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与江原有关的线索。
自从在城隍庙后山那次交手之后,江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既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一样。
但是我不相信江原已经离开了,黑衣人对江原的追查还没有停止。阿泰也曾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过,江原就在城里,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我很想将强化玻璃外的黄符破除,然后取出里面那张蓝布。黄符上的符文我已经记住了个大概,如果让我现场临摹的话,也能画的八九不离十。
但是画符咒绝不只是形似就可以,从符所用的布料到笔墨的成分搭配,都必须要完全一样,才能灌注道力,才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我不敢轻举妄动,恐怕阿雪在这里,她也不会选择撤掉这组符咒,毕竟上下符文皆是非嫡传纹路,绝没有那么轻易模仿。
为什么江原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面?
那是用来包裹古钱的布料,看蓝布上绣的花纹,恐怕上面也是某种克制诅咒的符文。而古钱的来历我已经清楚,是江原从河中巫王的坟墓中取走的。
这两者之间莫非也有关系?江原和那名死去的老者之间也是相熟的?
我猛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江原是天脉之人,老者则是人脉分支捉妖一门的,这两人相熟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我一只没弄明白,江原当初是如何进入巫王坟墓的,此刻恐怕是找到了答案。因为进入巫王坟墓时,根本就不是江原一个人,而是还有老者的陪同。
捉妖一门善用讳器,像是盗墓贼常用的黑驴蹄等辟邪忌讳之物,多是从捉妖一门的门人那里学来的皮毛本事。
有老者开路,江原能够进入巫王坟墓,对巫王的红木箱棺施以锁链固能之术,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当初拿走古钱的并非是江原,而是那位老者才对。老者收集成癖,看见那枚古钱,必定想要得手。
从时间上算起,古钱是两年前被老者拿走的。两年之后,我们和江原先后来到省城,江原这才将古钱又从老者手中拿走,转交给了我哥。
如此想的话,老者用来卜卦的龟甲之所以只有五枚铜钱,是因为其中的一枚交给了江原吧。
我与古钱中附着的女鬼有过几次交流,那女人本身灵能极强,又懂得巫术,还似乎能够操纵时间变换,就算说她通晓现在与过去,过去与未来,我也不觉得奇怪。
听空旷中回想起脚步声,曾警官走了进来:“你在发什么楞呢?”
“没什么。”我摇摇头道:“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荷枪实弹,调动了一个特别机动队。我已经得到批示,要对这里进行二十四小时戒严式看守了。”曾警官说道。
好在别墅是在人烟稀少的林中,就算是二十四小时戒严,对普通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影响,封锁起消息来更为简单。
又听曾警官道:“现在的问题倒不是这里,而是那些逃跑的食死妖会往哪里逃窜?你能不能给出点线索?”
说实话,我对食死妖的了解,仅限于古书上得知的那一部分。我思索了一下道:“食死妖的主要食物是脊椎类动物的脊髓,一般情况下,它们可以寄生任何的脊椎动物。但是你看这里容器的大小,大多在一米左右,食死妖的个头恐怕也已经长到了这么大了。”
“也就是说,能供食死妖寄生的也就只有成年的人类了?”曾警官疑惑道:“这附近可没有什么大型动物,它们只有可能往省城跑了。”
我点点头道:“大致是这样,不过保险起见,最好还是通知一下附近县市,一旦发现脊柱被抽空的尸体,就要提防食死妖已经渗透到了这些地方。”
“明白了。”曾警官随即说道:“但愿现在处理还来得及,食死妖不知道是如何生育后代的,一定要赶在它们生育后代之前,将它们全数杀死。”
一只食死妖已经极难对付了,十几只食死妖遍布省城的任何角落,伪装成人类的样子行动,哪有那么容易捕捉。
但这件事情,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曾警官领导的特殊部门如何应付了。
“对了,我安排了人送你回去,本以为只会耽误你半天的功夫,没想到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曾警官说道。
我顺手掏出他给我的证件:“虽然只是挂名,但怎么说我们也算半个同事,还是朋友。有些客套话还是少说的好,见外。”
大约不到十分钟,耳听上层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震动,应该是曾警官口中机动部队来了。
我和曾警官一同离开地下实验室,外面的场面着实吓了我一跳。
本以为会来一些荷枪实弹的武警,谁成想连重型装甲车都开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的特警和一队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特警迅速在别墅周遭五十米的范围内设立了警戒线,探照灯将周遭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看来曾警官的这个特殊部门权利比我想象的要大,上面的人对这件事也颇为重视。
忙忙碌碌的人群中,钻出来一个瘦弱的女警员,我一眼认出她就是在曾警官办公室里见过的女孩子。
就见她黑着眼圈,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副颇为疲惫的模样道:“队长,我来了。”
曾警官冲着我道:“她的车就在外面,我估计这一两天都会待在这里,就让她送你回去吧。哦,我还没给你说过吧,她是......”
不等曾警官话说完,一旁的研究人员便将曾警官围成一团,拥着他进入了别墅之内。
离得老远,就听曾警官冲我喊了一声:“一定要听她的话!”
真是抽风,不过是她送我回家而已,至于给我们套上一个从属关系吗?况且我在这个部门里只是挂名,按理说算是编外人员,就连张局长的话我都可以不听,听这么一个小姑娘安排,算怎么回事?
“那个......我们走吧?”
“哦~”我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倒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不想做这个女孩子的车离开。
光是看她走路的样子,就感觉她好像已经四五天没有睡过觉了一样,做她的车,真的安全吗?我跟在她身后穿过警戒线来到路边,见她要打开驾驶座的门,我便赶忙上前拦她。
“让我开吧?”
“我是这么打算的。”女警说着将车门拉开,示意我上车。
见她不难说话,我赶忙坐上去发动汽车。那名女警则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你知道路吗?”她问我道。
“回我家的路,我当然知道。”我点点头。
“不,是去我要去的地方。”女警打了个哈欠道。
“你要去地方?”
“......”女警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
她大概说的是特殊部门吧?我去过一次,路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大致方向应该不会错。
我没有说话,踩动油门,冲着省城开去。
车刚开没多久,女警便闭着眼睛睡着了,整个人在车上东摇西晃,最后干脆压在我的肩膀上,这才安静下来。
是不是哪里不对了?曾警官明明说这名女警送我回家,怎么反倒成了我开车送她了?
好男不跟女斗,跟王月她们一群女性相处的经验告诉我,与女人斤斤计较,吃亏的永远是男人。
车驶入省城,我记得从前方的岔口下了高架桥应该就快到特殊部门了。
突然,那名女警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直走。”
“不对吧?我记得是......”
“我说直走。”女警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但是口气却不容我质疑反驳。
“好好,你说直走就直走。”我没有强行和她争辩。
虽然直行会浪费一些时间,但终归还是能绕回特殊部门的。
直行下了高架桥,只能从一条单行道继续往前行驶,这附近面临着拆迁,有几栋房子已经被拆倒了,路上更没什么行人,颇为安静。
“停车。”女警再次睁眼醒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忙踩下刹车:“停这干嘛?”
“看前面。”女警指着车窗外不远的地方,顺手拔掉了车钥匙。
车子熄火,一瞬间便融入拆迁街道的黑夜之中。
“前面有什么?”我盯着眼前看了一会,除了空旷的街道,可一份被风吹的飞来飞去的广告单之外,什么也没有。
“还有二十秒。”女警掐着自己的手表道。
那广告单飘着飘着,贴到了警车车窗上,正好挡住我的视线。
说实话,我此时也累的想要回家睡觉了。真不知道曾警官抽了什么风,非要叫我陪这个奇怪的女人出来。
心里略带气意,我冲着车窗玻璃敲了一下,那张宣传单页随即落了下来去......
就在宣传单页落下去的瞬间,刚才空无一人的地方,愣是躲出了四个身影,正偷偷的往对面的一栋屋子里摸去。
我皱起眉头,看那几个人的动作,多少有点像是小偷。
忽听身旁道:“他们四个人,都会在两个小时内死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