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棺椁被打开,老爷子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必然就是日常为自己诊治病情的戴原礼。
正当朱标在脑中思考自己该如何解决此事,是丢下戴原礼逃跑,还是进宫保下戴原礼,向老爷子妥协时。
门外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许多的脚步声,那种整齐与略带节奏的步伐,让朱标神经紧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因为这声音自己太熟悉不过了,很显然是老爷子的锦衣卫的步伐。
锦衣卫来戴家干什么?
朱标心里升起了意思不妙,伸手一揽,将戴无忧抱了起来。
“吴念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戴无忧羞红了脸,有些抗拒的问向朱标。
朱标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用手捂着了戴无忧的嘴,低声说道:
“无忧妹妹,你别说话,有危险,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戴无忧见朱标如此紧张,便点了点头,用手扒开朱标的手,指了指厢房:
“吴念哥哥,去我的房间里吧,我的房间是厢房,厢房的后边有一间大柜子,我们可以躲到柜子里。”
朱标点了点头,抱着戴无忧跑到了厢房之中。
门外走进来二三十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戴原礼被围在中央,被一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穿飞鱼服的的蒙古壮年汉子抓着。
正是朱标在这醇香酒楼偶遇的那位锦衣卫,塞哈智。
戴原礼显然是在皇宫中,经历了什么事,脸上满是愁容,见到了自己院门,便转过身子,看向了身后那名满脸胡须的青年男子:
“塞哈智试百户,请容我独自去和我的孙女道别吧,她年龄还小,你们这些人一同前去,会吓坏她的。”
塞哈智皱着眉看向了戴原礼,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戴太医,若是平时我是绝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上次身受重伤,还是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便破例给你这个机会。
但是你要想清楚,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便要将你带走,你休想跑或是怎么。
你也知道,我们锦衣卫无所不用其极,就算你自己跑了,你还有儿子,还有孙女,不要一时糊涂,牵连了家人。”
“塞哈智试百户,您说的我都懂,老夫在此谢谢你了。”
戴原礼老眼含泪,对着塞哈智行了一礼,向着厢房而去。
朱标抱着戴无忧,躲在了衣柜里,虽然衣柜很大,但是朱标身高七尺有余,两个人躲在里边,即便是紧紧贴在一起,还是有些拥挤,但为了躲避危险,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门外塞哈智和戴原礼的话,都被躲在柜子里的二人听个清楚。
戴无忧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眼泪啪嗒啪嗒滚落下来掉在了朱标的胸口。
朱标本就心烦,不知锦衣卫为何前来,有听到戴无忧啜泣心里更是有些烦闷,但想到戴无忧跟着爷爷生活,想必父母应该是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她。
现在听到爷爷出了事,伤心也是在所难免,想到这朱标便用手轻轻拂过戴无忧的脸颊:
“无忧不哭,听吴念哥哥的话,我今天便是为这件事而来,你爷爷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戴无忧听到朱标如此说,啜泣声音小了不少:
“吴念哥哥,爷爷说你父亲是个大官,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吧,只要你救了我爷爷,无忧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戴无忧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朱标,让朱标很是怜爱:
“我不要无忧妹妹给我当牛做马,只要你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就很开心了。”
朱标的话音刚落,就戴原礼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戴原礼点起油灯,见屋子里没有人,正欲离开,朱标便开口说道:
“戴先生,别走啊。”
戴原礼听到声音一愣,回过头看向了柜子,就见到朱标抱着戴无忧从柜子里走了出来。
见到朱标,戴原礼顿时老泪纵横:
“皇…”
朱标一听戴原礼又要说漏了嘴,急忙将戴无忧放在了地上,打断了戴原礼的话:
“戴先生,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出了什么事,皇上居然要锦衣卫的人护送你回来?
是不是孝陵出事了?”
戴原礼抹了一把眼泪,低声说道:
“不是孝陵的事,是宋国公冯胜的病,宋国公冯胜吃了你给我的那个药方,便惨叫连连,痛不欲生,皇上看到这番情景,便要求我们尽快医治。
若是宋国公死了,便叫我们所有人陪葬。”
朱标听到冯胜快不行了,脸色顿时大变,在脑海中质问系统:
“系统,你给我的不是包治百病的药方吗?
怎么没用?”
系统听到朱标罕见的和自己主动说道,便开口道:
“这药方确实是包治百病,但是治疗效果越好,代价也就越大,若是病入膏肓之人,会痛不欲生三两天,才能将病根拔除。”
朱标听到系统如此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看向戴原礼继续问道:
“那孝陵之事呢?
不是说今天皇上带着你们,去孝陵给懿文太子祭奠了吗?”
戴原礼抬头慎重的看了看朱标,叹了口气:
“吴念贤侄放心。
今日孝陵无事,棺椁一打开,里边的懿文太子已经化作金骨,羽化登仙了。
这件过几日便会传的满城风雨,毕竟懿文太子登仙之事,对于大明的国运是件美事。
可惜我是看不到了,宋国公冯胜若是死了,我也不能独活,太医院上上下下怕是要死不少人。”
戴原礼说道这,便有些惆怅,看向了一旁的戴无忧眼含热泪说道:
“无忧,爷爷要走了,你父母在诸暨为官,你收拾下行礼,前往诸暨吧,爷爷对不起你,把你接了过来,却没能照顾好你。”
“爷爷,我不走,我不要走!
吴念哥哥,吴念哥哥他父亲是大官,让吴念哥哥救救我们吧,他一定有办法的。”
戴无忧听到戴原礼的话,顿时不淡定了,大哭大叫道。
戴原礼听到戴无忧如此说,便一把抱住了戴无忧,二人抱头痛哭。
戴原礼抹了一把眼泪,看向了朱标,有些请求的说道:
“吴念先生,你能不能帮我把无忧送回诸暨?
送到她父母那里?
我担心她在路上会被恶人欺负。
若是你喜欢她,到了诸暨,你便将这封信,交给我的儿子,他看了信,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万望勿辞!万望勿辞啊!”
朱标伸手接过信,放在了胸口,随即大笑着拍了拍戴原礼的肩膀,笑道:
“戴先生,你放心吧,我不会送无忧去诸暨,你也不会有事。
我给你的药方是包治百病的,只不过代价便是会有几日剧痛,冯胜只要痛过这几日后,便能痊愈!
所以你最好立刻回去,看护在冯胜身旁,免了他太过痛苦,自行了断。”
戴原礼看到朱标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便决定在信朱标一次,毕竟现在整个太医院都拿宋国公的病,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