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宋非白回答,“抢了才发现是安平,我又给送回去了,还派了一拨人帮着护送回了北狄。”
夺笋呐。
顾芝芝忍不住笑,嘴角的梨涡浅浅:“干得漂亮!”
“使臣说你是自己跑的,很有本事。所以我就暂时回京城帮你报仇了,淑妃,二皇子,一个都没放过,你可满意?”
顾芝芝点点头,挑剔道:“勉强满意吧。”
“那,”宋非白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声线压得低沉,呼吸灼热,“可以嫁我了吗?”
许氏和苏袖从里面出来,看到宋非白居然把顾芝芝压在地上,顿时红了脸:“哎呦,你们俩这是干嘛呢?就算已经定了亲也不能这样啊。”
两人连忙爬起来。
宋非白给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眼底有点失落。
顾芝芝还没答应他呢。
苏袖把人拉进去,道:“今天一起吃饭。”
吃过晚饭,宋非白和顾芝芝在凉亭里闲坐。
顾芝芝把自己做的事情,一字一句全都告诉宋非白,末了,她笑着道:“总之呢,我顾芝芝要嫁的人,用尽手段也要嫁,不该我嫁的人,我自然有千百种办法躲掉!”
宋非白明知故问:“你要嫁谁?”
顾芝芝白他一眼:“我要嫁狗!”
“汪汪。”
顾芝芝:“......”
宋非白把她揽在怀里:“以后我就不去边境了,楚淇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手下还有很多颇有天赋的将士,他可以守好边境。”
顾芝芝在他心口蹭了蹭,忽然说了两个字:“可以。”
“嗯?什么可以?”
顾芝芝没理他。
宋非白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下午的问题。
可以嫁我了吗?
可以。
许氏和苏袖高兴不迭,两人乐呵呵地挑了吉日,问两个孩子:“今年的七月有个吉日,明年的五月有个吉日,你们是想早点办?还是想晚点办?”
顾芝芝:“我觉得七月吧,”她看向宋非白,“你觉得呢?”
“最好今天。”
顾芝芝:“......”
苏袖、许氏:“......”
许氏嫌宋非白丢人,领着他回了侯府,苦口婆心地教训他:“你就算急着想娶芝芝,也该收敛一些,怎么能乱说话呢?”
宋非白认真道:“没有乱说话,都是真心话,比真金还真。”
七月,两人成婚。
顾芝芝跟宋非白拜了堂,进了洞房。
宋非白迫不及待掀开顾芝芝的盖头,两人对视着,逐渐靠近......
唇瓣和唇瓣相贴。
顾月歌的思绪忽然回笼,她立刻弹开,神色又惊又喜:“这.....这算是成功了?”
夜星寒不免有点失落,他整理着脑海里的记忆,道:“算是吧。”
成功固然是好事,不过......她居然跟徒儿成亲了!刚刚还亲吻了!
虽然是幻境,虽然他们的身份是顾芝芝和宋非白,但是这样的体验,还真是奇怪,顾月歌忍不住脸颊发烫。
夜星寒道:“乔子墨说得果然没错,在幻境里待得久了,会忘记自己是谁,我离开京城之后,就忘了自己是夜星寒,只把自己当成了宋非白,幸好我早就在手臂上刻了字,提醒自己,要不顾一切娶到你。”
顾月歌也是同样的,十岁之后,她就忘记了自己是顾月歌,只把自己当成了顾芝芝,不过幸好她学了武,性格也不软弱,这才能勇敢抗争,有了今日的圆满结局。
“活是活下来了,圆也圆满了。不过,宋非白的软肋,是什么?”
夜星寒握住她的手,两人忽然变得透明,周遭的风景也不断后退。
时间回到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俩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宋非白和顾芝芝真实的人生。
第一个转折点,苏袖为五岁的顾芝芝安排了琴棋书画,顾芝芝乖乖应下,每日练习。
第二个转折点,飞龙将军死了,镇北侯坚持退婚,宋非白没有拦住,退婚之后他心灰意冷,这才去了战场。
后来,顾芝芝和宋非白互相传信,心中又燃起了斗志和希望,宋非白挣到了军功,威名传遍兰因国。
第三个转折点,顾芝芝替安平公主嫁人,她有心反抗,但是无能为力,只能落寞地跟着使臣去了北狄。宋非白也有抢亲的心思,但是他心中怀有家国大义,所以独自离开边境,去寻找顾芝芝,路上被二皇子的人阻拦,耽搁了很久,等他赶到的时候,顾芝芝已经与北狄王完婚了。
宋非白失魂落魄,被二皇子抓住,押送到了京城。
因为擅离职守,宋非白被降罪,关在狱中。
很快传来顾芝芝的死讯,二皇子微笑着跟他炫耀自己的所作所为,宋非白疯魔,他提剑越狱,大开杀戒,将偌大京城化作人间炼狱。
宋非白拄着剑跪在血泊中,白衣完全被染成红色。
他脱下外袍,用剑划出一块方形,又翻找出针线,笨拙着绣上一朵曼陀罗花。
等到绣完,宋非白也倒了下去。
“是红盖头。”顾月歌心中百感交集。
她走过去,捡起红盖头拿在手里,身后的幻境迅速倒塌,等到他们俩再睁开眼,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白水城的城主府花园。
大片大片的曼陀罗花围绕着他们。
顾月歌鼻尖有点酸酸的,她若无其事道:“咱们回房间吧。”
两人趁夜回了房间,倾天下他们很惊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出去了多久?”
乔惜雪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外面的天色:“两个时辰,你们看,天还没亮呢。”
看来,幻境内的时间流速跟外面是不一样的,他们分明在里面过了一个十年,又看了顾芝芝和宋非白两人的十年,外面却只过去了两个时辰。
倾天下回了方寸之间,夜星寒依旧装扮成青鸦的模样,顾月歌也装扮回傀儡人。
依旧是夜星寒睡床,顾月歌和乔惜雪睡地板。
乔惜雪显然是困极了,睡得很沉。
顾月歌却睡不着,她把手臂枕在脑后,问:“徒儿,你说爱情真是那么邪乎的东西吗?可以让人疯魔,让人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