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是个高阶术士,实力很好,下的诅咒难免有些重,德拉斯虽然人品堪忧,但能在前线阵地担任督查官,见识还是有的,突然间变得惧冷畏热,当晚就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并且立刻联系到了薇薇安身上。
德拉斯没去找薇薇安的麻烦,在他看来,处罚薇薇安只是小事一桩,这个术士和凯美林有关系,如果借题发挥,把这件事栽赃到凯美林头上,撬动这位牧师的地位,在安德利特将军眼里才是大功一件,这个念头生出来,连觉也不睡了,带着几名士兵连夜杀到了凯美林的营帐。
凯美林已经安歇,被德拉斯叫醒,以为大营出了变故,先吃了一惊,“督查官,这么晚来找我,出什么事了么?”
“大事没有,但有件恶心事,”德拉斯气势汹汹地说,“凯美林牧师,我身为督查官,在大营里居然遭了自己人的暗算,你说说看,自己人偷袭自己人,属于什么行为?”
江北就在凯美林帐中安歇,听德拉斯这样说,知道肯定和薇薇安下的元素诅咒有关,他料到德拉斯会对诅咒有所觉察,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竟然连夜也没过,这位督查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遭了什么暗算?”凯美林不明就里,被德拉斯说得一愣。
“我正在休息,忽然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冷时有如冰冻,热时有如暴晒,明显是被人下了元素诅咒,”德拉斯冷笑道,“大营里只有一个术士薇薇安,她是你的后辈,也是你力保才留在大营的,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是说薇薇安对你施加了元素诅咒?”凯美林眉头微皱,觉得以薇薇安的性格,这件事十有八九属实。
江北在旁边听着,立刻揣摩出了德拉斯的心思,中了诅咒不去找薇薇安,反而深更半夜跑来找凯美林要解释,祸水东引的用意要不要再明显?
“不是她,还能有谁?”德拉斯一口咬死这件事,“我真的很好奇,一个刚到大营的术士怎么敢对我做这种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凯美林牧师,你就算对安德利特将军再不满,总不能安排人背地里算计我吧?”
听到这种措辞,凯美林也明白了德拉斯的用意,但撇清这件事,无异于让薇薇安独力承担责任,沉吟着没表态。
在江北看来,这件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不但薇薇安要受处罚,凯美林也要下不来台,问道:“督查官,你只是觉得忽冷忽热,就断定凯美林牧师安排薇薇安去给你下诅咒,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从军这么多年,经历的战斗没有百场,也有五十场,”德拉斯冷笑道,“难道连元素诅咒也辨别不出来么?”
“既然督查官作战经验这么丰富,怎么白天连个砝码的重量都搞不清?也许你只是病了,自己疑神疑鬼搞错了呢?”
江北边说话边观察德拉斯,想找到一些病症从中下手,但透过眼中的白光,只看到他体内有层淡淡的暗红色的阴影,病菌却没多少,暗暗摇头,这个大胖子居然这么健康,真是老天不开眼。
“你……”德拉斯被江北说得肥脸一红,怒道,“元素诅咒在我体内,我怎么会搞错?”
“督查官说自己没搞错,我却觉得你搞错了,”江北没在德拉斯身上发现病症,略微转念,又有了主意,今天非让这位督查官下不来台,“为公平起见,不如把薇薇安叫过来对峙,孰是孰非,一问就知。”
“废话,”德拉斯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而来,被江北一搅合,反而显得无事生非,怒道,“事情是薇薇安做的,叫她过来她肯承认么?”
“督查官说薇薇安对你施加诅咒,又不让她申辩,”江北反讽道,“那干脆定她的罪好了,还来这里闹什么?”
“好,”德拉斯说不过江北,气得脸色铁青,“安德利特将军狼眼如炬,最善于识别诅咒,我这就把薇薇安叫过来,她承认最好,不肯承认,我们就去找将军,让他做个裁决!”
说完安排士兵去叫了薇薇安。
不久,薇薇安在士兵带领下到了场,她只是有些刁蛮,但一点也不傻,看到帐里的情形,已经明白事情败露,一句“什么也没做”,推了个一干干净。
“好,”薇薇安不肯承认,德拉斯气得脸色发白,“咱们这就去找安德利特将军,让他做个公断!”
“督查官,请。”江北率先一步去掀帐帘,等德拉斯通过时跟在他身后,微微抬起手,掩在德拉斯腰后,把他体内的诅咒吸收了。
没走几步,德拉斯猛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江北,神情愕然。就在刚刚,他身上的冷热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诅咒好像突然间被解除了。
“督查官,怎么了?”江北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问。
诅咒一类的魔法,法师可用奥术魔法抵消,牧师并不擅长驱散诅咒,德拉斯不知道江北的能力,觉得这个年轻的牧师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解除掉元素诅咒,又扭头看向凯美林。
“督查官,又出事了么?”凯美林瞧德拉斯神情有异,也问。
“你们……你们……”德拉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看凯美林,又看看江北,视线最终落到了薇薇安身上,“你把我中的诅咒解除了!?”
“谁把你的诅咒解除了,”薇薇安一愣,“是人都知道,术士只能施放诅咒,自己也解除不了。”
“那到底是谁?”德拉斯又看了看三个人,“诅咒不在了,你们谁干的?”
“督查官,你在开玩笑么?”江北暗暗好笑,不动声色地说,“你污蔑薇薇安对你下诅咒,还深更半夜跑来找凯美林牧师兴师问罪,又非要去找安德利特将军作公断,现在又说诅咒不见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薇薇安为人聪慧,明白江北肯定像和她交手时那样,把诅咒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倒打了一耙,“督查官,你想赶走我,直接说就是了,犯不着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太没风度。”
“你……”德拉斯想不通诅咒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说不出话来。
跟来的那队士兵已经休息,在睡梦中被德拉斯薅过来兴师问罪,心里难免有些怨气,看到德拉斯张口结舌的模样,也觉得是他无事生非,在心里骂大街,堂堂一位督查官,连自己中没中诅咒都搞不清楚,也是个奇才。
凯美林深更半夜被德拉斯吵起来,也有些不快,问道:“德拉斯,你到底有没有中诅咒?”
“我当然中了诅咒,”德拉斯怒道,“不然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们?”
“既然督查官非说自己中了诅咒,”江北冷笑道,“那咱们去找安德利特将军,让他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中诅咒。”
“废话,”德拉斯怒道,“诅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安德利特将军当然看不出来。”
“你突然中了诅咒,诅咒又突然消失了,怎么都是你一张嘴说了算,”江北冷笑道,“我看你纯属污蔑薇薇安,还想陷害凯美林牧师,这件事必须说清楚,咱们这就去找安德利特将军评评理,看谁对谁错。”
诅咒已经消失,德拉斯也没证据证明自己中过诅咒,觉得深更半夜去吵醒安德利特,到时解释不清,一顿臭骂肯定少不了,气势不由弱下来,“可能是我感觉有误,错怪了薇薇安,安德利特将军正在休息,不用去打扰他了。”
“凯美林牧师也休息了,你怎么来打搅他?”江北得理不饶人,“这件事关系道凯美林牧师和薇薇安的名誉,必须找将军把事情说清楚。”
“凯美林牧师,是我错了,”德拉斯身中诅咒,兴冲冲地跑来兴师问罪,没想到搞得自己灰头土脸,气得嘴都歪了,暗恼自己没先去找安德利特,把罪名定下来,“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说完带着那队士兵灰溜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