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邋遢男。
邋遢男的脑袋一歪,脖子“咔吧”脆响一声:“你们不是来办业务的吧?手里为什么没有拿号?”
总不能就跟他说,我和婉君是因为他在外面闹事,所以夺进来的。
原本已经好转一些宜小柔,因为邋遢男身上的压迫感,再次开始浑身发抖。
我只好说:“外面太晒,所以想进来躲一会,这里的空调凉快。”
随口编出的谎话,也不知道邋遢男会信多少。我趁跟他说话的空堂,眼眉一直邋遢男的大衣里面看。
那件宽大的大衣里面既然能藏着电锯,那么藏着其他什么东西也毫不奇怪,特别有可能是炸弹。
不管怎么说,他大衣里的未知,是我现在最大的顾虑。
我的力气肯定比邋遢男大,而且速度也一定比他的反应速度快。但是引爆炸弹的速度就是在一瞬间,我不敢赌这一把,真要是输掉,宜小柔和其他几个人都有可能被卷爆炸中而受伤。
指望着警察会有办法,初期警察遭遇反抗之后,很快就会调派武警前来包围,有武警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
如是想着,邋遢男却又向我坐过来一个位置。
我和宜小柔赶忙向另一边移动。一时间邋遢男移动一下,我们就移动一下,始终跟他保持着登长的距离。
到最后一排椅子已经不够用了,宜小柔干脆站在一旁,眼睛时不时的看我,嘴唇也在喂喂动作,那明显是在说唇语。
我的唇语是跟曾警官学的,看宜小柔嘴型的意思,似乎是在表达“救我”这两个字。
宜小柔的脸颊现在也开始渐渐发白,这种退血色的现象,也可能是人猝死的前兆。
我当下暗惊,现在不动手制服邋遢男是不行的,必须要立刻接触这次危机。
就在邋遢男准备再冲我们靠近一格坐着的时候,我瞅准时机猛冲上前。
他下意识的抬手就射,钢钉从我身旁擦过去,十几根都钉在塑料椅子上。
这种气钉枪,一次装钉也就十来个,刚才他是一下子将钉全都射了出去。
见他伸手又要往自己怀里掏,我心道不好。如果怀里是炸弹的控制按钮,那一切就都完了。
不由咬牙狠心,一把叼住他的手腕,翻身一拧,再往下一使劲,他的胳膊从前往后折断,手中的气钉枪摔落在地。
这种扭力造成的骨折,虽说也能恢复,但是恢复过程是非常缓慢的。
都说骨折最怕两种情况,一种是粉碎性骨折,另一种就是扭力骨折,因为这种骨折方式伤的不仅仅是骨头,还有肌肉和筋。
骨头脆断,按理说应该疼的撕心裂肺才对,邋遢男却连一点忍耐的神色都没有,另一只手冲着我的脖子便来。
也就在这时,外面的警察估计是听到里面的动静,就壮胆闯了进来。
见我还在按压邋遢男的手臂,那名小警察急忙拦着:“放开他。”
“在我放开他之前,你应该先给他铐上吧?”我催促说。
那名警察似懂非懂,又把枪口对准我:“放开他。”
“我放开不行。”反正邋遢男的胳膊已经被我弄断一跟,另一根也就不大能使得上力量,基本没什么危害。
不过担心他又后招,我强行脱下他的大衣外套,内外一抖拎,衣服里落出来的却没有一个是总要的东西。像是没有钱的钱包,一个还能打着一两次火的打火机,还有刚才取钱的票据。
我将大衣扔到一旁,里面没有任何更具威胁的东西,我这才跟着举起手。
那名警察一看就是菜鸟,可是心还挺细,拿出两副手铐,分别给我和邋遢男带上。
然后又呼叫了救护车,最后在其他同事的看管下,我和宜小柔以及邋遢男都被送到最近的派出所。
大概到下午四五点钟,婉君匆匆赶到拘留室,将我从内带出,当然也带着宜小柔。
我提前给月儿打过电话,月儿会接替我接小秀,这件事我现在到不用操心。而和小柔意外碰见的银行劫匪案,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那家伙要么是吸了毒,要么是精神本身就有问题。至于怎么处理他,不是婉君该管的。
婉君引我和宜小柔上车,一边发动一边道:“小柔,你本来应该是在学校的,为什么会到银行去?”
“你要问他。”宜小柔指着我说。
“哎!我说你这丫头片子,学会讹人可不行。是我带你到银行的没错,可是你没上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在半路上撞上你的。”我不好气的说道。
宜小柔“哼”一声,脑袋扭到一旁。
婉君看看她又看看我,这才说道:“你现在不应该见她的。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和队长都觉得小柔会牵扯进去,不是巧合那么简单。而你现在身边也不太平,你们两个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保准会出事。”
我不乐意道:“听你的话,我好像跟个扫把星似的。”
可是转念一想,我还真就有点像是扫把星,去哪都倒霉,见谁谁也跟着倒霉,宜小柔就是例证。
不过我还是得说,给小柔做保安的那几个,没有哪个是比较称职的,不然也不会在马路上和我撞见。
我不想看起来跟个喜欢打报告的人一样,所以不打算细说我遇见小柔的经过,直问道:“婉君,你知道小柔有创伤后遗症吗?”
婉君点点头,而宜小柔则侧过脸,再次不离我们。
创伤后遗症是心理创伤未能抚平,留下后续影响的一种现象。
宜小柔以前并没有创伤后遗症,显然是在恐怖游戏事件后,才患上的。
看来在那个时间里,宜小柔的好朋友相继去世,对她的打击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加巨大,这才会留下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她的创伤后遗症表现,不是暴躁和无法控制情绪。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从宜小柔见到邋遢男就发抖这一点看,她现在远比常人更容易感到害怕。
我没有治疗创伤后遗症的经验,这种事情只能交给心理医生。
婉君看着后视镜说:“我现在要先送小柔回宾馆,你没意见吧。”
“我不回去。”小柔很干脆的回答。
“那你要去哪?”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回酒店,我一趟下就会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宜小柔咬着下唇说。
如果单纯看宜小柔的容貌,是不可能察觉这孩子除却纤细的心灵之外,还有一双阴阳眼。
根据时间推算,她去世的那几位朋友,现在应该也都陆续化成鬼魂了吧。
鬼魂入阳,很喜欢纠缠熟悉的人。也许熟悉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对鬼魂而言,只是想环绕在熟悉的人身边。
普通人也就罢了,可宜小柔那一双阴阳眼能识人断鬼,本来就是想要忘却于心的人,却在眼前不断的出现,也难怪她的精神会逐渐崩溃。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赶走,你看到的那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人或者东西。”我对小柔说。
宜小柔却坚决的摇头:“不行......他们都已经死了,我这个活着的还要赶走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宜小柔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或者说她还没有到薄情寡义的时候。
凡是拥有阴阳双眼的人,一旦成之后,都会变得不近人情,冷若冰霜。
这并非是阴阳眼的副作用,而是这类人的成长轨迹中,见过太多人世悲凉,自然而然的开始忘却自己的立场。比起人类,更愿意和鬼魂打交道。
“我会回去,我会回去的好吧?”宜小柔叹着气说:“过些天我就会好的,你们别操心我的事情。”
现在的宜小柔和以前我认识的宜小柔,根本想是两个人。
经历一件足以改变人生观的事件之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情就是很容易出现大幅的变化。
也许她还能变得回来,可这不是能强求来的。
我在后视镜前给婉君点点头,婉君明白我的意思道:“既然你说会回去,就现在吧。今天你实在不适合出来。”
说着,婉君一脚油门开车上路。
可是开车出去有个二十分钟不到,就快到宜小柔住宿的酒店时,婉君的手机开始急促的响起。
我在一旁帮她打开电话,就听电话里很是着急的一个声音:“您还没走远吧!快回来!早上抓的抢匪出事了!”
“怎么回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只能叫你们看。”
“好,我会立刻赶回去。”
婉君一个大转弯,直接掉头回走。听电话里刚才那人的声音,早上被抓的劫匪身上出的事,一定不小。
满怀担心,我们回到派出所内。
刚一下车,就见所长正在院子里迎着我们:“你快!快跟我到这边来。”
说着就往审讯室引,绕过半栋楼,走到审讯室门口,门是虚掩着,地上却有一串淋淋血迹。
“有警员受伤?”我问所长说。
所长却摇摇头:“还是你们自己看,比较直接。”
他把门轻轻一推,门往旁边拐去,之间审讯室内鲜血四喷,而在正面的桌子上,摆着一条白赤的手臂,手臂另一头还在往下滴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