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王夫人院。
“老爷~”见贾政背着手走了进来外屋伺候的小丫鬟们忙请安问好。
“嗯!”贾政鼻子里哼了一声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便径直走进了里屋。
王夫人忙放下手中的佛珠下炕来接,贾政已经沉着脸走了进来。
“老爷今日怎么下衙这么晚?”王夫人一面扶着贾政坐了一面吩咐小丫头倒茶来。
贾政也不说话,等茶端上来了也不吃,挥挥手屏退了丫鬟冷声问道:“我怎么听说金钏那丫头上吊死了?”
王夫人的嘴角抽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我也纳罕呢,好好的这丫头怎么就想不开自寻短见了?
你说她才多大年纪,又跟了我这几年,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我不与她做主么?”
贾政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听说是你把那丫头逼勒死的?”
王夫人辩驳道:“老爷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我嫁到你贾家多少年,老爷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
我多咱有做过一件苛待下人的事?
如今凤丫头嫁过来了,我越发连家里的事都管的少了,怎么又有人编排起我来?
老爷就听了那些下人们的浑话来责问我了?”
贾政见王夫人一副一正言辞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后悔自己唐突了,因将语气略缓了缓说道:
“我不过也是听了有人吊死了心中有气,不过来问问你,你就急了。
上次那丫头不也闹着要跳井寻死一回么?好歹被救了。
你不是又招她进来伺候了么,怎么好好的又上吊了?
该不会是又和宝玉那孽畜有什么相干吧?”
王夫人便沉了脸说道:“这又是老爷从哪里听来的胡说?
宝玉上次吃了老爷一顿好打,早就学乖了,哪里胡闹过一回?
这又是谁看着宝玉安生了心里头不得意,要编排出一些是非来定要搞得全家鸡犬不宁才安生?
老爷若是不信,还打着问宝玉去不明白吗?”
贾政一时无言以对,摆摆手道:“罢了,不是他就好了。你告诉宝玉,让他老实点,若是让我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我一定打死他,谁也拦不住的!”
王夫人随口应了一声,贾政又问道:“金钏的事怎么处置的?可报了官了没有?”
王夫人答道:“都让琏儿去办的,金钏是自己寻了短见,又没人杀她害她。
且她又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她娘老白媳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能去官府里讹告不成?
我也让琏儿往官府里去说明白了。
老白媳妇那边也赏了五十两银子,又许她了一副好发送。
哎,这傻丫头,好歹也服侍了我几年,我竟是有些不舍得……”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贾政本也懒得理会这些家中的俗务,听王夫人说得明白,又听金钏的死和王夫人宝玉没有干洗也懒得再多管了。
因说道:“这很好,只是那些个下人的嘴你也该管管,别把什么混账话传到外头去,又坏了咱们家的名声才好!”
王夫人答应一声,贾政略坐了一会儿又往前头去找清客们下棋说话了。
王夫人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金钏这丫头也忒不省事了,因府中偶尔还是有人说贾宝玉强奸母婢的话来,王夫人便私下里和金钏商量,只说她当时是有心勾引宝玉,不过让王夫人发现了打了一巴掌。
谁知金钏那丫头竟然不识抬举,不肯在别人跟前承认。
说得急了竟然就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不过死了也好,省得天天看着心烦。
国子监。
散了学的贾路熘熘达达的往外走,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自己的同窗们打着招呼,心里却很不自在。
自从上次跟李昭玥说过话之后贾路总觉得自己身后鬼鬼祟祟的跟着条尾巴。
“贾公子请了!”一个三十左右岁的汉子走过来朝贾路拱拱手。
“你是……”贾路停住了脚步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汉子,只往这里一站就知道绝对是个练家子。
贾路不由得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在规划一条逃跑线路。
“在下魏勇,我家九姑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汉子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姑娘……”贾路一阵无语,轻叹一声道:“请吧。”
这位九公主真是有大病,说好了三天后来,结果第二天就来找自己了,这是多闲的没事?
转过一条街,便在街口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听到脚步声,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李昭玥半张清丽的俏脸:“上车!”
“这……”贾路又往四周看了看。
孤男寡女的挤在这么小的一辆车里,是不是不太好?
“看什么看?上车!”李昭玥瞪了贾路一眼又把窗帘放下了。
看着魏勇一副随时准备将自己强行塞进车里的架势贾路还是主动上了车辕一躬身钻进了车内。
车中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狭窄,而且还有一股暖气从脚下缓缓升起,原来车板下面有一一个铜盒子,里面正燃着上好的银霜炭。
“坐!”李昭玥往一旁靠了靠给贾路腾出了一块地方。
“呃……”贾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坐,到底这车厢里并排坐两个人还是有些局促。
“走!”李昭玥同车夫说了个字,车夫将手中鞭子一扬,马打了个响鼻迈开四腿走了起来。
车子突然启动让半蹲着的贾路险些跪在车里,无奈只得在李昭玥旁边坐了。
贾路尽量让自己的身子贴着侧壁,仍避免不了二人肩膀的挨蹭,不过李昭玥脸上表情澹澹的似乎并不以为意。
贾路自然也不好显得太腼腆了,便问道:“九……姑娘,奶茶粉还未试验成功呢,不是说好三天后吗?”
“不是为这个事,有别的事请教你。”李昭玥道。
“请教……九姑娘请讲吧。”贾路心中吐槽,你这是请教人应该有的态度吗?这分明是绑票好吧?
“你急什么?到了地方再说!”李昭玥说着把头扭过去不看贾路。
贾路只觉得莫名其妙,是谁惹这位公主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