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随着朱颜、朱文兄弟的人头被江东军传示各处,潭州城里的反抗迅速的停息了下来。许多一直在江东军包围之下在负隅顽抗的朱颜军士兵再也不顾军官的呵斥,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在江东军的押解下向城外东面大火已经被扑灭仍然冒着烟的水寨集中。
“将军!潭州城已经被我军基本占领,只剩下几个地方还有朱颜的死党在顽抗,应该很快能够被剿灭。”一名参谋满脸兴奋的向王宝报告着最新的情况,“各部正在加紧搜剿残敌。伤亡损失和缴获情况正在汇总中。”
西门城楼是王宝的临时指挥部,自进城后王宝8就一直在这里掌控整个的局势。
“命令:一旅三团派两个营配合水军看押所有的俘虏,剩下的一个营加上二团尽快肃清残敌,作好安民和稳定工作,职守潭州;一团和二旅所有部队立刻到西门集合,所有伤员留下,其他人迅速赶赴孟广原增援!”
“将军,诺大的潭州城只留下两个团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点?”参谋不无担心的提醒着,毕竟潭州刚刚才占领,各种不确定因素太多,城里还有残敌未肃清,而且还有几千名俘虏,光留下两千人实在有些冒险。
“不是还有旅部警卫营和军机处的人吗?周将军他们那里比我们更加需要人手,执行命令吧!”王宝显然考虑得更多。
“是!”
孟广原西南一个叫夹山口的地方,这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夹山口,顾名思义就是两座山之间一个宽不过两百米的山口,背靠孟广原,西南十里便是猴子山大营,两山之间就是直通潭州的官道。
现在,一个巨型的栅栏突然在一夜之间平地而起,将原本宽阔的道路拦腰截断。靠西南的两排碗口粗细的木桩应该是有人连夜从两侧的山林里砍倒的树木,全部呈四十五度斜指猴子山的方向。这些树木每根都有三四米长,根部的一半被埋在地下,露出来的一半许多粗大的枝干被人为的削成了锋利的尖角,斜斜的指向天际。两排木桩紧密相连,完全封住了两山之间的空隙,远远看去就象一个被放倒的巨大的扫帚。
木桩后面两三米是几排高一米多断断续续的木墙,木墙后边二十多米是一排三十辆奇怪的马车,马车上是清一色的体积庞大的木箱。马车旁和木墙后或坐或躺的都是一些江东军的士兵,人数在五百左右。他们身后更远的地方,一些左臂带着十字袖章的女医护兵正帮着火头军生火做饭。
天快亮的时候,朱涛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一个满脸血迹,狼狈不堪的士兵被带到他的面前。
“公子,潭州城遇袭,大将军派我前来搬取救兵。”
“什么?!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朱涛闻言勃然大怒,在这几州的地界,他们朱家就是土皇帝,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朱家的主意。
“公子,对方是江东军,小人出城时只听到外面人喊马嘶,足足有几万人马。请公子立刻发兵,否则大将军就不保啊!”来人是朱颜随侍多年的心腹,朱涛到不疑有假,“公子,江东军已经堵住了孟广原的官道,小人也是翻山越岭才逃过来给您报信的。”
“喔?”朱涛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看到他们有多少人马?”
“小人只远远的看到成片的火把,应该有几千人吧?”
“好,我即刻起兵,我到要看看这江东卧龙堡都是些什么货色!”
等到他传令下去,全军整队出发已经是天色大亮。他急急忙忙的领着三万大军倾巢而出,连早饭也顾不上。不过有两件事情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首先是此刻潭州城已经失陷,而且他父亲和叔父的人头正被江东的援军携带着向他这里而来;其次就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里。他的大军刚刚离开大营,后山就被人占领了。原来周封早就派出了那一百铁卫,虽然朱涛大营的后山是一片几十米的峭壁,但是对于按照后世特种兵训练出来的铁卫们根本算不了什么。
“将军!”周封正惬意的靠在一辆马车的轱辘上消化着刚才的饭食,“前方斥候传来的消息,敌军已经离开了猴子山大营,前队是两千人的骑兵,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到达了。”
“好!叫斥候们密切监视,通知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另外派人通知三将军,让他们藏好了。”
昨天上午周封他们就抵达了孟广原,选好这里作为阻击地点后,周封只是派出了铁卫充当斥候,一方面监视动静,另一方面捕杀两边的信使;大队人马则隐藏在两边的山林里加紧砍树。
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周封才命令所有的人都加入到栅栏的修建中。毕竟单凭他们这一千多人的血肉之躯是绝对无法抵挡对方的三万人马的,如此简单的栅栏,一千多人还是忙活到快天亮了才基本完成。又派人继续加固和挖陷阱,周封把刘勇叫到一边商量起具体的分工。
周封率领三营和三十辆马车留下来死守,其余的一千人马则由刘勇率领着隐藏在左侧的树林里待命。周封的打算是先利用有利的地形消耗对方的士气和有生力量,最后再利用骑兵的冲击力一举击溃对方。
出发不久,朱涛军便被道路两旁树林里不时飞射出来的弩箭搅得不厌其烦。因为他军中的将领大多配备了战马,这些高高在上的将领成了对方偷袭的主要目标,而且对方人数很少,但是箭术却十分的高明,往往是一箭命中后便迅速的消失在茫茫的密林里,让你防不胜防。
队伍磨磨蹭蹭的向前走了五里地,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将领从马上栽了下来。虽然普通的士兵并没有受到伤害,可是看着自己领军的统领、偏将一个一个的倒下,士兵们心中的恐慌已经达到了顶点,如果不是朱涛出动亲卫在旁边督阵,只怕有不少的士兵会扔掉手里的刀枪逃命去了。
望着不远处严密的路障,骑兵统领黄泉还是下令全军停步,并且派人向后面的朱涛报告,黄泉虽然狂妄,却也不会蠢到用手下的骑兵去硬撼那些碗口粗细的木桩和密密麻麻的枝杈。
随着朱涛中军大队人马的到达,栅栏前面五百米的一块空地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密集的路障,看不到一个敌人的影子,尽管知道敌人就在附近,朱涛还是满脸的不屑,挥手让一名偏将领着一个千人队冲了上去,前面是整整五百名刀盾手,后面五百长枪兵紧紧跟随。另外一名偏将则指挥着一千弓箭手从两边负责掩护。
“啊-!”刚刚接近栅栏前一百米的距离,就不断有士兵中了人家的陷阱,不过大多是一个不太深的坑里倒插着几根削尖的木签,一些士兵穿着草鞋的脚板被扎了个对穿。扔下还在地下打滚嚎叫的伤兵,其他人立刻改变路线继续向栅栏扑去,不经意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进攻的队伍逐渐接近栅栏的同时正慢慢的向两侧集中。
“放箭!不许停!”停在栅栏前百米左右的弓箭手们已经射出了五支箭,五千支羽箭将栅栏前后这一片地区扎成了箭林,有些力道强劲的甚至接近了后面的马车。
“弩车准备!左右前方一百五十米,急速射!”随着周封的口令,三十辆马车终于露出了它们狰狞的真面目。这是江东早就装备部队的小型床弩,朝着栅栏一边的挡板早已打开,露出两排十个射孔,马车上的射手早已通过望山瞄准了目标。
“嗖-嗡-”两团黑云直扑簇拥在一起的朱涛军弓箭手们。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弓箭手作为远程攻击力量,一般都被放在军阵的侧后,远程打击和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但是他们本身的防御能力却是最弱的。许多朱涛军的弓箭手连普通的皮甲都没有穿,他们根本没想到对手能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外对自己形成有效的杀伤,许多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弩箭穿透自己的身体,无奈的栽倒在地上。
“嗖-嗡-”又是一阵床弩发射的声音,一些反应快的弓箭手立刻扔下手中的弓箭,飞快的向后逃窜,许多人被身边的同伴推dao或是挤倒。再次降临的箭雨将所有没来得及离开的人们罩住,狠狠的扑倒在地,除了遍地的哀号再没有一个能站立起来的人,几十个逃离弩箭攻击的弓箭手回望着刚才还人满为患的两侧山坡面色惨白。
“左右前方一百米,仰角四十五度,发射!”一直躲藏在木墙后面的江东军开始了反击,被身后弓箭手方阵闹出的巨大动静吓到的两个步兵方队还是迅速作出了反应,刀盾兵们飞快的将手里的盾牌举过头顶,走在最前面的人则将盾牌紧紧的护在胸前。
“嘟-嘟-”羽箭射中盾牌的响声就象雨点敲打着屋顶,间或也会有倒霉鬼被从盾牌缝隙中飞进来的箭支放倒,不过大部分的羽箭都被盾牌挡住了。
“嗖-嗡-”马车上的床弩再次发射,不过它们这次的目标变成了正逐渐逼近栅栏的步兵盾阵。
“啊-!”全长一尺五寸,精铁打造的弩箭绝对不是薄薄的木盾在百米内可以抵挡的,不断有前面举着盾牌的士兵被连人带盾牌一起放倒,变态的弹力钢板赋予了弩箭强健的穿透力,一根弩箭往往可以穿透前面两个人的身体后才会停留在第三个人的身体里。两边的步兵方阵的破绽越来越多,连绵不断的羽箭也开始大量的杀伤这些失去盾牌保护的人们,慌乱的步兵们开始左右躲闪迎面而来的箭支,队伍一时失去了有序的组织变得混乱不堪。
“啊-!”一些士兵被同伴推搡着一脚踏空,一头掉进一个长七八十米、宽三米左右,深两米的大坑,里面遍布着一尺来长倒插在底下的木尖。这是周封指挥手下花了大半个晚上挖出来的最大的陷坑,目的就是阻止敌人从正面突破,也便于将敌人驱赶到栅栏的两边给予大量的杀伤。
随着不断有人被挤进或是慌乱中自己掉进去,巨大的陷坑和掉下去的同伴的惨状让剩余的朱涛军的士兵毛骨悚然,何况还有不断飞过来的各种箭支,黄色战袍的队伍迅速的退却,倒在最前面的尸体离栅栏还有三十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