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知道,只要吞下这些炼金粉,我肯定会活活毒死。
西洋炼金术与道教天门的炼丹术同出一脉,很多材料都是共通的,这其中用料十中有八样是剧毒,剩下两样也就比剧毒稍次一点,吃下去不穿个五脏六腑才怪。
我想将嘴巴闭住,然而喉咙被鹰钩鼻捏着,为了呼吸我下意识的长大嘴巴根本合不住。茫茫迷雾中,想要把希望寄托到他们身上也太不现实了。
此时粉末已经落进我的嘴里,我拼命用舌根挡住喉腔,但这也就能撑个几秒而已。
我心一横,只能兵行险招。当即心神念动,有内而外一股撕裂感酝酿而生。这一次使用分身,远比之前使用时更加痛苦,我强行将分身融回体内,根本没想着再次启用他,所以已将分给他的魂体融回了我自己身上。此次再用,如同用一把尖刀将已经近乎愈合的伤口重新划开,那种痛苦,不言而喻了。
分身一从我身上出来,二话不说对着鹰钩鼻心口就是一拳。鹰钩鼻显然没有防备,硬生生的吃了这一拳,连忙扔下粉袋,要重新进入迷糊之中。
我赶紧把嘴里的粉末吐出来,为了以防万一,又用食指压我的舌根催吐,结果只催出了一堆胃液酸水。
恶念分身来不及制住鹰钩鼻,他便已经重新回到的迷雾之中,茫茫迷雾谜的我和分身都看不到方向,只能听到雾中鹰钩鼻转移时发出的脚步声。
恶念分身提起上古图腾之力,顺着声音的方向准备追去,我连忙将他胳膊抓住,指了下地面上的两颗石头。
看恶念分身皱眉不解,我急道:“八卦阵!”
鹰钩鼻虽然是外国人,却是个真正的全才,各种门路都由涉猎,连中国古代的阵法也学了一些,还能学以致用。
相传当年陆逊火烧刘备营寨,刘备大败而逃,诸葛亮为了困住陆逊便以石字落成阵法,阵中白雾茫茫,根本看不清方向。陆逊和将士们被困在这阵里转悠了一整天,情急之下陆逊以老马为引,这才离开了阵心,后来整个故事还多出一个成语,老马识途,而阵名就叫八卦阵。
初见白雾茫茫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原因,直到我被鹰钩鼻捏住脖子,这才扫到了地上摆放的几块石头。
我想他便是以这些石头排成八卦阵法,将近在咫尺的我和鬼将军分割开来。
恶念分身立刻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毕竟我知道的他也知道。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背靠着背横着从乾位开始向坤位移动。
这迷雾八卦看似空间非常大,其实只是一种类似于幻术的视觉错觉,只要依照八卦逆时针走位,很快就会脱出阵法的范围。
我们知道这点,制造阵法的鹰钩鼻自然也知道这点。
只要我们两个不去管他,他故弄玄虚的那套就没有任何意义,只能从雾中一跃而出,看架势是想将我们其中一人拖进雾里,再个个击破。
早就知道的鹰钩鼻会中计上钩,我连忙将恶念分身推到身前位置,恶念分身以出其不意的角度,一爪拍过去,只听清脆一响,鹰钩鼻落地吐血,估计肋骨是断了两根了。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们两人见状立刻反守为攻要冲上前将他擒拿,鹰钩鼻随即将嘴里的血喷向我们,遮挡了视线。
血珠落地,白雾弥散,再看鹰钩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鬼将军和众鬼兵就在离我几步远的距离,刚才却无法发现我们的存在。
我一直观察者恶念分身的动作,见脱困后他走神了一秒,我连忙抓住他的肩膀又将他吸了回去。
王月带着阿雪推门而出,正见我在重新融合恶念分身,忙跑了过来:“你流血了?”
“没有,这不是我的血。”我脸上挂着血珠,血却是鹰钩鼻流的。
鬼将军散出周围哨兵,并未和我再多交谈,引兵重新归入了壁画之内。
这一次还真亏了有鬼将军和这些鬼兵先一步解决掉了那些蓝皮尸体。不然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对付这些家伙。
鹰钩鼻逃离的十分匆忙,几具蓝皮尸体他没来得及带走全扔在了我们别墅门口。
“你别动,让我过去看看。”阿雪示意王月将我拉到一边,自己则抽出伸缩剑上前查看起来。
这具蓝皮尸体被鬼兵砍断了双手,即便是还受控制,也没有伤人的资本了。再说鹰钩鼻逃离时那么慌张,相比也放弃控制这些蓝皮尸体了。
“意识全无,尸身也看不见魂体,真不知道刚才那人是怎么控制它们的。”阿雪大致检查了一番,对鹰钩鼻展现的能力颇为好奇。
“傀儡最早可是起源于国外的,再加上那家伙懂的太多,指不定是从哪里学来的什么奇奇怪怪的术能。”我不是学着虽然好奇鹰钩鼻的手段,但还没有要深究的想法:“乐乐有给你留她的那种药吗?”
阿雪心领神会,点点头道:“这些尸体不能送到警局吗?”
“千万别,还是斩草除根为妙。”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担心这些尸体送到警局,我又得被曾警官拉着去做笔录什么的,那才叫烦不胜烦。
我叫阿雪拿出来的药剂是乐乐调制的一种化尸水,这种极具腐蚀性的液体也不知道乐乐是怎么调配出来的,光是在腐化尸体方面,远比重水等等化学液剂更具效果。
交代完此事,我准备先回别墅,突然之间心中一股离心一样的力量勃然爆出,我一步也没有走动便跪倒在了地上。
“阿雪!你快看,他这是怎么了?”王月撑不住我的重量,只能着急询问阿雪。
阿雪正在将化尸水撒在蓝皮尸体上,见我状况手一抖竟一下撒出一半去,好在没有滴在她自己身上。
阿雪忙将盖子盖好,也不管身后尸体融化之时,腐烟滚滚。
阿雪赶忙来到我身前,查看我瞳孔及心跳,忙道:“咱们赶紧把他抬进去,恐怕是恶念分身在与他意识相搏。”
我的体重也就一百二十斤上下,如果是一半的女性想要抬我也得费点力气。阿雪和王月都并非普通人,两人协力将我抬进别墅放在沙发上,还费不了多少功夫。
“快去准备冰毛巾,得让他时刻保持清醒!”阿雪吩咐王月后,转而对我道:“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你给老娘听着,你一定要给老娘坚持住,不过是你的分身而已,如果你控制不住他,连自己都不做了。那我们这些人,你保护得了谁?”
接续着又是连连不断的痛骂。
脑仁生疼的我只能隐约听见阿雪在说话,可我却听不清阿雪在说什么。
恶念分身的意识不断搅乱我的脑袋,逐渐连眼前这点景象也看不清了。
我听说过医学界有一种反应叫做自体排斥,就是当一个人被斩断了手脚之后,医生为他将手脚重新接上,但出乎意料的出现了排斥反应。要知道只有异物移植才有几率出现排斥反应,自己的细胞排斥自己是十分罕见的。究其原因,似乎是因为大脑已经认定自己没了手脚,潜意识不允许手脚接回身体,所以明明是自己的手脚残肢却被当成了别人的东西,从而产生了排斥。
我现在的状况感觉也是一种自体排斥。恶念分身明明就是我自己,然而我却无法将他包容。
我的内心深处忽然闪过一个想法,难不成是因为我脑中牢记了恶念分身杀人的事情,所以内心对恶念分身有了排斥的情绪,所以在这次放出恶念分身之后,重新收容他的过程变得无比困难。
我抬手猛拍自己的额头,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将自己看的无比清高。虽然我手上没有直接死过无辜的人,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也一样等同是我做下的。
村子里那么多人的死,多半可我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就连守尸人会被人下降头,也是因为我看破了暗道。
所以我凭什么看不起恶念分身,凭什么觉得他浑身血腥,我就一身清白,我其实和他没什么两样。
心中这样想完,那股排斥的剧痛突然消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额头上盖着冷毛巾,眼睛略显发酸:“扶我起来。”
一旁守着我的王月见我恢复意识,忙将我扶起,顺带通知阿雪道:“大勇清醒了!阿雪你快过来。”
从屋内出来的阿雪带着围裙似乎是在做什么食物,她三两步走到我身前,大致检查了一番,紧接着不顾及我身旁的王月一把将我抱住:“我就说你能撑过来!”
“我好像隐约听见,听见你在骂我......”
阿雪摇着脑袋,头发蹭在我脖子上:“你......你听错了,我才没有。”
我轻轻推开阿雪,揉着自己的鼻子:“你在做什么?怎么着大的血腥味?”
我这话刚一说完,阿雪和王月都吸了吸鼻子,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血味浓重到呛鼻了。
“不是我,这味道好像是从地下室来的。”
“地下室......”难不成是乐乐的什么药剂撒了出来,才散发出这种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