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瞬间坐直,看着唐安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看上去心情十分好的样子。
唐安走着瞥了陈默一眼,丝毫不惊讶,只是对于香烟檀木味道中夹杂着的药酒味表示了不悦。
“你身上有味。”他蹙眉,来到沙发另一边离陈默最远的地方坐下,脸上带着不易看出的嫌弃。
陈默简直想翻白眼,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憋了憋气,说道:“药酒很快散的。”
唐安没理他,只是面上依旧那副样子,看得陈默很想过去打人。
“我什么时候能走?”他深呼吸一口气,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唐安啊了声,这才搭理了陈默,回答道:“你还不能走噢。”
“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陈默虽然已经有些猜到,但是亲耳听到后还是很生气,“唐家堂堂当家人,竟然会食言,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嗯。”唐安慢悠悠地摸着自己的佛珠,无赖的样子看得陈默火气四起。
“我要离开这里!”陈默说道。
“你走不了。”唐安说,“就算你离开了,我外面也有人,我不发话,他们就会把你抓回来。”
陈默暗暗骂娘,被他的话气得要命,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人。
“我怎么样才能走?你到底想做什么?!”陈默站起身,冷冷地说道。
他长得英俊,平常又不爱笑,看起来有些冷漠,这下生气冷着脸,浑身散发这一种气势,外面霞光半亮半暗,乍一看看起来他身后像是起了一阵暗淡的光。
保镖们被他忽然的站起吓了一下,立马围过来想要制止他。
唐安在他们即将要碰到陈默的时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动,保镖们这才顺从地退回原位。
他抬头看着陈默愤怒的目光,隐忍而又冷然的脸色,眼前却忽然起了一阵恍惚,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陈默,而去其他的人。
这恍惚只是一瞬,但这一瞬也足够让唐安恼火起来。
他忽然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猝不及防,刺耳的移动声和杯子掉落地上的碎裂声想起,给本就空气凝固的大厅带来更加窒息的感觉。
陈默也不知道唐安到底为什么忽然发疯,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利于他问话。
不过他没开口,唐安自己倒是开口了。
唐安食指和拇指迅速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仿佛这样就能缓和他的怒气,他呼吸起伏不稳,和平日里面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问我为什么?”唐安冷笑道,“要怪就怪你这张脸。”
他站了起来,精致清俊的眉目在这一刻显得阴冷戾气,他抬步走过,越过不明所以的陈默,道,“除非你把这张脸给划拉了。”
说完,他正要走过,手臂却被忽然抓住,身旁的黑发青年眉头紧蹙,眉间带着几许疑惑不解,眸孔黑深。
“什么意思?我的脸,怎么了?”陈默手下用力,沉声问道。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唐安嗤笑,“可能是你倒霉吧。”
话音落下,他狠狠甩开,挣脱了陈默拽住他的手,快步离开了这里,上了楼梯。
对于唐安忽然的情绪失控,以及谈及自己的脸,陈默对此感到十分不解。
脸?他的脸,怎么了?或许说,原主的脸,怎么了?
电光火石之间,陈默忽然联想到了一件自己都感到惊异的事情。
唐安说,要怪就怪这张脸,为什么呢?是因为这张脸和谁的很像吗?和唐安的仇人?所以唐安才这样厌恶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那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除去那百分之几的不可能几率,剩下的,就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毕竟有血缘关系的,才会长得相像不是吗?
陈默想起了原身的父亲,那个抛弃母亲离去的失忆男人。
看起来事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陈默沉着脸转身,看到外面归于黑暗,心下一片沉寂。
晚上,陈默和唐安又见面了。
唐安坐在餐桌上,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眉目淡淡,嘴角含笑,根本看不出来今天下午情绪忽然失控的人会是他。
陈默是在厨房里面吃的,他端着碗坐在小板凳上,撑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往自己嘴巴里塞饭。
罕见的今天晚上他没有什么胃口,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所以当保镖喊他去见唐安的时候,他甚至有了点期待。
陈默跟着出去,看着面前的黑发年轻人,心情有点复杂。
短短两三个小时,唐安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当他看到陈默时,竟然还笑着让他坐下
陈默瞥了他一眼,坐在了沙发上。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唐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眸说道。
“你说的脸,是怎么一回事?”陈默也不磨叽,直接就开口把自己的两个疑问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唐安端起茶杯,揭开茶盖,轻轻地吹了口气,白雾缭绕,称得他眉目精致虚渺,他说道:“你的脸,和我一位友人很像,至于离开这件事,我反悔了,看我心情再放你走。”
“你怎么能这样!”两件事陈默都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对于唐安的无赖,陈默还是很生气。
这是变相囚禁!他怎么能忍受?他重活一辈子,怎么可能要栽倒在这里?
“我必须要离开。”陈默硬邦邦地说道。
“你走不了。”唐安笑着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遐逸至极,“今晚十一点,拳场继续,你上次表现很好。”
“我不是你的打手,我伤还没好完。”陈默冷声道。
“这次你的对象不会是62,放心,不过也不会太轻松,不然可就没看头了。至于伤,你是想现在死在这里呢?还是打赢比赛活上两天呢?”唐安话说得轻飘飘,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陈默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想不到堂堂唐家主家人,竟然会是这种无赖!”
“缪赞。”唐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