的忠仆.........”它用隆隆的、混合着无数不同的音调与音色的怪异腔调开口道:“服从于我。”
赛拉抖的更厉害了,我不得不扭头去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动手了。
猝不及防的一击几乎把我从中间打成两截。我被巨力击飞,坐倒在地时看见赛拉单手拖曳着那把挖坟用的铲子向我走来,等到她只用一只手抓住我的领子把我抵在了墙上时,我已经能看到精神被击垮给她带来的外表变化——仅仅几眨眼间,她的脸色的血色与活气已经消失殆尽,尤其是她的眼睛,闪亮有神的黑眼睛已经变成了灰色,里面除了空洞与虚无再别无他物:“你真的不应该来这里的。”她用我从未听过的冰冷声音说,松开她的铁锹,抽出了腰带上的铁椎。
在利器刺入我腹部、将我钉在墙上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让我颤抖不已。
她夺下我手上的匕首,用它割开我的喉咙,当我发出窒息的嘶吼声的时候,她用力抱住我的头。
然后是一片黑暗。
我用力把铁椎拔出身体,尽管长期遭受精神方面的折磨让我对疼痛的承受力大幅度提升,但不死化结束的副作用开始体现出来,与其相比,把将我刺个对穿的武器给抽离身体都算不了什么了。我有一段时间喘不上气,眼球震颤不已,面前的景物都带着无数血点,僵死的皮肤复原几乎疼的像把我的整张皮剥掉一样。
我吐出一口深黑的血,瘫坐在地上,尽力收敛我的气息。止住喉咙的血没用多大劲,她只是割开了韧化的皮肉,没有伤及我的气管和声带。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构筑在这里的法阵已经完成了,不论那是什么,它现在终于能控制所有的晴空村的亡灵了,包括赛拉,包括利切。所以这就是利切说太晚了的意思。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我明白为什么要把一群亡灵关在一个地方那么久让它们相互攻击损耗掉数量,而不是直接让它们一路烧杀过去,攻击沿途村庄来扩散瘟疫的影响。创造者在搞一场“优胜劣汰”的游戏。当我们着手开始摧毁充当脉点的精锐亡灵时,我还疑惑了很久为什么那些怪物都是任凭我们挨个找上门,很少出现首领之间的相互协作,它们才不是一伙的,输者灰飞烟灭或者沦为奴隶,赢家通吃。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地方在于,我以为法阵会在赛拉和倒数第二个亡灵头目分出胜负后才会完成,也就是在最终之战上我们只需要面对一只亡灵。但是现在看来,某个家伙——也就是上次反制我灵视术的那名首领级亡灵已经找到了利用仪式法阵取巧的方法,提前完成了献祭,从而让自己获得了压倒性优势。如果连利切这样的首领级怪物都能在法阵完成后重生,其他的喽啰傀儡就更不在话下了。
抱着微弱的希望,我稍稍尝试使用召唤死灵,然后立刻终止了召唤进程,不出所料,异界召唤已经被这片区域的魔力压制了,就算能够成功召唤出来,我也不敢肯定它们是否还听我的命令,同样,如果在近千的不死生物中出现一名它们的“领主”,我也不觉得我还能继续夺取这片区域内不死生物的控制权。一个死灵法师身旁没有用作炮灰的不死仆从,几乎就已经废掉了一大半,面对的敌人又免疫许多我拿手的伤害性与减益性法术,我简直不知道要拿什么才能与它们进行对抗——靠我半吊子的元素魔法吗?那种东西连开始的巨食尸鬼都搞不定。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立刻逃走,围绕在村庄周围的法阵只会束缚不死生物不会阻拦生者,亡灵的新头领未必来得及抓住我,至于瘟疫的扩散什么的,那不是我该操心的内容,就交给教会头疼好了。
但是赛拉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无法抽身离开。她割开我的喉咙时,紧紧抱住我的头,向我耳语:“走吧,我已经没有未来了,不要再为了我葬送你的。”
她让我想起休穆琳,一切又回到生命中最无助的一天——我关系最亲密的人在我面前被杀死,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既不能救下她的命,也不能让凶手血债血偿。那种感觉非常非常糟糕。
也许此时的局面非常不利,但是至少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稚嫩孩子,敌人也不是高高在上无可匹敌的战天使。
我打开法术材料包,取出那只不常用的白骨魔杖,为之后的战斗加上一点点筹码。很多时候,我对发生的事都无能为力,但是这一次,我不想轻易放手。
*********************************************************************
“啊,你居然没有死,看起来我的仆人对我撒谎了。”一个由几十个老人、男人、女人与小孩混合而成的声音嘶嘶的说,语气里却没有多少不满,反而带了些饶有趣味的意思。
沿途有大批亡灵卫兵用它们空洞的眼睛直愣愣的等着我——食尸鬼、尖刺尸魔、骷髅卫兵、妖灵,尽管我们之前已经杀死了它们之间的大部分,但是碍于这片被腐化的土地,我们做不到彻底摧毁它们的身体,又不可能像亡灵那样狼吞虎咽把失败者吃光,只得让那些躯体就这么好好的躺在地上,现在这些东西被再次复生了。此时我根本用不出来任何召唤仆从的法术、自然也无法藉由移位法术脱身,在如此数量的不死生物面前,只要首领一声令下,它们立刻就能将我碎尸万段,但我高举双手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在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后,躲藏在这里、也就是在我施展灵视的时候对我使用精神冲击的家伙,看起来已经不打算继续隐藏自己的身形了,它甚至都不准备从我们进来的地方原路出去,而是命令自己的仆从直接在它的头顶上挖了一个大洞,这样它变得庞大无比的身躯才可能离开自己的藏身地。
无论它之前是什么,这东西现在的样子有够让人作呕,它看上去就像把数十具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乱七八糟拼凑在一起,并且每具尸体的零件还不在它该在的位置,该是头颅的地方可能是一只脚,有的头颅下方没有脖子,只有两只胡乱挥舞的手,不同的身躯互相黏合、贯穿,最骇人的是它的每个头颅都在说话,有的惨嚎不止,有的像小孩一样哭泣,还有的喃喃自语着难懂的音节,跟它呆在一起简直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折磨。我知道拼肉尸魔的样子很难看,但是我没想到能有这么难看。
它的身边簇拥着一圈大小不一的生物,我逐一扫过去,发现都是些老熟人——赛拉的爸爸,变成巨食尸鬼的铁匠凯文,除了伤口多了点以外它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而且有人还好心帮它缝回了脑袋;高大的木乃伊头目浑身的裹尸布几乎都变成了焦炭,但是依然表现得生龙活虎;除此之外还有尖刺魔首领、妖灵头目、哭泣女妖、尸鬼士兵,在拼肉尸魔身边站着的是曾经的卫兵队长惧栗武士利切和那头巨大的怪鹿,很奇怪,那只怪鹿的眼睛此时是黑白相间的;赛拉反而站的离那鬼东西最远,这不怪她,稍微有点思维能力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仪式刚一完成,拼肉尸魔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自己的所有手下来为自己宣誓效忠,它现在一定非常得意洋洋。
希望它得意忘形到足够我执行我的计划。
“妳还没有向我做出解释。”尸堆一样的怪物隆隆的说,赛拉连看都不看它一眼,只顾拔出斧头和匕首瞪着我,向前迈出了一步,她准备用行动来弥补自己的错误。尸魔满意的笑了,虽然它的笑声比哭号还难听。
“不用那么着急,我的仆人。”尽管它有众多的脑袋,无法确认它到底在看谁,但是我感觉到它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没有多少愤怒与威胁的意味,却带着一种猫戏耍耗子的戏谑感:“哈,人类的死灵法师,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你以为能帮助这个小僵尸取胜,但是我已经绕过了这场无聊又野蛮的角斗,直接找到这场仪式的漏洞。你看,你的小女朋友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懂得该怎么彻底吞噬失败者的灵魂,你们帮助我消灭我的竞争对手,我则捡走你们的战利品。看着你们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我几乎都要同情你们了。”它“环视”了一下四周,愈发志得意满,数量众多的部下给了它不少自信心啊,这个躲藏的最深的懦夫。
“我来向你投降。”我淡淡的说。
“投降?哈,明智的选择。”尸魔自顾自大笑起来:“可惜我的军队不需要活人。”
“事实上,我们来做笔交易,而我有很多有价值的筹码。我是个死灵师,我对亡灵的了解比你的手下加起来还要多,我知道该怎么改进你们的身躯,强化你们。”我说,“而且我有脑子,你指望你手下的那群弱智帮你出谋划策吗?想想吧,我知道附近周边地区的村落分布与路线,我能帮你骗开城门、诱出军队,其他没脑子的傀儡能够做到吗?你还觉得我的作用无足轻重吗?”
尽管我这样羞辱其他的亡灵头领,但是它们就像没听到一样无动于衷,我把目光转向赛拉,发现她灰色的眼睛里闪过微不可查的责难。
拼肉尸魔好一会没说话,似乎在思考我的提议,然后它开口了:“那你想要什么?”
“把那个女孩给我,你拿她用处不大,相信我,我的价值可比只会舞刀弄枪的战士高多了。”
亡灵首领看起来几乎就要同意了,但它说出的却是:“不。”
“你还没搞清你的状况,你的命和她的命都是属于我的,你没资格提要求。”它冷冷的说,“至于你说的那些,你死了一样能做,活人总是不值得信任的,等你成了我的奴隶,我就会相信你说的话了。”
我适时的表现出了惊恐,并抽出了魔杖要做“困兽之斗”,如同雕塑般的不死生物们立刻做出了迎战的动作,将我团团包围起来,尸魔再度不屑的大笑起来:“凭你?一个小小的死灵法师,就想对抗我们?”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放她走!”我“慷慨激昂”的大喊道,像一个疯子一样胡乱挥舞魔杖,凭这东西占上风时这么难看的嘴脸,不难想象它接下来的反应是什么,果然,它故作高深的沉吟片刻,冷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就照你的意思来。”然后它下达了我期待已久的指令:“仆人,去杀了这个人类,证明你的忠诚。”
赛拉像是不耐烦般大踏步走过来,包围我的行尸们纷纷退散,给我们让出了一个决斗场地,无处可退,没有肉盾仆从,我别无选择,在为自己加持了几个防御法术后,再度化身为不死生物与曾经的同伴兵戎相见。
在认清自己的亡灵身份天赋觉醒后,她比之前强了何止一星半点,即便次级刀剑防御将她手上的斧头变得红热发烫,她的第一击依然砍在了我的胸膛上,将激活的骸骨盔甲打成碎骨渣。
我踉跄后退,用左手的白骨魔杖指向她,魔杖尖端喷射出了火舌,要将面前的大片锥形区域点燃,赛拉几乎是第一时间扔掉斧头,抓住我的手腕向上举,炽热的烈焰几乎烤焦了我们的头发。我用右手的匕首还以颜色,但是她挡下了,随后一脚猛踢在我右膝上让我失去平衡,但同时我乘势抓住她的小腿把她拖倒在地,骑坐在她的腹部上、双手卡住她的脖子不放,双方的武器都在打斗中摔落,她去掰我的手指未能奏效,又挣扎了几下没能摆脱我的钳制,眼中凶光大作,放弃被动反抗,而是握紧了拳头连续痛击我的脸。不死化的身体不在乎这点疼痛,但是赛拉的力气也不是普通小女孩该有的,两三拳我可以接受,打到后来,我感觉我的颧骨都要被打碎了,可能还出现了脑震荡,双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女孩喘着气,把我推翻过来,转而跨坐在我身上,见我还没有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又给我来了一下,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半死不活抓住她的一只手不放,她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没有再管我,转身把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擦拭了一下刀锋。
“相信我..........”我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她歪着头看了看我,然后双手握紧匕柄,使尽全力向下突刺,迎风面最小的刺击穿透了粘稠的无形力场,破开了坚若盔甲的骨头,整把没入我的腹部。
我的手松开了,瞳孔放大,身体出现濒死的痉挛反应,拼肉尸魔发出满意的大笑声。胸膛上的重量一轻,赛拉站起了身,还拿走了我的白骨魔杖当做战利品。她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就双手捧起魔杖向她的控制者复命,围住我们的亡灵为她让开一条路。
也许这次我真的要死了,我躺在冰冷的地方,任凭黑暗与虚弱感将我包围。大家说一个人临死前,他的一生会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回放,而我却并没有看到多而杂的画面,只看到两个特别清晰的记忆。
*********************************************************************
“将自己化身为不死生物是特别危险的法术。”卢卡斯老师说,“不仅仅是因为超出人体负荷的负能量会严重损害身体,更在于你形态的不确定性可能带来的心智影响,是的,大部分入门者会把自己转化成类似吸血鬼的生物,但是在某些非常罕见的情况中,施法者会完全失去人类的形态,而这种状态很可能会对神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因为你可能在那么一瞬间像怪物一样思考。”
“听着和日蚀之女的“化兽”挺像。”我说。
“这倒确实。”老人点头赞同,“但是事实上,不管对于负能量对于人体的影响和协调,还是灾裔的恶变,我们都缺乏了解,人类法师还是偏向与拼造不死怪物或者召唤亡灵仆从,对怎么把自己变成不死生物的认识终归还是差点,也许只有萨法玛莎的死灵法师才会认真研究这类法术。”
“但是什么时候‘死亡降临’这类法术会发生这种变化呢?”我问道。
导师沉思了几秒钟:“我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如果当你特别绝望、特别愤怒或者特别恐惧的时候,糟糕的精神状态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同时可能也与你消耗燃烧的魔力数量有关系。”
*********************************************************************
然后我来到了下一个记忆。
我在一次不成熟的言辞交锋得罪了一名专门猎捕异端分子的赏金猎人,并暴露了自己死灵法师的身份,因此被他和他的同党追杀了数月有余。
在这场逃杀追逐战的最后,我被逼的无路可走只能藏进一块不大的墓场中,饥肠辘辘、魔力枯竭,蜷缩在一个新挖开的墓穴中一动不敢动,生怕被追杀者发现,因为一路上朝不保夕实在很难自如的汲取灵魂与生命活力满足摄魂术的需求,而休穆琳的饥渴却恰好在这个点达到了顶峰。
“再等一等,”我小声对自己说,“等我想办法逃出去,我会给你找吃的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咬住自己的嘴唇,忍耐到极限的残魂开始吞噬我的身体了。我都能感觉到右肋下的血肉在逐渐干瘪下去,但是我无能为力,一个没有魔力的法师要怎么对付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暴徒?
但在我竭力忍耐疼痛的时候,我惊喜的感觉到原本干枯的魔力池竟然逐渐丰裕起来,我很快意识到,休穆琳的饥饿也不是毫无用处的。
随着无数的骸骨从自己的坟地中站起,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调转了。
*********************************************************************
对过往的回忆一闪而逝,此时此刻,躺在挤满不死生物的地下洞穴内,我唤醒了沉睡在我体内贪吃的小恶魔:“姐姐,还饿吗?”我问道,得到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放松了对左手的控制,将饥饿的休穆琳慢慢引导过去:“吃吧。”我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