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翠芳,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崔东兴:
“崔东兴,你手里的那块丹书铁券确实是皇上赐给你就将华高的,但是皇上当时赐给华高的时候,可是说过,这丹书铁券是不能够赠予,以及保护后人的。”
崔东兴面色巨变,看着手里拿着丹书铁券,脸色涨红,随即愤怒的吼道:
“你少骗我,我舅舅华高当时亲口和我说过,这丹书铁券除了造反谋逆之外,可保全家生死!
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不能赠予,不可保后?
再说了,你不过是一个钦差大臣,连这丹书铁券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这丹书铁券不能赠予不能保后人!”
朱标看着崔东兴,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
“我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丹书铁券的作用!
洪武三年六月初七,我十五岁,皇上定五等勋之制,共分发了三十四块丹书铁券,其上写有‘开国辅运’四个大字,以用来表示对开国功臣重视。
而这个丹书铁券是从洪武三年四月七日开始拟定的。
而洪武三年四月七日,正是皇上封建诸皇子为王告太庙之日。
彼时天下大诏,我身居帝王之子,居嫡长位,必正储位,立我为皇太子。
我身为大明朝皇太子,连这个丹书铁券上的文书都是我亲自所写,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丹书铁券能不能赠予,能不能保后!”
朱标的话一说出口,崔东兴先是一愣,随即大笑:
“你是皇太子?
你是哪门子的皇太子?
咱大明朝的皇太子前三个月前,已经羽化登仙了!你要说你是皇太子,那我还说我是皇上呢!”
崔东兴的一番话,让崔家的六七十号人,都哄笑了起来,他们并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就已经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陈亨站在一旁,听到朱标的话,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因为震惊而合不拢的嘴巴,根本不相信这几天化名叫做吴念的家伙,居然会是大明皇太子朱标。
陈亨眼睛向着一旁的燕王朱棣看去,发现燕王此时正愤怒的看向崔家众人,那眼神中满是杀机,显然是收到了莫大的耻辱。
但唯独没有对朱标有半分不悦,这分明就是承认了朱标皇太子的身份!
陈亨的大脑飞速的运作,结合这十几日的的种种迹象,以及燕王朱棣,对他恭敬有加的态度,自然也就明白了,眼前的人确确实实就是大明皇太子朱标。
想到自己昨日晚上,还要那小太监去监听暗杀大明皇太子,陈亨就觉得脑袋开始充血,意识开始模糊。
“扑通!”
一声,陈亨膝盖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随即便开始对朱标磕头赔罪:
“皇…皇太子殿下,微臣陈亨不知是皇太子殿下亲临。
这几日招待不周,还请皇太子不要怪罪……”
崔家的众人笑的很是放肆,完全没把朱标放在眼里,但见到陈亨猛地跪在地上,高呼朱标为皇太子后,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转而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是大明皇太子?”
“大明皇太子不是早就在应天府死了吗?
怎么又会出现在北平城?”
崔家众人又是害怕又是疑惑,这皇太子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一直站在朱标身边的刘二牛,是人的北平都指挥司陈亨的,当初自己就是被陈亨撵出了北平都指挥司,见陈亨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心里也清楚自己当日所劫的工作,是货真价实的皇太子,膝盖也不受控制的要跪下。
朱标用手扶住了刘二牛,淡淡开口:
“二牛,你不用跪,我大明自由国情所在,重农抑商的国策从未改变,而你曾身为一介农户,又曾参军讨伐乃儿不花。
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也是我们大明不可缺少的农户,但却在这北平城,蒙受了革职与被人霸占田产!
害得你落草为寇,只为生存,是我们大明愧对于你,所以你不用跪!”
刘二牛听到朱标如此说,心里的委屈与伤痛,一下子就全部爆发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
“皇太子…谢谢你…谢谢你,大明朝有你这样的皇太子,是大明朝的福分,大明朝有你,才能走向辉煌!”
朱标扶着哭成泪人的刘二牛,听到刘二牛的话,也被感染了一丝情绪,心中十分动容。
虽然自己已不再是大明的皇太子,但是一日为储君,便心系大明!
朱标将刘二牛扶稳站好,转即又看向了一旁跪在地上的陈亨,心里说不上的痛恨,冷冷说道:
“陈亨,你也别跪着了,站起来吧。”
陈亨听到朱标的话,却不敢站起。
这可是皇太子,君臣之礼是绝对不能少的,管这皇太子到底是真死了,又复活了也好,还是假死了,逃出了皇宫也罢。
现在最要紧的,是向他求情,来争取宽大处理,毕竟自己的挪用北平城的税收来补充家用,这事是摆在明面上的。
“皇太子,北平承宣布政司的金子,我大部分都用来补充军需了,我可一分都没敢多拿……”
朱标抬手制止住陈亨的继续发言,低头看向陈亨,有些恼怒的说道:
“好了,陈亨,你不要再说了,你的事我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我们稍后再说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解决了崔家的事,这才是重中之重。”
朱标抬起头,看向了一众讶然的崔家,声音满是萧杀之气:
“我是谁,已经告诉过你们,也算我仁慈,满足了你们的遗愿。
但你们所犯的罪,却十恶不赦,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你们崔家咎由自取了。”
朱标扭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陈亨,与一站在自己身旁的郑和吩咐道:
“陈亨,郑和,动手吧,将崔家一族全部诛杀,一个活口不需留。”
“是,皇太子,下官遵命!”
陈亨缓缓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了宝剑向着崔家众人走去。
郑和听到听令后,也将腰间佩戴的判官笔提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崔家众人紧逼。
崔东兴的夫人翠芳,毕竟是个女人,不管平日里如何的撒泼胡闹,这个女性毫无地位可言的古代,听到朱标突然下令,要诛杀崔家全族,也是吓得流出了泪来,用手不住的敲打着一旁的丈夫,不住的喊道:
“老崔,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咱们不就是想少花三千七百两金子吗?怎么这官府里的人,就抓着咱们崔家不放了?
死鬼!你倒是说句话啊!”
翠芳不住的用手无力的敲打着崔东兴,希望崔东兴能给崔家一丝希望。
但此时的崔东兴早已吓得尿了裤子,脸色惨白,他从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少交三千七百两金子罢了,居然引来了灭族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