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样么……”
方言微微颔首,目光转瞬变得犀利,直盯着两人相继低头,方才收回凌厉的目光。
然后一脸淡笑道:“你们说得也对,既然是我带你们进城发展的,自然要照顾到你们的情绪。”
“既如此,你们先去收拾行李,随后我便带你们出门,购买新衣!”
“真的假的?”
两小儿一对视,尽皆难以置信。
虽然他们不知道城里衣服作价几何,但肯定十分昂贵。
两人一开始只是想先提一嘴,在老爹心里留个念头,等到以后空闲时,再帮他们添置新衣。
却没想到,方言竟直接应下,瞬间让两人惊喜若狂。
“去吧!”
方言轻轻一挥手。
两小儿连点头应是,随后忙不迭地回到自己房间。
不过片刻。
两人便将厢房整理完毕,复而折返,双手束在两旁,脸上夹杂着紧张与期待的表情望着自家老爹。
“咱们走。”
方言话不言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突然又揶揄道:“这一身风尘之气,看起来甚是不雅,不如咱们先去洗个澡,再去买新衣?”
“不不不,爹,天色已晚,晚去不如早去,咱们回来再洗罢。”
“是啊老爹,咱们先买新衣再洗澡,这一身清爽睡下,多爽利啊!”
两小儿闻言,心里顿时一急,连摇头,口中连声拒绝。
“好吧。”
“既如此,咱们现在就走!”
方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不再逗弄他们。
旋即。
一行三人从二楼匆匆下来,提步便走出客栈大门。
安乐坊。
这是周围片区的名字。
虽然是坊,但也有市,走了不到三五分钟的时间,便看到一家制衣铺遥遥在前。
方言倒也沉得住气,面色平静,主要是买新衣确实很需要。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进城便要入乡随俗,不能再随意打扮了,不然像个乞丐似的,平白遭人轻视。
只不过两小儿不懂,兀自欢呼,眉飞色舞,脚步十分轻快。
恨不得立马就冲进制衣铺,然后选购自己的第一套新衣。
“欢迎光临,客官请进——”
还未进门,一名身材丰满的妇人便已迎在门口,口中连道:“三位客官有何需求?此间无论是布衣,锦衣,亦或上等绸衣,尽皆有之!”
“你们自己选吧!”
方言一左一右,将两个徘徊不定的小儿推入门内,面上笑道:“来都来了,怎么还不好意思进门?”
“呃,呃。”
两个小子初见一身锦缎绸衣,身材又丰满迷人的老板娘,立时便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现又见制衣铺里花团锦簇的衣料,甚是光鲜亮丽,分外惹眼,顿时就不敢上前。
“两位小哥随便挑,随便选,咱们店里的衣服,肯定包你们满意!”
丰满老板娘也察觉到两小儿的窘状,言罢便笑吟吟的走上前来。
只见她娇嫩白皙的脸蛋上,口吐芳兰,一边细细讲解各色面料的好坏,一边又如春风化雨般,迅速消减两人心中的紧张之情。
不消片刻。
两小儿就一人一套新衣,尽皆拿在手中上下比划。
“我去!”
方言见状,顿时扶额无语,又哭笑不得。
“两个孬货,一见到丰满女人就腿软心软,竟被忽悠买绸衣…”
“也不看看你们身上的破烂衣服值几个钱?想买绸衣,是准备把老爹拿去卖了再买么?”
一念及此。
方言上前一人一巴掌,将两小儿打醒过来。
随后对制衣铺的丰满老板娘拱了拱手,连赔笑道:“不好意思,小儿愚笨,不知此衣物之便宜贵贱。”
“您与他们都聊过,想必也知道他们的身材尺码,烦请拿两套普通布衣出来即可。”
“哦?”
丰满妇人听得一怔。
继而回过神,抿嘴娇笑道:
“好的,客官~”
……
……
不多时。
方大山便抱着三套单价为八十钱的灰色布衣,快步跟在方言身后,一起从制衣铺走出。
丰满妇人倚在门上,娇笑挥手道:“三位客官慢走,欢迎下次惠顾~”
方言行走甚稳,听由此声,亦不顿步。
然两小儿闻声,却差点被风韵十足的老板娘所迷倒,平地一个踉跄,双腿竟软似面条般跌撞前行。
“苍天啊…快救救孩子吧!”
方言在心底悲叹,嘴里暗骂一声晦气。
一个连女人都抵挡不住诱惑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老弟,刚刚那夫人的皮肤可真水嫩,像是能掐出水似的……”
方大山走在后面,对旁边的方大河一只手连比划,低头嘿嘿笑道:“而且那玩意儿……这么大!?堪比今晚所吃的大馒头!”
“呸~”
方大河暗啐一口,抬头道:“大哥,你快别说了吧,咱老爹已回头盯着你半天,恐要揍人了!”
“嘶——”
方大山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扭头便对上方言的冷漠眼神,当场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住口。
“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方言深吸一口气,忽而顿步,接着意味深长,语气深沉道:“今日,为父在此特意跟你们说一句,都且听好!”
“如若有人,胆敢在城里做出什么冒失,罪恶,亦或僭越之举,休怪我辣手无情,将其逐出家门!”
“都记住了吗?”
“爹,孩儿记住了!”
方大河听得心底猛一惊。
这还是老爹第一次如此肃然。
“爹,我错了,求你饶我一次罢,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方大山倒是很清楚自家老爹所指之人是谁,闻言连走上前来,满脸羞愧难以自持。
“哼!”
方言冷冷一瞥,甩袖而去。
此时天色虽晚,离火城却依旧灯火辉煌,十分热闹,道路两边的商铺里亦是人声鼎沸,往来客流甚多,声音也十分喧哗。
原本两小儿初来乍到,还想在夜间多逛逛这城里的店铺。
可惜刚一出门,就把自家老爹给惹恼了,此时城里再热闹,也跟他们无缘,心中甚是遗憾。
不多时。
父子三人回到客栈。
刚一进门,方言便来到柜台前,向一头发花白,坐在柜台里的年迈管事,拱手道:
“老丈晚好,晚辈有一事想请教一二,不知可有闲作答?”
“甚么事?”
老管事闻声抬起头来。
他见方言虽一身破烂布衣,言行举止倒也大气得体,不由面带矜持道:“阁下但说无妨。”
“敢问老丈,这城中有什么地方,可兑换贵重之物?”
方言面色沉静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