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过赵家惨案的我,原是打算在家休日几日的,虽说制服赵依依的鬼魂并没有耗费我多大的体能,可我的身体毕竟没有完全恢复,经过这一番折腾后,恢复的时间自然也会延后。
意料之外,我接到曾警官打来的电话,这一次却不是他本人要找我,而是代替宜小柔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曾警官自己也是对这件事情只知一二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宜小柔惹到危及性命的大麻烦。
从曾警官说话的口气中,我能听出事情非同小可,当即要他接我去见宜小柔。
等在特殊部门见到宜小柔时,室内除却宜小柔和曾警官外,还有另外三个学生摸样的人。
“她们是我的同学。”宜小柔大概看出我眼中疑惑,指着三人说:“他是隔壁班的叫华建峰,这两个是我的同班同学,戴眼镜的叫方芳,另一个叫朱彩七。”
“你们四个都碰过这张光盘?”
在来的路上,曾警官大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跟我说过一遍,光盘也在第一时间拿给我。
老实说,刚看见证物袋里的光盘时,我还满心诧异。就算是我接触过各种诡谲的事情,可也没听过这般匪夷所思的故事。
几个人玩一款游戏,然后玩家在游戏中的死法会直接映射到现实,最终将玩家以同样的方法杀死。
类似的情节,就算是恐怖电影,也只有那么一两部与此涉及。
可是当我拆开证物袋,将光盘拿到手上后,刚才的怀疑立刻变成惊讶。
道眼一开,整张光盘竟是乌黑一片,鬼气怨念竟如同厚重的苔藓一样覆盖在光盘的正反两面,甚至连我摸它的手感都像是在捏一样软硬难说的东西。
我可以肯定这张光盘是受诅咒之物,但我奇怪的是蓝光光盘是07年才开始普遍流行的一种光碟载体,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诅咒缠绕在其上?
诅咒与怨念是同一类型的两种东西,既相似又有不同。既附着有诅咒之力,又缠绕着鬼魂怨念的东西,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想要形成这种物品,最起码也得有百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积累才有可能。
诅咒之物以诅咒夺人性命。而被杀的人死的不明不白,更是怨念难消,附着在诅咒之物上,近而形成无差别杀人的可怕咒怨之物。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需要数十甚至数百条人命怨念积累,且诅咒本身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才有可能。
以时间推算,凡是现代人常用的电子类器材,都不太可能变成咒怨之物,当然也包括蓝光光碟。
“我们四个都玩过,还有另外四个人也玩过这款游戏......”
四个吗?我刚才听曾警官说,与此时相关的尸体只有三具才对,那另一个应该是其中一个学生的弟弟,也就是失踪的那个叫朱可的小学生。
我看宜小柔几人面容憔悴,安慰道:“在这你们不会有事的,把心放下来,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话音刚落,却见几人双眼晃动,丝毫没变得安心。
我狐疑时,就听宜小柔说:“我们现在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游戏里的场景,如果在梦里受伤的话,就会......”
宜小柔一边抬起自己的手臂,一边又拉开旁边叫方芳的那个姑娘的脖颈衣领,却是看到两条颇长的伤疤,伤疤明显是不久前才留下的,甚至还未完整愈合。
曾警官见状,忙用步话机叫来医务人员处理她们的伤口。
我拍拍宜小柔的肩膀:“相信我,你们不会有事的。”
说吧,我转身离开房间,等曾警官从内中出来。
未久,安排好人照料宜小柔等人后,曾警官出门只是一个眼色,要我跟着他到别处再说。
等回到办公室,曾警官才显露满面愁容。
“小柔不能有事。”曾警官开口便是这句:“这件事我求你,决不能让她出事,不然我对不起......”
曾警官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但我已心知肚明。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怎么说我也还算她的保镖,钱我都拿了。”
就算曾警官和宜小柔之间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会拼尽全力保下她的。
话当然不能光说。
结合宜小柔的话和曾警官提供的信息,解决这件事是拖不得的。
本以为宜小柔她们面目憔悴是因为心里害怕,可现在再想又觉得并非这么简单。
既然梦境里受到的伤害会反馈到现实,那么她们要在梦里被杀,恐怕现实中也必定会惨死。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宜小柔她们在睡过去。
人要是醒着撑过一两天还勉强可以,如果要撑过7小时,那就算两个眼睛不闭,大脑也会因为过度疲劳而崩溃,熬出脑淤血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还有最多十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一旦超过十五个小时,恐怕她们中就会有人撑不住而睡去,真若是梦中遇险,那真是神仙也难救。
我再次将游戏光盘拿起,这张光盘到底是如何染上这般可怕的诅咒,一时恐怕弄不清楚,但只要能破除诅咒,光盘上依附的怨念也许会跟着一同散去。
想到这里,我立刻打电话给阿雪,将她叫到特殊部门。
要说破除诅咒邪术,阿泰才是真正的行家。可现在阿泰已指望不上,也只能求助阿雪。
阿雪知道事情紧急,便放下手头的事情,直接赶来特殊部门。
大致事情给阿雪一说,就听她道:“先给我准备一瓶酒精和一桶清水,然后再找一个瓷盆。”
东西倒是容易准备,只是不知阿雪要做什么。
曾警官命人速速将东西准备好,还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给阿雪使用。
就见阿雪将清水先一步倒入瓷盆,随后沿着瓷盆边沿倒入酒精,最后再将光碟轻轻放在盆的正中心。
再见阿雪手握一张道符,在手中揉搓几下,道火在她掌心开始燃烧,虽有热度却不伤人。
看到这里,我已明白阿雪的意图,这并非是要破处诅咒,而是想要看看光碟的真身。
咒怨之物大多是些寻常的物品,比如戒指、手镯、项链之类,又或者红鞋、白衣、佩饰发簪之类,再有可能是木盆、双筷、一把菜刀。
总之,凡是人会佩戴和使用的东西,都是用来下咒降诅的好材料。
而这类寻常的东西,一旦附上诅咒,便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人身配饰或者生活器物,而是具有一定力量的法器。若是再它们除诅咒之外,再沾染上怨念,变成咒怨之物,那便成为比法器还要高一层次的东西,一时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咒怨之物多少都有些意识,不过它们所拥有的意识并不能与人沟通,而是会想方设法延续自己的存在。
咒怨之物存在的根本便是人死之后的怨念,那如何吸引人接触咒怨之物,再想方设法将其杀死,便是它所谓的思想意识。
怨念达到一定程度的咒怨之物,会根据人的不同喜好而改变形状,如同以诱饵引诱猎物落入陷阱一样。
这张光盘,或许是咒怨之物化身而来的。
“去。”阿雪手轻抖一下,手中火苗直射盆中。
只见盆中酒精沾染道符的瞬间,火焰立刻在盆内开始升腾。
熊熊火焰越烧越旺,突然之间,橘黄色的火焰开始从火心的位置变成黢黑的颜色,未久整盆火焰都化成黑色,燃烧的幅度也比之前大上一倍,碰触到天花板。
随着黑色火焰的燃烧,火焰中慢慢有了些声响。
一开始很微弱,渐渐的声响变得越来越清晰,入耳的竟是惨叫哭号的声音。
“这是......”曾警官惊愕一声。
“嘘。”我手指比在唇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火盆中的光盘渐渐升起,漂浮在火焰最中心的部分,因为火是黢黑的颜色,光盘在内中也是时隐时现。
伴随着哭嚎声音,火焰开始四分五裂,每一个分支都如同一人的手臂一般拼命的想要往外够拽延伸,就像是深陷入泥泽之中人,不停的伸手想要抓住能把自己拉出泥泽的东西一般,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
阿雪深吸一口气,轻咬手指出一点红血,将手指上的血珠弹入黑色火焰中心。
火焰刹时消退,空中的光盘反转几圈落入水盆里,将酒精和水的混合体溅出瓷盆。
“这就......结束了?”曾警官问我说。
我很是失望的摇摇头:“远远不够,这东西远超我们的想象。”
诅咒是最容易被常人学会的一类邪术,小到扎纸人做魇,大到杀人聚怨施咒,下诅咒的方法也多种多样,效用各不相同。
但是解除诅咒,方法却比较固定。只要找到被下诅咒的根源之物,以比诅咒更强大的念力覆盖诅咒本身,诅咒便可被消除。
然而这种方法并非百试百灵,因为有一些诅咒其本身已经成为无法被覆盖和磨灭的存在,单纯以其他咒术抵消的方法,是不可能掩盖其存在的,甚至连消弱诅咒之力都做不到。
这张看似不起眼的光盘,其上的诅咒在怨念的加持下,已近乎达到无法被磨灭的成度,但靠我和阿雪两人的力量,是无法将其破除覆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