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儿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踪影,令青戈很着急。她连着找了她好几天,却都没有找到。
而等到她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飘雪的冬天了。身穿大红披风的女子站在雪地里,眼神中有莫名的清冷和疏离。
青戈还是青戈,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陆婉儿了。她现在是名震永安城的歌姬月瑶。
“为什么要走?而且……。”
青戈拉住她的手,语气中既有喜悦,也有埋怨。
陆婉儿却把自己的手松开了。她的手和她的手虽然都曾经握过剑,但她们已经不再相同。
“听说你在到处找我,所以我才来和你见一面。现在你也见到了,知道我很好。应该放心了吧?”
“嗯……可是,婉儿你不跟我回去吗?”
“不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人。从此以后,便互不相欠,再无干系了。”
青戈吃惊的看着她。她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女子还是曾经的那个婉儿吗?
陆婉儿的神色却很平静。雪花继续飘落,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远近放眼望去,都变成了琼楼玉宇的世界。
曾几何时,她的心也和这白雪天地一样干净简单。那时候最大的梦想,也许就是和眼前这个叫青戈的女子一起携手,沉浸在她们的世界中……直到永远!
雪花落在手心里,冰凉刺骨。陆婉儿挥了挥手,转身往远方走去。
却听得青戈在后面用焦急的声音大喊:“婉儿,既然你决定要去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再阻拦。只是你要好好记住,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陆婉儿的脚步略微停滞了一下。然后,便又义无反顾的踏雪而去。满眼失落待在原地的青戈,却怎么能够看到她转身之后眼中涌出的泪水呢?
家?多么温暖的一个字啊!可是,一个手上已经沾染了十余条生命和鲜血的人,还能够回得去吗?
回到明月楼之后的陆婉儿,把青戈曾经赠送给她的那把剑收藏了起来。这也是她们之间唯一的礼物。
然后,她拿起了另一把剑。慢慢的从剑鞘里抽出来,一分为二,剑刃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她看着那个隐约出现的影子,嘴角露出了笑意。
“自己的事都处理完了?”
“是的。”
“那就行。以后就安心的待在这里吧!慢慢的等机会……如果你能够帮助我杀掉那个人,明月楼以后就是你的了。”
月苓走上前来,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她看着陆婉儿绝美的脸,也不禁为之赞叹。她相信,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抵御的住这样的美人!
陆婉儿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自从帮助她杀掉第一个人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原来,世间恩仇,唯有剑下快意!既然那些人都是作恶多端的该死之辈,那么杀了他们,就算是替天行道了。
只不过,直到现在为止,陆婉儿也还并不知道月苓想要让她杀的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谁。
月苓似乎察觉到了她眼底的
忧郁。她抱住她的头,轻声问道:“帮我做这些事,你会后悔吗?”
陆婉儿摇了摇头:“不会的。”
“那就好。”
月苓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离去。一直以来,她都在寻觅一个和她相同的人。而陆婉儿,就是内心最与她接近的一个。
陆婉儿把剑擦干净,收入鞘中。月苓的过去,她并不想知道的太清楚。自己之所以帮她做这些事,也好像并没有太特别的理由!
永安城从秋到冬这几个月之内,接连死去了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被人用剑所杀。干净利落,无迹可查。
永安令荀裕这段日子可谓是焦头烂额。他和主管的有司官员们,追查了许久也没有丝毫的线索。
好在,死去的这些人都是恶迹斑斑之徒。虽然也有几个身份重要的人物,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却都是暗中称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慌乱。
即便如何,却也够这些官员们忙碌的了。就连这一年的新年,大家都没有能够松懈。
却又有谁能够想得到,这些杀人案的罪魁祸首,正悠闲的坐在明月楼中。看完了冬天的飘雪,又看到了春天的落花。她安静的弹起古筝,从春到夏,又从夏再到冬……。
不知不觉,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这两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永安城基本还算安定。
皇帝的身体据说一直很平稳。虽然很少有大臣能够见到他,但朝廷大事却一刻也没有停止。
西征的军队在玉麟关外与西戎人展开了几次决战。而传回来的消息也是令人振奋。
张狮驼果然没有令人失望。在取得接连胜利之后,最新的捷报在新年之前到来。
他已经率领着西征军,正式踏出玉麟关,开始深入西戎境内作战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来年春天就可以听到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而在这一年的新年即将快到来的时候,带着圣旨的队伍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他们将西出玉麟关,去犒赏三军。
这支队伍太庞大了。不仅包括使臣和官员们以及他们的随从,还有许许多多各种身份的人跟随。而这其中,商贾们占了大多数。
当初并不被很多人看好的西征,仅仅过了两年多时间,就已经成了轰动天下的大事件。而商贾们无疑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永安城外,目送着这支浩浩荡荡队伍远去的人也逐渐散去。在一处不为人所注意的小山坡上,苏鳞也有些无聊的牵着马往前走去。
十几个随从跟在他的身后。这些看上去装束普普通通的人,真实身份其实都是宫中的侍卫。他们奉命跟随在这位安平侯的身边,已经很长时间了。
苏鳞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待着,好像那儿才是他的家。永安城中的府邸和安平塬,倒像是成了一个偶尔落脚的地方。这让他非常无奈。
安平塬经过两年多的建设,早已经今非昔比。他昨天匆匆回来看了一眼,看到一切都按照自己所策划的完成,不禁很是宽慰。
除了他在自己这块封地上的规划之外,国子监在不久之前,也已经正式迁到了这里。
祭酒庾济这两年耗费心力
,又显得苍老了许多。他好不容易见到苏鳞一面,硬拉着不放手。絮絮叨叨,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
但苏鳞却有些身不由己。他的时间有限,在那些侍卫们的催促下,并不会停留多久。
“伴君如伴虎!宫闱之间,你身处其中,可要万分小心啊!”
这是庾济附在他耳边低声所说的一句话。苏鳞点头。这老头子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不禁令人心中感动。
苏鳞再次见到白芷的时候,她手中领着的小娃儿已经蹒跚学步了。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一切无需担心。
李玄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他在远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高兴。特地派人送回来了许多东西,以表达自己对她们的思念之情。
青戈倒是能够经常见到他。说起陆婉儿时,苏鳞这才知道,在永安城贵人们中间名声已经很响亮的那个明月楼花魁,原来就是她。
这件事虽然让他心中感觉到有些异样,倒也并没有去太多想。诸事繁忙,既然她有了自己的归宿,那就不用去多操心了。
两年多的时光,不短不长。但一切已经渐渐的不同。在平静的表面之下,许许多多的暗潮汹涌正在互相碰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
苏鳞虽然在暗地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他却很明白,世事无常,没有人能够掌控一切。也没有人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死。他从来都不敢大意。
被催促着重新回到永宁宫里的苏鳞,第一眼就看到了矮太监的身影。名叫宫大的这家伙,和那个宫二一起,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噩梦。让他难以摆脱。
“侯爷请跟老奴走吧,熹妃娘娘要见你呢!”
宫大神态卑谦,满脸都是笑意。完美的表现出了一个太监该有的样子。
苏鳞无奈的看了看身后的侍卫。侍卫们却好像并不关心这些,他们摆了摆手。请侯爷自便。
苏鳞只得转身跟着宫大往熹妃宫而来。转过几道宫殿之后,便来到了那处偏殿。很明显,他已经有些轻车熟路了。虽然每次都表现的极不情愿,但终归不得不来。
宫大朝着他冷冷一笑,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两年多时间以来,苏鳞都表现的很老实听话。这让宫大和宫二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狡猾多端的小子已经完全被他们控制了,并不值得如何担心。
苏鳞走进殿内,刚刚转身关上殿门。身后已经有冷风袭来,他却并不闪躲。果然不出所料,一条绳索已经缠在他身上,把他双臂和手都捆住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为什么每次你都喜欢这么玩儿呢,很刺激吗?”
话没说完,却听到身后冷哼一声。一条皮鞭已经朝着他肩头抽了过来。
苏鳞连忙跳开,有些气恼。见面就见面,每次总要抽几鞭子,算怎么回事儿呢?!
“不许躲!”
带着幽香的身影贴近他的身体,修长结实的大腿勾住了他的腰。名叫鸿雁的女子一边凶巴巴的命令,一边用鞭子勒紧了他的脖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苏鳞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