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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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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好友,我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真不要脸,顶他叫的最响,数他躲得最远,打架还带换人的!”虞潜陆身边的一个书院学子,开玩笑的问向梅圆圆。

梅圆圆尴尬的笑笑,不远处的董轩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兀自嘴硬道,“我可从没有说是亲自动手,本来就是儒道两门切磋,现在下场的就是我儒门之人,怎么算是换人!”

说到这里,董轩似乎觉得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声音都轻松了几分,“说起来,这里是道门南观,我董家才算是客场,只要观内再有一个道士,也可以替小天师出战。嘎嘎!”

董轩干笑几声,又恢复了之前的倨傲神色,“我可以再退一步,只要在场的人群里有自认道门之人,都可以下场替战,这就是我董家的风度!”

听到董轩的话,连闻道司的年轻人我暗骂了一声无耻,“道门封山之后,只派李如拙一人南下,此时道观之内,除了四五个临时招募的扫撒仆役,还真再没有一个道士了,我不信他不知道。”

​​闻道司的老者微微一笑,对董轩的表现很是满意,“人群里看热闹的百姓居多,就算有修为在身者,难道看不出闻道司对道门的态度,大煜官威在此,谁敢替道门出头,就算有人想要出头,又有谁确保能对付的了圣人之下第一人。”

“看来这道门南观真是孤家寡人了!”董轩最后叫嚷道,“难道真没有人替小天师出头?”

“儒宗董仲曾说过,君子可欺之以方!”一个粗矿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随后人群就像两条被高山分开的水流,一道极为雄壮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现在看来,小天师的确是君子,你也的确是恶人!”

“你是谁?”董轩听得懂他的讽刺,恼怒的问道。

走出来的当然是变化体态样貌的孟一苇,他答应过老天师要照拂无依无靠的李如拙,之前相信李如拙的实力才静观其变,可此时小道士已经浑身浴血,来人却还不肯甘休,他必须出手了。

“道门护法!”孟一苇没有搭理董轩,而是看向扛着铜锏的董平,“算是道门之人。”

从进场开始,董平就一直闭目养神,似乎在给李如拙修整伤势的机会,此时听到孟一苇的话,才睁开眼睛问道,“道门何时有了护法?”

“曾受道门掌教天师恩惠,便许下承诺,以后遇到落难的道门弟子,必为其护法。”孟一苇一边说着,一边拿下背在身后的牛皮包,取出几根铁杆。铁杆头尾相接,已有两丈。最后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只枪头,安在铁杆一端,一柄超过两丈的幽黑铁枪就出现在他手里。

雄壮如山岳的身板,高耸如旌旗的铁枪,这一组合极具冲击力!不少人都猜测,这勐汉用巨枪,绝对不是刺,而是砸的。

这身行头,孟一苇是深思熟虑后才确定的。绣面可改变面目,蝉衣能变化体貌,可是他超乎常人的身高却不能缩短一分,所以他只能给自己弄一个合乎逻辑的身份。

北疆有一部落,传说是燎掌族分支,可早在春秋之前便离开荒原,迁往朔西草原,融入草原部族,成为戎羌九部之一。离开荒原日久,这一部族的样貌已经和南人无异,但是身材却仍出奇的雄壮,成年男子平均身高九尺。如果不是人口稀少,或许戎羌九部的流转王庭,就要永远的留在这个部落了。

孟一苇给自己确定的新身份,就是痴迷武学、流浪九州的戎羌武士。这样既能掩盖自己在南人中的凸出身高,又能提醒自己不能再运用书院之意,至于武学,自己识海中的三座录神碑,足够他消化吸收了。

第一碑,龙首吞星碑,记录着陈惊天的刀意和韩抻的枪势。

第二碑,蚕鸣桃神碑,刻的是种道人的万千道化,以及陈惊天的极致霸意。

第三碑,刀剑戮仙碑,记录着白河愁和陈惊天的最后一战,以及斩仙封天的刀剑意志。

挑来选去,孟一苇选中的是韩抻的枪!

毕竟彤阳之变还未过去多久,白河愁和陈惊天的招式难免引人疑心,而种道人的万千道化又是他刻意规避的神识之法,只有韩抻,这位四十年未行走江湖的老枪神,才是孟一苇的最佳选择。

“当!”董平将铜锏杵在地上,无所谓的说道,“小天师也好,护法也好,能打这一场就可以了。”

孟一苇点点头,看向李如拙,后者也在疑惑的看着他。两人眼神对视,李如拙突然一怔。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的眼睛,可是对方的眼神又是如此熟悉,就像自己曾被这人默默注视过很久。

本来已经准备拼命的李如拙,不禁打了个寒颤,听说翼阳城内不少男人有龙阳之好,难道这糙汉正是看中了自己的细皮嫩肉,反正他可不信什么受天师恩惠的说法。

不过有人替他出头也是好事,就算只能拦截董平一时三刻,自己也能将伤势修复几分。只是,以后再见到这大汉,一定要离得远远的,自己可是要为吕婵守身如玉的。

孟一苇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眼神,已经让李如拙遐想到了这个地步。他看李如拙开始专心料理伤势,便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即将交手的董平身上。

董平的实力,要在当初镜泊湖与他交手的文丑之上。

圣人之下,是说在儒圣之下。

圣人之下第一人,是指其真正实力,在三教中仅次于道门大真人、佛门大金刚和儒教圣人。因为董平其人,虽修浩然气,但是却似江湖武夫,立志以武证道。不屑成尊成圣,只追求人间武力极致。

虽然因为他是三教之人,未入江湖排名,但是有人猜测其真正实力,绝对在天下十人之内。

面对这种顶级武夫,在不动用神元意场的情况下,孟一苇其实没有半分把握。

孟一苇此时只能模拟韩抻在冰河上的枪式,既然自己曾以混沌朔源之法,破解镇北侯留在神铠上的神识烙印,那复原韩抻生前的几分枪威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而且招式刻在识海之中,其实已经算是被他吃透,再加上金髓佛焰加持的强劲体魄,或许能抵挡住这圣人之下第一人。

思考在电光火石之间,现实世界中,孟一苇已经提枪横扫。两丈多的长枪化作一个巨大的磨盘,破空之声好似昨夜狂风。

书院大藏凌云阁中,也有枪术名篇。虽然他以前底子弱,并未修炼,但是过目不忘,此时依样画葫芦。

“漠西霸王枪!”董平一眼看出,“可惜有招式无气势!”他轻轻提起铜锏,“当”,孟一苇看似无与伦比的枪式,被他轻松接住。

孟一苇顺手回撤,却感觉董平手中的铜锏有股力量,将铁枪牢牢吸住。于是,小臂轻抖,铁枪的枪身一改坚硬,也如树枝般随风抖动,等到这种抖动传到枪尖,已经变成了强大的离心力。

“越北寒枝枪?”董平出乎意料,惊呼一声。

“锵”,铁枪擦着铜锏分离开来,枪身砸像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让一大片青石板寸寸断裂。

“哈哈,痛快!”董平惊愕之后,顿时大喜,“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一位武痴,我倒要看看天下名枪,你还会几种!”左手在铜锏上敲了一下,铜锏便嗡嗡作响,隐约像龙吟之声,随后他便向挥锏打下。

董平的铜锏很慢,孟一苇移动身位轻易躲过。可是,董平的连招却很快,第二锏又追着孟一苇慢慢挥下。

孟一苇听说过,董平手中熟铜锏名为“梦黄龙”,静止为梦,龙吟为醒,江湖有传言,宁挨梦龙十锏,不碰醒龙一鞭。

此时龙啸如云,孟一苇不敢轻易接触,还好董平挥锏不快,孟一苇又轻易躲过。

第三锏,第四锏,董平依然是这个套路,变招快,出招慢。

孟一苇渐渐感觉不对劲。

躲避开第五锏,孟一苇正好被赶到了第一锏落下的方位,突然就撞上了一堵墙。

“浩然气!”孟一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董平挥锏并不是为了击中自己,而是打出浩然气,在孟一苇的四周布置了一道道气墙。

浩然气,天下第一坚韧,此时孟一苇已经被五堵浩然气,将前后左右以及头顶全部封死,这个空间只有一丈,铁枪的长度优势完全丧失。

“就在里面!”董平收锏,龙吟消失,醒龙复眠,他微微抬起下巴,对着孟一苇说,“就在里面,将你学过的枪术,都演给我看,虽然都是些有气无力的招式,但却也是货真价实的顶级枪术。演练之后,就认输吧!”

任是孟一苇气量不俗,也被董平此时的做法激怒。本来孟一苇觉得,董轩的秉性是董家个例,但是现在看董平,竟也是自大张狂。

儒门最讲秩序,推崇礼法,可是他见到的董家人,却都是乖张扭曲之人。

换了面貌,似乎也换了心性,孟一苇曾对孟小花说,自己要做一个游历九州的热血青年,那这份热血,就从这里开始吧!

只见孟一苇将枪杆卸掉一半,攥住枪头,食指与枪尖齐平,将一丈左右的枪身藏于身后。在他识海之中,龙首吞星碑一闪而没,他的食指与枪尖交汇处出现了一颗寒星。寒星出现一刹那,他身周一丈之内的元气勐然消失,包括那五堵浩然气,都成为了寒星的冷芒。

“陨星!”孟一苇默念一声,长枪离手飞出,如一颗陨落星辰,向董平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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