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灵霄殿。
包括玉帝在内,一众通过昊天镜观看到花果山实际战况的神仙尽皆无语。
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陛下,臣弹劾哪吒玩忽职守,肆意妄为。”许久后,一名言官走出人群,大声说道。
“他哪里玩忽职守了?哪里肆意妄为了?”玉帝面无表情地问道。
言官道:“身为百万天兵大元帅,不思杀敌,却与敌军眉来眼去,甚至双方或有可能达成了某些协议,因此臣才弹劾他玩忽职守,肆意妄为。”
玉帝淡淡说道:“过程不重要,朕要的是结果。结果是好的,无论他的过程多么胡闹,多么可笑,多么幼稚,都功大于过;结果不是好的,无论他的过程多么认真,多么严谨,多么周全,都是有过无功!”
那言官被怼的哑口无言,尴尬退回原位置。
……
……
猴子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训练出来的猴兵与天兵之间存在着差距,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差距居然如此大,大到令人绝望。
从开战到结束,总共没用三个时辰,相同数量的猴兵就被天兵尽数撂倒,基本上就是碾压。
何况这还只是演练,天兵一方都收着力呢,没有动用全部实力……
因此可以想象,一旦百万天兵和百万猴兵真正开始血战,只怕用不了三个时辰,前者就会将后者屠戮一空。
“别灰心,我们是初出茅庐,对方是江湖巨擘,以我们两三百年的努力,就干翻对方数百万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辛苦成果也不太现实。”白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
猴子重重颔首。
在这一刻,他突然读懂了白骨同意西行的背后深意。
与天庭相比,他们缺少的是一份底蕴,而这份底蕴,西行路上就有。
“白骨教全体弟子听令。”白骨倏然高声喊道。
“喏。”留守山中的数千名白骨教徒齐声回应。
“我与齐天大圣离开后,你们照顾好山中负伤的猴妖,不可使一只猴妖因重伤产生暗疾,更不许出现不治身亡的情况。”白骨严肃说道。
“喏!”
看着这些教徒们脸上无比坚定的神色,白骨顿时安心了。
虽然军营内还有九十万猴妖,但指望那些只知道修行的猴妖照顾伤者显然不太现实。
“走罢,猴子。”
“大王,对不起。”冰冷的地面上,一只猴妖突然啜泣道。
“大王,对不起!”话音刚落,百万猴妖中顿时响起无数道哭泣的呐喊。
他们不知白骨计划,真以为就是因为他们的无能,才导致二王要上天受罚,是以心生愧疚。
白骨抬头望向猴子,目光示意。
猴子点了点头,喝道:“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都给我把眼泪收回去。以前是我逼着你们练功,以后没有我看着,就要靠你们自觉了。好好练功,好好修行,等着我回来。”
“大王,我还能战!”这时,一只猴子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也可以。”
“还有我!”
一只,两只。
十只,百只。
最终超过八成的猴子都站了起来,尽管他们的身躯还有些颤抖,但那股战意与血性却令人动容。
猴子怔住了。
白骨若有所思。
至于刚刚放倒这些猴子们的天兵,此刻心中都浮现出一抹敬意。
花果山上,军营内部,剩余的九十万猴妖手中提着各自兵刃,默默地来到猴子与白骨身边,将他们层层包围起来。
从他们的脸上便可以看出他们的决心,只要他们的王一声令下,哪怕明知不敌,他们也会主动向天兵发起死亡冲锋。
猴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拒绝他们的好意,有可能会寒了他们的心。
可若是同意他们的好意,一场屠杀必然在所难免!
“你们相信我吗?”白骨飞身而起,宝相庄严:“我不希望有一只猴子因为我和悟空惨死,所以才向天庭妥协,你们,不要让我们的妥协变得毫无意义。如果你们还愿意相信我,就带着你们的兵器回去,等着我们归来。”
虽然猴子与他们朝夕相处,但论起在他们心中的威望,却是白骨更胜一筹。
只见她喊话不久,百万猴妖便如同潮水般退去。而那一双双望向她的眼眸,却宛如一团团永不熄灭的烈火。
“这支军队诞生出军魂了。”云海上空,魔礼青蓦然说道。
魔礼红道:“不可思议,他们明明那么弱小。”
魔礼寿望向猴子与白骨:“他们有两个堪称伟大的领袖。”
“伟大吗?”魔礼红想起二妖投降的原因,叹息说:“好像是挺伟大的。”
“轰!轰!”
这时,虚空内陡然响起两声轰鸣,一众生灵急忙闻声望去,只见那两尊原本十分华丽的佛陀此刻如遭雷击,不仅脑后佛光没有了,浑身上下更是一片焦黑。
神仙与妖怪们还好,只是震惊于这幕场景。
而白骨教中的那些玩家们就很欢乐了,不少人近乎于本能的将这一幕画面拍了下来,准备待会发到论坛上供大家欣赏。
就连标题他们想的都几乎一样:你说你装什么逼呢?
“你还好吗?前辈。”在这一片沉寂间,白骨第一时间向无天问道。
无天冲着他微微一笑,默默将涌至口腔的鲜血咽下,轻声说道:“我没事儿,仅凭两尊佛陀还要不了我的命。”
白骨看不出破绽,只能将信将疑地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罢,我会帮你守护好这座山,等着你们回来。”无天平静说道。
“多谢前辈。”白骨冲着他深深一躬。
一旁,猴子有样学样。
“不要丢下我……”迟些,就在白骨与猴子来到哪吒身边时,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从天而降,落在天兵前方。
看着她满身伤痕的可怜模样,白骨瞳孔微缩:“你怎么……”
炎魔爱提着沾着帝血的长刀,无视所有人,一步步向她走去。
凡是挡在她身前的人,看着那柄长刀上的血迹,皆是咽着口水退让。
长刀之上布满帝血,却不见勾陈帝君回来……
他不会是……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