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本来众人都想着贾路一个庶子,给了他这个机会还不乖乖的去九边吃沙子?
谁想到贾路竟然给所有人都来了个下不来台,偏偏他说得还于情于理都让人无法反驳。
最后还要贾赦耍起当爹的威风来才能把他给降服了,这实在让众人都觉得很没面子。
贾路却是先开口了:“却不知我需要何时动身?要往何处去啊?”
“这……”众人面面相觑。
原来不过是贾政听人说起皇上和内阁大臣们商议过此事,并且大致已经定下来了。
贾政回到家里便跟贾母略说了此事。
贾母听说儿孙们可能要往九边戍边去不由得大惊,忙将众人叫到一起商议。
本来还是一筹莫展,毕竟贾赦有爵位,贾政是工部员外郎,贾琏要看家,宝玉要惯着,贾琮贾环等又都年纪太小了。
贾琏突然一拍脑门:不是还有个贾路呢吗!
除了凤姐之外众人都是恍然——怎么把这货给忘了?
年纪小点怕什么?难道还真让他扛枪拿刀的上战场去?
连商量都不用商量,荣国府戍边子孙的名额就这么定下来了。
听说贾路已经回荣国府了,便让鸳鸯把贾路叫了过来宣读审判结果。
邢夫人又拿出嫡母的架子来说道:“这么一件大喜事,不过是先告诉你让你高兴高兴罢了。
至于去哪里,什么时候去,等着听候旨意就是了,你还着急了不是?”
“那就是……还没定死?”贾路也是一脸蒙圈。
贾政咳了一声道:“虽说最终的圣旨还没有下来,却已经定得八九不离十了。”
贾路又是一阵无语,不过是听到些风声就闹了这么一场,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还不一定呢。
荣国府这群人真是……
遂又问道:“却不知东府里头谁去?”
贾政道:“听说,家中只有一个独子的就不用出人了。”
皇上的意思是给老勋贵们一个出头的机会,却也不会逼着独子去边疆吃土。
毕竟还得留个人在家中尽孝。
宁国府里贾珍并无兄弟,贾蓉也是一根独苗,看来是不用去了。
事情已经定下了,贾母也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道:“没有别的事了,你们都各忙各的去吧。”
贾赦也早就腻烦了,听了这话便答应一声带着邢夫人退了出去。
贾政同王夫人也跟着出去了,接着是贾琏凤姐。
贾路刚要告退却被贾母叫住了:“路哥儿,你别以为你老爷太太是坑害你,他们也是为你好!
戍边虽说听起来苦,苦得不过也是那些丘八罢了,还能苦了你去?
再说了,王家的舅老爷如今升了九省都检点,专管九边的事。
不管你去了哪儿,让当地的官照顾你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么?
这果然是一件白得功劳的大好事!
咱们家里到底也是武勋出身的,如今虽然没人在军中当差了,到底还有些老交情。
等你回来了就让你老爷走动走动,在京营里给你谋个差事,你这一辈子岂不都有着落了?
若不是宝玉身子若,你以为轮得到你去么?”
贾路发自肺腑的微笑:“到底还是老太太说得明白,您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多谢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的一番苦心!”
贾母瞪着一双略有些昏花的老眼看着贾路,试图能抓不到他的一些表情变化从而判断贾路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看了半天贾路依旧是一副谦恭礼貌的微笑。
贾母不禁也有些烦闷,挥挥手道:“罢了,你下去吧!”
回到自己屋里,平儿见贾路脸上的巴掌印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打你来着?”
“老爷生气了,给了一巴掌。”贾路澹澹的说道。
晴雯听了忙也将茶放到桌上去查看贾路的脸:“大老爷?他好好的又打你做什么?
三爷这不是才回家,连热茶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叫去挨打了?”
平儿也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贾路也知道瞒不住二人,自己不说用不了半天时间这个消息就会传遍荣国府。
因将茶拿起来吹了吹吃了一口,将方才在贾母屋里发生的事说了一回。
二女听了如遭雷击,九边?那是多么遥远的地方?
如今在国子监上学每个月还能看见几回,每年还有几次假期,这若是去戍边了要多少年才能回来?
好半晌晴雯才带着哭腔说道:“这算什么?
三爷才十四岁,怎么就该你去上战场打仗了?他们这也忒欺负老实人了!
好事?好事怎么不让贾宝玉去?怎么不让贾琏去?怎么不让大老爷带着他的小老婆子们去?”
平儿知道贾母和两位老爷定下的事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只是急得掉眼泪。
她对九边的了解就是荒凉、寒冷、大风大雪,这种差事怎么该落在一个孩子的头上?
贾路却笑着给平儿擦去了眼泪又拍了拍晴雯的小脑袋说道:
“哭什么?又不是明天就走了。再者说了,这不也只是郑老爷听来的小道消息吗,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还没定下来呢,谁说我就一定要去戍边了?
再说了,朝廷这次下大力度整顿边军,一时半会儿的蒙古鞑子肯定也不敢随意来犯边的,在九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们想想,这么多年了边疆不都是太平无事?这次不过是个偶然事件罢了。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不定我在边疆混个三五年的回来真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呢?
到时候我就可以分房出去单住了,把你们两个都接出去,天天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岂不好么?”
“要……要去三五年?”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贾路这才发现说错话了,忙说道:“呃……说不定也用不了那么长事件,我这不过是随口一说吗,没准两三年?”
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禁有些心烦起来。
当初花了那么大心思蒙混进荣国府,又隐忍了许久才算略活出了点人模样,现在让他去当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