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这?”贾路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后世小孩玩儿的大呲花都比这个带劲好吧?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圈,唯独王坚长出了一口气,打不响好,安全!
“这……这火药存放了多长时间了?”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是火药出了问题。
王坚又看向老秦头,老秦头道:“想来比小人年纪小一些,不过这火药也不是因放置时间久了,而是……从一送来就这样。”
王坚听了更是一脸轻松,这可是他上几任指挥使的锅,和他这个小萌新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贾路则是一脸震惊,送到前线军城的火药竟然没法用?
“当时就没人向上级反应过?大同府就不给调换?”
“也换了几次,可换回来的都差不多,因而也就不换了,渐渐地这火器也就没人用了。”老秦头答道。
王坚便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笑道:“那大使就慢慢试?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置,就暂不奉陪了。”
贾路却说道:“大人,这火药不能用可是要紧事,既然大人委派我主管武仓,我就得对仓中所储的武器负责。
大人您看是不是应该让今次来送补给的车队带个信去给大同节度使,让他再调拨一些火药过来?”
“这……”王坚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郭成。
虽然贾路是商议的语气王坚也是一阵不爽。
他到任以来还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指手画脚教他做事呢。
可贾路这个小屁孩却是皇上要求照顾的人,他还不好一口拒绝。
郭成则是看着天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王坚只得说道:“也罢,我便跟节度使大人提一提这事……”
说罢心里骂骂咧咧的去了。
贾路则是看着牛角药筒里的火药不言语。
“敢问这位小哥儿是?”老秦头显然没弄明白贾路的身份。
“我是新上任的仓大使。”贾路一面说一面倒出了一点火药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了。
火药冒出一股青烟,开始滋啦滋啦的冒火星子,却没有那种轰然的效果,温和得好像烛火一般。
这是配比不对吧?硝酸钾含量过低?
老秦头说道:“大使不必试了,这火药中硝石配得太少了,只能这样。”
贾路蹙眉道:“既然你都知道硝石少了,为何不重新配过?”
老秦头道:“大使难道不知道硝石是一味药材吗?”
贾路一阵无语,老秦头的意思是大同府故意送来的这种无法爆燃的火药,是因为把硝石都给当药材卖了?
克扣军饷、喝兵血这种事不新鲜,可怜火药这种军需品都敢作假,这胆子也忒大点了吧!
边军都糜烂至此了吗?难怪上次土默特部几千人就可以长驱直入打下了好几个县城。
老秦头见贾路蹙眉不语不禁也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能来管仓库,想来背后不一定有什么背景呢,这些官老爷们都是有勾连的,自己胡说的话不一定又传到哪里去了呢。
可再想想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把他怎么样?
随即也释然了,因告辞要去。
贾路却拉住了说道:“哎,老秦头,你若没事了,我晚上请你吃酒如何?”
老秦头吓了一跳,忙说道:“小人什么样的人?哪里敢和大人吃酒?”
贾路说道:“您是这里的老人了,我出来此地,正好想听听宣德城的典故呢,一会儿给我讲讲。”
接着也不管老秦头答不答应,又叫郭成道:“郭兄,一起啊~”
郭成也忙说道:“大师今日才到,本该小人替大人摆酒接风洗尘才对,怎敢让大人破费?”
他可是奉旨贴身保护贾路的,自然要跟贾路套好近乎日后才好形势,贾路招呼吃顿饭还是要赏光的。
贾路却已经从荷包里取出了一角银子说道:“那就劳烦你去买些酒菜来,咱们就在我院子里小酌几杯如何?”
第二天一早,一晚上没睡好的王坚便使人将郭成请了来。
“王指挥叫我来有什么吩咐?”郭成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
王坚笑着请郭成坐了,寒暄两句,丫鬟却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上来了。
王坚道:“郭侍卫远道而来,宣德城穷山僻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一点土仪还请笑纳。”
郭成一看便知道红布下面肯定是些金银之物,因笑着推开了说道:
“王指挥您这是何故?小人现在可不是什么侍卫,只不过是您手下一名小小的干事,还请指挥慎言。
无功不受禄,您这土仪小人可不敢领,还请不要为难小人!”
王坚没想到郭成竟然拒绝的如此果断,一脸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成因想着他说不得还要在宣德城这鬼地方待上一两年才会有人来替班呢,也不想把关系和王坚处得太匠了。
因笑道:“王指挥勿怪,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不敢节外生枝。
您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不用如此见外,能帮的小人肯定会帮。”
王坚一听郭成话似乎有回转的余地,因笑道:“本官虽然也是宦游在此,却也算是个地主了。
本该略尽地主之谊才是,只是也不知这位贾公子有什么喜好,因而想跟郭侍……郭兄讨个主意。”
王坚是实在搞不清楚贾路到底是做什么来的了。
若是因为上次土默特部犯边朝廷要整饬边军贪腐,为何又派一个大内侍卫来贴身保护?
还特意叮嘱不让暴露这位侍卫的真实身份,似乎是要隐瞒什么。
可贾路一来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又让王坚有些害怕。
虽然整个九边贪腐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了,上门多少个节度使呢,还有朝中工部、吏部、户部、兵部那些老爷们哪一个没分得一杯羹?
为何偏偏要派个小孩跑到这破地方来?
当初王坚花银子捐了个官,又花了几千两银子才排上了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实差。
还没捞回本钱呢,结果又来了这么一档子事,王坚也是感叹自己流年不利。
只要能买通这位来路不明的贾公子,王坚哪怕是花上点银子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