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呢?”
程深问道。
格里高恩一脸难看的摇摇头,“没看到他。”
程深不清楚戒指内部的空间是怎样情况,但他亲眼看到,阿尔弗雷德进入了戒指里面。如果格里高恩说没看到他,那他的下场基本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因为实力太弱刚进去就被干掉了。
而相比第二个可能。
这个结果,恐怕对他而言还算是更幸运一些。
尼克斯和格里高恩匆匆说了几句就带着洛加留斯的脑袋,回教会复命去了。
而修女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再次回到篝火前,清洗污垢,低声祈祷。关于她祈祷的内容程深一字也没有听清,但似乎跟治愈教会并无关联。
他静静的罚站了一会儿。
从始至终。
程深都没感觉到修女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他忐忑的心,始终无法落下。
就如同被打了赏的技师一直没被要求服务,反而还有一点不安……
不过他也没继续纠结多久,现在天还没黑,他还有事情要去做。噩梦黑素已经提取到手,关于神化金属的研究也可以提上日程,没时间在这里耗。
修女到底是怎么想的很快也就不重要了。
得到染血刻刀之后,他也已经有了晋升超凡的资本。
离开黑夜礼拜堂。
外界,
还是白天。
辉煌的教堂内传出喃喃入耳的低诵声,似带有洗脑的魔性,若是心志不坚,只听片刻就会这股潜移默化的力量同化,在心里埋上一颗信仰的种子。
直至成为治愈教会的一员。
这霸道的洗脑能力,正是治愈教会统治旧日之城的基础。
静默走出教堂时一名穿着白袍的教徒在他面前走过,白袍上镶嵌的华贵金纹,象征着她的身份在教会中不同凡响,她的双眼却被黑色的眼罩蒙住。
这并未影响她的视野。
路过程深,她没有丝毫察觉的继续向着深处走去,看她去的方向好像正是黑夜礼拜堂。
“使者?”
程深出于谨慎没有试探她的实力。
但是能引起他的本能注意,这名女教徒至少也是使者级的人物。而她身上穿的衣服既不属于救赎院,也不属于银白殿。教会还有其他的直属机构?
这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她的气息……”抬腿正要离开程深忽然回忆起一件事,第一次进入夜晚的圣愈厅时,他曾在教堂内感应到一个很可怕的存在,两者的气息有些相似。
“一位主教……”
程深摸了摸脸上的面罩低头快步离开教堂。
他没有立刻回到诊所,现在回诊所他只要做两件事,一是帮木偶的身躯进行彻底魔傀化改造,帮助其晋升超凡。第二件事,则就是改良神化金属。
但这两件事都是已经涉及超凡或可能踏足超凡的范畴。
白天进行恐怕会引起不小的动静。
还是夜晚,
安静一点。
他乘坐马车回到下城区后直奔无形教会,程深想到了一个刷支线任务的捷径。
特蕾莎的身份很不一般,初见的第一晚她就能给自己发布四个任务!
而且她刚好还欠着自己的人情没还。
现在。
他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马上,程深就找到特蕾莎,以一个比较直接的方式说出他的请求。
“那……麻烦您帮我将桌椅摆正……?”尽管特蕾莎不知道程深犯什么神经,还是按他的吩咐说道。
“……不行。”
程深静等了一下并没有得到系统提示。
“太简单的小事看来没法卡系统BUG,现在想来,我当晚接的四个任务都是帮助其他人治病。”
他深度分析。
那晚帮人治疗是受到了特蕾莎的请求,而这个请求,是根据她的愿望形成的,也就是说,要满足成为任务的条件,必须得是一件她想去完成的事。
而不能是受到自己的干扰和指使。
“你有没有希望做的事?”
程深说道。
“希望做的事……”特蕾莎一愣,而后便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希望做的事有很多……琳卡太太因为付不起药费没办法去诊所为她的小儿子买药;布来恩想要一件体面的新衣;莫林的屋顶需要修缮,不然他就没法渡过接下来的寒冬……”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
甚至意犹未尽。
这些都是她每天面对那些来祈祷的信徒时,他们向神提出的请求,可无形之主对于程深窃取神之力的行为都能无动于衷,又怎么会管这些小事呢?
于是。
这些琐碎事情就都成了特蕾莎的愿望。
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积压了多少这种信徒的祈愿,只待她开口后,程深耳边的提示音就没停过…
“够多了。”
程深轻声将她打断。
他实在小看了特蕾莎这座“无限功德机”,只是片刻,他就收到了足有七八十条支线任务的申请!
“你说的都是他人的愿望,你自己就没有想做的事?”
程深发现一个问题。
特蕾莎愣了愣,而后温柔笑道:“这些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呀。……教会虽然贫穷,但至少我还能吃饱穿暖,在下城区有不知多少人还在遭受苦难。
我也只是帮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
程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尽管他实际上也做了很多好事,可那都是受到利益驱使,对于这种真正一心一意想要救助他人的圣母,他只感到敬佩。
话不多说。
程深这就离开教堂忙碌起来。
几十条任务的信息在他脑海中自动整理成一张清单,他思维高速运算,将每一个来教堂祷告过的信徒的居住地,都烙印在他脑海中的感知地图上。
而后梳理出一条最便捷的路径。
“先从治病开始……”
程深决定从他最擅长的行业入手。
事实上。
困扰下城区大多数人的问题就是贫穷和疾病。
而在大多时候,这两个因素都是互相绑定在一起的。
贫瘠肮脏混乱的环境下疾病四处滋生,住在下城区的人,平均活不过三十五岁。即便是在如此短暂的生命岁月里,他们也通常被多重疾病缠绕着。
直至在病痛和意外中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看不到希望。
满天血色。
也许正是这些下城人眼中对世界的真实投映。
程深一路走来已经见惯了人间疾苦,和无数惨剧,心智磨炼的坚硬如铁,并未被眼前的一幕幕景象打动。
何况他深切明白这个世界的悲剧源头不在于此处。
诡异不清,
秩序不明,
就算他能打造出一片人人祥和的净土也迟早会被吞噬。
但是要做到以上两点对他而言实在太困难了。
“这是你需要的疗伤药。”高大的黑色身影闯入一间漏风民房,将一瓶药丸甩在桌子上,在屋内的妇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样的景象。
开始出现在下城区的各个角落。
程深如同化作一台任务收割机无情的完成着每一个任务,一个支线任务,就能让他解锁1%的系统权限,很快他就将系统权限解锁到了80%以上!
这时他的背包使用就已经完全不受限制了。
但除此之外。
程深没感觉到多出来的系统权限给他带来任何变化。
他可以理解为,系统权限是指系统能在这片噩梦区域内,能发挥出能力的限制。只不过以往他在完成普通任务时,也没见系统出手干扰任何事情?
“搞不懂……”
程深摇摇头不在毫无头绪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总之,系统是站在他这边的,多帮它恢复力量肯定对他没有坏处。
赶在天黑前,完成手上剩下的最后几个愿望。
程深顺利将系统权限解锁到90%。
距离系统的要求,
只差5%。
特蕾莎被他彻底榨干,再也挤不出一滴,大概这已经是她的特殊身份能照顾到的极限。
幸好程深还知道在一个地方有任务可以完成。
废弃收容院。
完成那里有关孤儿怨的任务,应该还能再获得个百分之三四进度。
加上他自身还有两个支线始终都没有完成。
脱离厄运之家,
找回身体,
这两个任务一完成应该能达到系统的要求了。
“晚上正好去一趟收容院,陪那些倒霉孩子玩玩游戏……”
程深站在诊所的窗户前看着天空逐渐变暗。
哗啦……!
阴影在房间中蠕动,在现实与噩梦开始发生更替之前,程深将木偶从厄运之家里运了出来。
甩给幽鬼两名药剂。
程深道:“这里不安全,把我们两个送去另一个地方。”
“那是另外的交易,得加钱!”实力逐渐开始恢复的幽鬼有些膨胀道。
“行。”
程深答应下来报了一个位置。
幽鬼将两人吞噬,再出现时,则是在一间普通的民居内。
建筑外能隐隐听到一阵神圣悠扬的祈祷声,若是打开窗户,就能看到那座通体洁白的华丽教堂。
程深之前离开圣愈厅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花了点小钱,租下一间民宅。他不怕改造木偶的动静会惊动噩梦教堂里的那只超凡怪物,只怕唤不醒。
这个夜晚。
不会安宁。
“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幽鬼从他严肃的态度中察觉到一丝不妙。
“做好你该做的事。”
程深只是道。
他手中五瓶幽蓝色的药剂一闪而过,吸引到幽鬼的目光后,又被他迅速收起。
“我如果死了,这些药剂你永远也得不到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幽鬼一听到他提及自身都有死亡的可能,简直头皮发麻。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同类,怎么动不动就想搞个轰动的大事件出来?
白鬼也没他这么能折腾啊!
程深没再回应。
只待黑暗降临。
屋外的祈祷声逐渐被浓重的黑雾阻隔,世界一片寂籁。
流动的黑雾,从门窗的缝隙中涌入,似要侵吞掉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一股奇异的波动正在逐渐与现实缓缓交融。
木偶已经躺在两张桌子拼接在一起的简易手术台上,程深操起工具,将它的身躯一点点肢解,去除掉原本用来充数的血肉魔傀躯体,只留下手脚。
他将白天在老乔尼的私藏中提取出来的神性物质取出,开始改造起魔傀的躯干。
幽鬼没有被禁止旁观,此时在一旁既是有点心痒好奇想看,本能又觉得有些不妥,“木偶以前做这些事都是隐秘进行的……难道它真的很信任我?”
“单纯”的它似乎没想到第二种可能。
或者说,
一股令它嵴背发寒的威胁感令它不愿去想……
将一整套魔傀的躯体都凋刻出了大致的模样以后,程深取出了染血刻刀。
由泛黄麻绳缠绕着木柄的刻刀,看起来十分普通,上面沾染的一抹血迹,好像是刚不小心割伤手掌留下的,但幽鬼此刻陡然感受到一股恐怖气息。
它的惊惧没等发出疑问,程深已经动手。
笃。
刻刀在灰黑色的木凋上留下一道划痕,生硬的木料,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伤口中流出鲜血。仿佛被割破了大动脉,鲜血以诡异的数量喷洒出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幽鬼已经被那股属于超凡的气息吓得缩回地面里,要不是程深站在那里,它此刻已经迅速逃走。
但一丝清醒的理智同时也在提醒它。
现在离开,它会遭受比直面恐怖更加可怕的事情!
笃!
程深心无旁骛的继续凋刻着魔偶手臂,他动作很慢,很稳。
但不是他不想加快动作。
使用一件完整的超凡物品对他自身的负担极其严重,若不是,猎人身份被改造了神血之躯,达到了四阶巅峰的地步,他连拿起这把刻刀都是奢望!
一件力量层次完整的超凡物品,比他制作的那四件半成品道具,强了不知几个档次!
笃!
不停的下刀。
程深持有染血刻刀的手掌已经开始崩裂。
殷红的神血,在破裂的皮手套中流出,但马上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扯回去。
啪!
手套忽然不堪重负的炸碎。
程深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一团蠕动血肉,包裹着刀柄,在破碎和愈合之间,不断重复。神血之躯的不死特性,此刻成了他能完成凋刻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