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幽州城中北燕皇宫里的太极殿是仿效长康城大燕皇宫的太极殿修建的专供北燕君臣商议国家大事的大殿,此刻北燕仁宗皇帝正一脸铁青的靠在高高的龙椅上,一双阴郁的眼睛被满脸的肥肉挤成了细缝。殿前文武大臣们个个屏气凝神,集体注视着各自的脚尖。
冷场,绝对的冷场。当兵部侍郎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当殿宣布后,平日里嘈杂的朝堂难得的出现了一次宁静,就连见面就相互打擂台的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这两帮子人马都同时选择了沉默。
“诸位臣工如今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仁宗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启禀陛下,臣以为,大汉与我朝素来友好,论辈分当今大汉国女王还是您的外甥女。此次大汉兴兵犯境,皇上可派人斥其不义、、、、”礼部侍郎一开口就换来所有人鄙视的目光。
“邹卿家,此事你有何高见?”仁宗皇帝直接打断了那个白痴,转而询问自己的老丈人吏部尚书邹成龙。
“回皇上,臣下一时还摸不准大汉的意图。”邹成龙见避无可避,只好出班回奏,“此次大汉兴兵,先是前天攻占左江城,围困通州,今日又兵困我北燕都城,其志不小。以臣下看来,如今有三件事乃首务:第一,皇上可以派人与大汉和谈,至少可以探听大汉的意图;第二则是必须尽快整肃城内兵马,作好应对的准备;第三就是立刻派人向云州、浑州、辰州等地调兵勤王,还要派人向罗刹国求援。罗刹人向来好利,只要皇上许以重利,罗刹国必将倾力救援。到时候我各路大军抵达,这胜负之数还在两可之间。”
“皇上,邹大人此乃老成谋国之语,臣附议。另外臣以为皇上可以将议和之事全权委托给邹大人。”素来与邹成龙不和的兵部尚书唐百成怎能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刻跳出来落井下石,“臣身为兵部尚书,这整军备战是臣的本分,臣这就下去调派人手,紧守四门。”
轻轻松松的几句话,既表明了忠心,又抓住了兵权,顺便还将老对手逼进了绝境,唐百成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边邹成龙早已在心底将他唐家所有的女性亲友都问候了一遍,刚想开口推脱就听到仁宗皇帝那阴气十足的声音已经响起。
“两位卿家果然是我朝的柱石,关键时刻能捐弃前嫌戮力为国,让朕身感欣慰。就有劳国丈准备一下,朕让内库准备黄金万两,布匹千匹,酒肉粮草若干,下午国丈就出城与大汉议和吧。唐卿家领朕的令牌整肃京都兵马,并素素派人前往各州调兵勤王。另外派人向罗刹国求援,只要赶走汉军,条件都好说,我看此事就由左侍郎了。”皇帝到底还是没有忘记这个白痴。不过他还是要暗自庆幸了,前往罗刹至少不象前往汉军营地那样有性命之忧。
王宝忧心忡忡的领着几个警卫员骑着马在幽州南门外远远的溜达着,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他和刘勇的两个师虽然都算按时抵达并对幽州形成了合围的态势,但是接近三成的人员掉队却让他大为光火。
“将军!各团已经进入预定位置,不过只有101团和10团人员齐整,其他团正在抓紧时间收拢人员和休整。”一名参谋跑过来报告情况,“刘师长他们二师的情况也差不多。”
“命令!师预备队104团、105团立刻接替101团和10团的防务,10团转为预备队。101团和10团立刻向通天关出发!通知刘师长留下三个团做总预备队,其余部队必须堵住幽州西北两座城门,放走了一兵一卒我军法从事!”
“是!”参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将军!弟兄们刚刚休息了片刻,现在就、、、、”
“他们只是跑跑腿,通天关上的弟兄们可是要面对成千上万的罗刹兵拼命。他们早一点到达,关上的弟兄们就可以少一些伤亡。你告诉王铁、邓强两个,不要怕掉队,两天时间必须到达通天关!他们如果干不了老子马上换人!”
“是!”
与此同时,幽州东面三十里外通往通天关的大道上,一队队骑兵正在急速奔驰,与其他汉军装束不同的是,他们除了腰挎的长刀外,每人背后还斜背着一个细长的麻袋,腰间的包裹也是鼓鼓囊囊的。几千人的马队飞驰在大路上,除了极大的马蹄声和扬起的尘土,只有马匹偶尔的嘶鸣和沉重的鼻息。
武虎领着五百多人的队伍已经进到了关内,曹阳一眼就看出,除了围绕在武虎身边的两百来人,其他的应该是临时从农庄里抽调的壮丁。这些人帮着运送一下军械粮草还行,一旦开战则帮不上什么忙。
“团长!”曹阳热情的迎了上去,他清楚,团长将全部家底都带出来了。野狼团不但要以主力攻陷通天关,而且还要派出很多的小分队配属其他作战部队完成一些特殊任务,人手确实有些单薄。
“情况怎么样?”武虎也不跟他罗嗦,急切的询问着。他们昨天天黑就从另外一个农庄里出发了,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战斗。不过他从刚才进城起就开始留意四周的情况,似乎一切还出乎意料的顺利。
“军营、仓库、总督府、两面的关墙等重要的地区都已经控制住了,只是还有不少流浪武士在那边捣乱,现在正在清剿呢。”曹阳说得有些轻描淡写,“南北的城墙上,我都留下了五十个人守卫,就是人手少了点。”
“好!辛苦大家了!马上加派人手将所有的罗刹居民和武士以及俘虏都集中到军营里看押,凡是不合作的一律就地歼灭。我可不想等会跟罗刹大军打起来的时候让人背后捅上一刀。”武虎回头看了一眼十几名还围在身边的警卫员,“你们也赶紧去帮忙啊!没听见人手不够吗?”
“是!”这些早已按耐不住的小伙子们纷纷抽出长刀冲向同伴们刚才进入的街道。
“曹阳,你告诉大家一声,援军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达,让弟兄们打起精神,在援军赶到之前一定要坚持住!”
随着天色大亮和武虎带来的两百多生力军的加入,闹腾了一个晚上的通天关里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没有人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但是面对寒光闪闪的钢刀和一个个脸色铁青的士兵,所有人都被驱赶进了罗刹人的军营里,好在有足够的吃食和住处。只是大多数人看到昨夜被杀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罗刹兵尸体时多少有些不适。
城里除了几处昨夜被酒鬼点燃的房屋还在冒着黑烟,街道上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只有武虎带来的两百多壮丁用大车四处收集被杀的罗刹人尸体集中扔进南门外的一个土坑里。偶尔还会有大汉军押解着几个步履蹒跚的酒鬼武士进入军营,谁也没有注意到几只信鸽正展翅向被飞去。
平日里早已洞开的关门迟迟没有开启的迹象,就连城墙上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几面罗刹国黄底黑盾图案的军旗在城头的风中摇曳着,通天关北门外开始有三三两两等待通关的行商聚集到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关里闹强盗了,听说闹腾了一个晚上呢。”
“难怪现在还没有开门,只怕是强盗还没有肃清吧,我看还是明天在来吧。”
“什么强盗?一定又是那些武士们喝醉了酒闹事吧?再说了,什么样的强盗敢到屯兵的城里头打劫的?”
“我看还是再等等吧,我还想尽快回幽州办货呢!”
一直等到天色渐暗,城门也没有打开,人们只好回头前往就近的村子里落脚,等明天开城门再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