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柔叹了口气,抬手将路婉莹的眼睛合上了。
柳云清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她不解道:“莹儿小的时候那样的善良,为何现在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是我没有教好她。”
柳云清擦着脸上落下的眼泪,心里难受的不行。
路之柔搂住柳云清的肩膀,轻声说:“娘亲,这不怪你,路婉莹虽然小时候一直养在路家,但是别忘了,她亲生母亲孙氏一直都在她身边。”
“孙氏心狠手辣,路婉莹难免耳濡目染,变成今日这幅样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柳云清抬起手,看着手中的荷包,心里突然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关于路子武和路婉莹之间的事情,路子文曾告诉过路之柔,所以路之柔接过那个沾了血的荷包。
“娘,这荷包由我交给大哥吧。”
柳云清顿了一下,还是问:“莹儿她跟阿武……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荷包上怎么是鸳鸯的图案?”
路之柔不想再让柳云清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愁了,更何况现在路婉莹已经死了,说再多的话也没有意义。
于是,路之柔随口编造道:“之前打个曾说过,要让莹儿绣一个鸳鸯荷包,大哥他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子,是要把这个荷包送给她的。”
听到这话,柳云清松了口气,然后就为刚刚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自责了起来。
“但是这个荷包都已经染上血了。”
“没关系,这荷包如何处置,还是让大哥来决定吧。”
柳云清点点头,转头又看了眼路婉莹的尸首,眼泪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蹲在路婉莹身边,又握了握路婉莹已经微凉的手。
“李嬷嬷,让人将路婉莹安葬在路家的墓园里吧。”
李嬷嬷应了下来,将柳云清扶起来,小声安慰说:“夫人,节哀,莫要伤到了身子,快些上马车会路府吧。”
柳云清手轻轻颤抖着,将路婉莹的手轻柔的放到了地上。她没有再犹豫,往马车方向走去。
路之柔转头看了眼路婉莹,跟着柳云清上了马车。
现在路婉莹已经死了,这个从她来到京城、入了路府,就一直在跟她作对的女子,还是以这种方式死去了。
路之柔莫名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日夜防备着会有人害自己了,但任然有些期待,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又会遇到什么磨难。
回到路府,柳云清路婉莹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路永昌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而路老太太则显得比较冷漠,她转了转佛珠,叹道:“路婉莹这个丫头,在我心里早就死了。”
路子武则转身就走了,似乎已经是方寸大乱了,路子文怕他想不开,急忙跟了上去。
路之柔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对其他三人道:“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祖母、爹、娘亲,你们便早些休息,我去把那个荷包给大哥。”
还在两个人还没有走远,路之柔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路子文看到路之柔走过来之后,急忙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
“阿柔,刚刚还忘了问你,你没有伤到吧?”
“我没事,我来是想找大哥。”
路子武眼眶有些红,他笑的有些勉强:“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们改天在谈吧,我现在有点累。”
路之柔摇摇头,将那个鸳鸯荷包拿了出来,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掉了,正好染在了两对鸳鸯上,看起来有些凄美。
“这是路婉莹临死前,让娘亲交给你的,我怕娘亲会多问你什么,就擅自主张把这件事揽过来了。”
路子武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那个荷包,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个精致的鸳鸯,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是她亲手绣的啊……”
路子武眼泪溢了出来,他眨了眨眼睛,又将眼泪憋了回去。
路子武自嘲的笑笑:“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呢……”
“大哥,因为娘亲问了你跟路婉莹的事情,我就说你是想让路婉莹给你秀个荷包,送给以后的心上人,大哥你莫要说漏了嘴。”
路子武紧紧地攥着荷包,转头对路之柔勉强笑了笑:“阿柔,谢谢你。”
路之柔摇摇头,转头对路子文道:“二哥,大哥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路子文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路之柔的脑袋。
“好,交给二哥了。”
路子武却转身就走了:“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就好。”
路子文急忙又跟了上去,他拉住路子武的胳膊,不容他反对,往竹香园走去。
“大哥,我那里还有几坛好酒,走,咱们去痛饮一番吧。”
路子武挣扎了一下,却还是跟着去了,大约……他也是需要找个人发泄一番的。
两人一起坐在竹香园的凉亭里,虽然已经挂上了厚厚的帘子,却依旧有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
他们一人喝了一杯热酒,身上的寒气方才散去。
“大哥,虽然我不知道路婉莹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莫要忘了她对阿柔做了什么、对路家做了什么。”
路子武依旧握着那个荷包,他苦笑道:“她这是到死,都不要让我安生。”
“阿文,你说她若真的对我有情,怎么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路子文摇摇头,叹道:“大哥你别忘了,任何感情在权利、地位面前,都不值一提,路婉莹已经在利欲熏心之下迷失了自己,她又怎会为了同你的感情,而放弃太子呢。”
“是啊……她竟是这样的人,我又怎么能忘呢。”
桌子上的酒坛一个又一个见了底。
路子武眼睛依旧清明,他看了手中的荷包,然后小心的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阿文。”
“嗯?”路子文显然已经有些醉了,眼睛都露出了茫然。
“我想要再回到南疆镇守了,京城太大,大到让我不安。”
“大哥你胡说什么呢!你现在是骠骑大将军,是可以留守京城的,到了战事皇上才会派你去。”
路子文趴在桌子上嘟囔着,路子武无奈摇了摇头,然后将他拉起来,送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