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夭尧一击得手,她身后的荣耀军团士兵顿时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手脚麻利地缴了乔湛的械,将他反手捆绑压在原地。乔湛不甘心地挣动了几下,但他身后那几个兔崽子下手实在狠辣,专挑他受伤的地方使劲,汩汩流出的鲜血很快将他身上墨绿色的青狼军团军装染红了。
“不可能……”直至此时,乔湛仍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潜入军部?难道有人向你们告密?”
荣耀军团士兵的重重守卫之中,宁天缓步排众而出。他睿智而深邃的视线如扫描仪般一眼将乔湛看穿,迎面对上他愤怒而不甘的眼神,意味深长地道:“你以为你的偷天计划天衣无缝了吗?从你假死的刹那,一切就在帝国掌控之中了。”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乔湛冷冷地道。
“死到临头了你还要再装糊涂?”叶夭尧讥笑一声:“好戏也演到头了吧?千万别说我们不够仁慈,从你在红枫市制造瘟疫开始,我们就已经够手下留情了,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使绊子,你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说着,叶夭尧附身在乔湛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出他的通讯仪随手抛给了自己的手下:“接着!回头查查他把讯息发给了谁,这段时间究竟在和哪些可疑的人来往。”
“是!叶团长!”
“宁天,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乔湛愤怒不解地道:“就算你给我的信息都是假的,可这些消息都已经传送回联邦了!再过不久,帝国的疆域就会遭受禁忌武器的毁灭性打击,难道你就不怕生灵涂炭吗?!”
“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宁天淡笑一声:“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发布了绝不率先使用禁忌武器的军事声明,并且在国际处做了公证。”
乔湛听了面色一片铁青,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是宁天为了把他钓出来而设下的圈套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宁天,却对这老谋深算的狐狸毫无办法。
宁天不带感情色彩地瞥了乔湛一眼,确认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后,懒得再多看乔湛一眼,朝身边荣耀军团的士兵挥了挥手道:“把他押送进军部的看守所吧。”
重重叠叠的铁门后,乔湛穿着一身染血的青狼军团制服,木然颓坐在看守所的铁栏边。巡逻的帝国警察来来往往,神色莫名地朝乔湛瞥了几眼,却不明白这不可一世的紫绶贵族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他右肩上的枪伤还在流血,乔湛却不闻不问地任由鲜血流淌。他眼神发直地盯着铁栅栏的某一处,出神了良久,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命运会如何?帝国和联邦的战局会怎样?
或许这些都是乔湛思索中的问题,但从他的表情中,却无人能知道答案。
叶夭尧来过,冷漠地逼视着铁窗中的乔湛,很快又离开了。
许悠也来过,他面色复杂地盯着铁栏里神色木然的人,嘴唇微微蠕动,但终究是未置一词。
沈子钰也来过,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乔湛,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形形色色的人走马观花地前来看守所中探望过乔湛,但这些人均未能引起乔湛情绪的波澜。孤身潜入帝国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有朝一日暴露了,他也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但是当傅涯步履沉重地来到看守所铁栏前时,乔湛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这位老贵族的鞋。
帝国的贵族都很注重仪态,但此刻傅涯的鞋面上却沾染了灰尘,鞋带也有些微微散开了。他的视线随着鞋面一路向上,随后对上了傅涯的眼神。他皱眉凝视着乔湛,仿佛透过这个壳子,试图去看傅无羁的灵魂。
“你可真是十恶不赦。”良久后,傅涯缓缓吐出这一句。
面对傅无羁父亲的指控,乔湛无话可说。
不论他出于何种原因占据了傅无羁的身体,他对傅无羁亲友造成的伤害都是无法弥补的。对于傅涯来说他谁也不是,只是一缕早就该死去的游魂而已。
“你把无羁弄到哪里去了?”傅涯猛地上前一步,两手穿过铁栅栏狠狠揪住乔湛的衣领:“你这该死的奸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乔湛被傅涯揪住衣领,怔怔地道:“我们只需要显赫的贵族子弟,仅此而已。”
“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想办法让无羁回来的。”傅涯咬牙切齿地说道:“乔湛,鸠占鹊巢这种事,终究是一报还一报。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你会为今日的掠夺付出代价!”
乔湛听着傅涯的怒骂已经有些麻木了,付出代价又如何呢?他已经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再死第二次吗?横竖不过一条命,大不了赔给傅家就是了,他总共也就拥有这么多了。
“乔湛,我知道你不怕死。”傅涯似是一眼看破了乔湛心中所想,目光锋锐地道:“但年轻人未免对世界太缺乏敬畏之心了,要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我会让你领会到生不如死的痛苦,让你后悔对无羁做的这一切。”
说完这句后,傅涯便立即掉头,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如果说乔湛听到这句话时还没领会到他话中威胁之意的话,当秦鸳掘真正出现在乔湛面前时,乔湛像屁股下被人点了团火似的,立刻腾身站了起来。
“鸳掘,你怎么回来了?”他蓦地起身,攥紧栏杆看着鸳掘:“你不是已经坐车离开了海陵吗?海陵不安全,你尽快回雨林去!”
相比起傅涯仇视中带着愤恨的眼神,秦鸳掘的眼神则是极致的冷漠,她眼中仿佛盛了一片冰雪纷飞的荒原。她看向乔湛的眼神已经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像看着一个死物,在看一个物件。面对着乔湛的追问,她冷然沉默了良久才回答道:“你没有资格问我,你做的这些事,足够我杀死你几百遍。”
因为秦鸳掘这句话,乔湛麻木的心好像突然活了过来,然而她冷酷无情的话却又死死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千疮百孔的心在大力下苟延残喘地活着。
乔湛感觉心痛得难以自持,别的任何人痛恨他、辱骂他,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秦鸳掘不行。正是因为有秦鸳掘存在,乔湛才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如此鲜活,他不是冰冷的战斗机器,或是联邦培养的秘密间谍,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爱有恨会哭会笑的人。除了秦鸳掘之外没人可以打倒她,她不需要用任何武器,只需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乔湛刺痛。
但当他面对秦鸳掘时,却只有哑口无言。
他无法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辩白,因为任何辩白听起来都会像是借口。
“那你为什么还不杀我?”乔湛放弃了辩解,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秦鸳掘瞳孔中凝聚着寒意,话音刚落,整座看守所内突然传来了簌簌之声。乔湛眼角余光看见各种虫蚁从监狱阴冷潮湿的角落里慢慢爬了上来,各种外形狰狞的昆虫张牙舞爪地将他包围了起来:“我取你性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但我不杀你,只因为这是无羁的身体。”
乔湛闻言苦笑一声,秦鸳掘倒很有让他心痛难当的本事。他感觉后颈有些发痒,想必昆虫已经顺着他的脊梁爬上了脖颈,再向上些,就是他的大动脉和咽喉。
“随你,我的性命就在这里,你随时来拿。”乔湛如是说道。
他话音刚落,秦鸳掘的眼神愈发冰寒起来,乔湛感觉到虫子冰冷坚硬的触角已经贴上了他的颈动脉,但他只是望着秦鸳掘:“我知道这话你未必想听,但我还是要说。虽然我身份是假的,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很清楚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卑劣的盗窃者、欺骗者,我刚窃取傅无羁身份那会儿也肆无忌惮地刺痛你,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自受罢了。”
这次真的快完结了,进入完结倒计时。
朋友们,该宰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