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外的一干狱卒皆不认识乔纱和苏卿, 可那?两位的排场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人,况且她们的县主大人亲自陪着过来,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想?也知?道定然是贵人。
一群狱卒跪着也不敢抬头,只听她们县主大人尊称那?个跟随在女贵人身后?的男人:苏大人。
当下便猜了?出来,这位苏大人一定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苏卿吧?
实在是因为?苏卿太有名了?, 整个凤朝只有这么一个男人能站在朝堂上, 还居高位。
那?那?位让摄政王也毕恭毕敬的女贵人是……哪位王爷?
有人偷偷瞄了?一眼苏卿, 瞧见他正替那?位女贵人撑着伞,修长的身材比女贵人还要高许多, 不由心中暗想?:这苏卿漂亮是顶漂亮,可惜不能生?养,放在他们沛县恐怕也没有女人愿意娶他做夫郎,做个小?妾倒是还行。
有人便往苏卿的胸|前和腰后?偷偷瞄, 想?瞧瞧这不能生?养的男人和其他男人相?比, 是不是如?传说里一样, 屁股小?, 不|下|奶。
这些目光其实苏卿可以感受到,但他早就习以为?常“女人们的打量”,这个朝代,每个男人从小?到大习惯的凝视。
县主轻咳了?一声,止住了?那?些打量,恭敬至极地拱手对乔纱道:“这里雨大,贵人您移步进去?”立刻挥手,示意狱卒开门?。
乔纱点?了?点?头,随着县主往里走,又侧头看了?一眼呆愣愣站在那?里的昭寐, 对他笑笑说:“你不是想?见初一吗?随我一起进去吧。”
昭寐欣喜若狂地忙点?头,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激烈,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温柔的贵人,她像是九霄云之上的神?仙,让人不敢亵渎,可她又这样的温柔。
初一这次一定有救了?!
他低着头紧紧跟随着那?位贵人,又怕自己身上的雨水溅到贵人身上,将自己的衣袖抱着,走得小?心翼翼。
牢里又暗又潮湿难闻,昭寐瞧见那?位贵人一进去就抬手掩住了?鼻子,他下意识地想?掏帕子递给贵人,又瞧见与贵人最近的苏大人先将一块叠好的方帕递给了?贵人。
贵人朝他了?过去,抿嘴笑了?笑。
昭寐脸颊发烫地低下头去,怪责自己在想?什么,那?样的贵人怎么会用他的帕子?也只有苏大人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贵人。
他禁不住偷瞧苏大人,苏大人比寻常男人高,比寻常男人结实,像俊秀的竹子和朗月,原来男人还可以是这个样子……他心中既艳羡又佩服,若让他像苏大人一样活着,他恐怕也是做不到的,不能生?养的男人老了?怎么办?没有女人愿意娶,终究是要孤独终老,死了?也没人知?道吧?
昭寐收回目光,扫见贵人的侧脸,她用帕子轻轻掩着鼻,在听县主说初一的事情,那?双眉轻轻蹙着,表情认真又平和,让人心生?依靠。
他这辈子只希望可以遇到可以托付终身的女人。
———-
“贵人小?心。”县主早已一身的冷汗,她做梦也不敢想?女皇陛下会突然微服出现在她的县衙里,来到这牢中,她根本来不及吩咐人打点?牢中,只能陪着小?心地一同前来。
她没敢直接将女皇领去关押死囚的牢房,只将女皇请到了?平时狱卒休息的地方,亲自擦了?椅子想?请贵人落座稍等,她命人去将初一提过来。
可贵人却不落座,只问她:“初一关在哪一间?”她自顾往里走。
县主忙跟上,边朝狱卒使眼色边小?心翼翼答:“回贵人,在里面,里面。”
那?狱卒刚想?从甬道过去悄悄给里面人报个信,贵人却顿住了?脚步,看向一条甬道里的小?屋子。
潮湿的大牢中,乔纱听见不太清晰的笑声和打骂声,是从那?间小?屋里传出来的。
“那?间是什么?”乔纱问县主。
县主额头上的冷汗登时冒了?出来,她怎么会不清楚一般关押进了?的死囚,稍微有点?姿色的死囚会是什么待遇,平日里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管这些,哪里能想?到那?位初一是女皇的人……
“那?里是……是狱卒们夜班睡觉的地方,贵人……”县主还没有说完,就见乔纱快步朝那?间屋子走去。
她知?道拦不住,只能立刻命令道:“还不给贵人开门?!”
狱卒忙上前开门?,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县主大人的声音,急急忙忙停了?动作。
只是几秒的时间,乔纱就跨进了?那?间小?屋,屋内浑浊腥臭的空气?令她作呕,而里面的景象也令她不适地止住脚步。
房间很小?,只摆着一张木床,地上是乱七八糟的酒壶和衣服,床边站着几个衣|衫不整的狱卒,床上是赤|条|条的一个男人。
手脚上绑着铁链,白皙的身上全?是伤痕,有些撕裂一般正在流着血,那?张苍白清秀的脸上满是冷汗,那?双眼又愣又无神?。
乔纱手指有些发冷,她并不喜欢看人这样的施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即便他是万恶的路西法,可这样赤|裸|裸地看着他被施暴,她依旧不适。
“你们在干什么!”县主暴跳如?雷地呵斥房间里的人,抬手一耳光扇过去。
那?些人慌忙跪下。
木床上的人像是终于被惊扰得回过神?来,他眼珠子动了?动,缓慢地抬起了?眼皮。
他看见了?乔纱,可见那?一瞬间以为?自己服药后?产生?的幻觉,亦或是在做梦。
可她叫他:“初一……”
那?声音像是真的。
她朝他快步走过来,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
披风上残留着她的温度也是真的。
她看着他,眼眶就那?么红了?,手指轻轻抚摸在他脸上,凉凉的那?么真实。
这不是梦,她是真的乔纱。
他惊愣地盯着她看,她怎么会来这里?她是来找他救他的吗?
“初一我来晚了?。”她红着眼眶,低下头来抱住了?他,喉头里哽咽着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她的呼吸和眼泪落进他的脖子里,热得他颤了?一下,忽然之间浑身的伤都痛起来一般,痛得也想?落泪。
他明?明?是恨她的,在这牢里,在外宅里,每一天他都恨她,要找到她,得到她的心再将她丢弃。
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恨不起来她。
她赶回来救他了?,她穿得那?么干净,却低下头来抱着满身污垢的他。
在这个臭水沟一样的陌生?世界里,有人来救他。
他闻着她干净温暖的气?味,眼眶热得厉害,她身上好暖和。
“贵人饶命!下官并不知?犯人初一与您的关系……下官不知?晓此事……”县主跪在地上,袍服被冷汗浸透。
“杀了?他们。”路西法扭过头盯着县主,盯着狱卒,盯着那?些对他施暴的人,满身血污的手指紧紧抓住了?乔纱的衣袖,一字字哑声说:“替我杀了?他们。”
“好。”乔纱抬起脸望他,发红的眼里全?是为?他心碎的愤怒,她不看任何人,只看着他,捧着他的脸字字深重地说:“她们欺负你,我替你杀光她们。”
她忽然松开他站了?起来,伸手拔|出侍卫的剑,猛地抬手一剑捅进了?床边不远跪着的衣|衫不整的狱卒胸口。
干脆利落,一剑又狠又快。
血喷涌出来,她抬起脚踩在狱卒肩头猛地一蹬,将血淋淋的剑拔了?出来,血溅在她干净的袍子上,她衣袂带血地回过头来看他。
那?一幕真美真畅快,他望着她一颗心悸动不已。
“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她喉头发哽,走回他的身侧,眼泪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她又一次俯身抱住他,难过至极地哑声说:“谁也不能再欺负我的小?奴隶,谁也不能。”
他那?颗心不知?为?何有些酸涩起来,他想?:若他不是她的小?奴隶,不是该亚,她是不是就不会来救他了??
可他实在太累了?,累得在她怀里心神?松懈的昏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他回到了?他的世界里,变回了?从前路西法,世界万物匍匐在他脚下,各个种族向他献祭最纯洁的羔羊,欺辱过他的人被一刀刀活剐了?喂给他脚边的黑犬。
所有人都在跪拜他,唯独乔纱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盯着他说:“你不是初一,不是我的小?奴隶!”
她猛然拔|出匕首捅进了?他的心口——
———-
他痛得猛然惊醒过来,浑身僵冷。
眼前既不是蓝天白云,匍匐在他脚边的万物,也不是脏兮兮的牢房。
而是干净的床幔。
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全?部包扎好了?,身上盖着柔软温暖的被褥,手边还放着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
房间里很静,飘着药香。
他轻轻侧头看见纱帘外的人影,是乔纱,她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正在看着小?火炉煮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这气?味,让他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好像……终于安全?了?,这里不是大牢,也不是文家外宅,他被救了?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越看心越安宁。
她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抬起眼来,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眼睛里的光立刻亮了?起来。
“你醒了??”她起身朝他走过来,掀开纱幔,轻手轻脚坐在了?他的床边,“感觉好点?了?吗?”她将手伸进被子下,握了?握他放在汤婆子旁的手掌,温柔地说:“刚才?你的手脚冰凉,一直在发抖,吓坏我了?,现在总算是有点?温度了?。”
她的手热又软,握在他掌心里比汤婆子舒服得多。
可她很快就要抽出去,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别走。”
她顿了?一下,又回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对他说:“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就这样守着你,握着你。”
她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进来,两只手牢牢地包裹了?他冰凉的手,垂下眼来叫他:“初一,初一,对不起,要是知?道你会受这样的苦,那?天我就不会离开你去找大夫。”
她在向他道歉,和他解释。
那?天她是为?了?去找大夫才?离开的他,那?后?来呢?后?来她回到茅屋找他,不是还问了?他的邻居,知?道他被周秀带走了?吗?她为?什么没有去找他?救他?
他想?张口问她,可张开口又忽然愣了?住,他为?什么会想?这么问?等着被人搭救是弱者才?会做的事,什么时候他将自己置于了?弱者的位置?
他不是初一,他是路西法。
她没有来找他就是没有来找他,她给出任何理由,都是借口,是不该被他原谅的。
他从前绝不听任何借口和解释。
可他现在居然这么想?要知?道原因,想?要听她解释。
为?什么?
他皱起了?眉,她突然低下头亲了?亲他紧皱的眉头,柔软的唇冰冰凉凉。
他轻轻颤了?一下,这些日子来他被无数张唇触碰,每一次臭烘烘的口水都令他作呕。
可她的吻像一片雪。
她从眉头吻到他的额头,很轻很轻地呢喃:“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像是怕弄疼他一样的吻。
他轻轻掀起眼帘看住她的眼,他发现如?果是她吻他,如?果是她这张唇,他非常喜欢。
房间里那?么静,他们的目光相?触在一起,一点?点?融了?一般,彼此都热起来,她缓缓将唇靠近他的唇,在他的唇边对他说:“都过去了?,初一,没有人可以再碰你了?。”
他迎上她的唇,等着她亲吻他的唇,可她微微侧头,只是亲吻了?他的脸颊,很快就离开,她坐起来说:“药好了?,我端过来。”
她将手抽了?出去,起身离开。
路西法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又一点?点?皱起来,她是不是在介意别的女人碰过他?
为?什么说那?句话?错开他迎上去的唇?
可她端了?滚烫的药过来,坐在床边耐心地为?他吹凉,小?心翼翼地喂给他,没有一丝不耐烦。
刚才?只是他的错觉吧。
之后?的三天里,她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房间,亲力亲为?地照顾他,喂他喝药吃饭,夜里她会等到他睡着了?才?离开房间,回她的房间处理事务和休息。
他被照顾得很好,第?四天就可以起身下床了?,只是还不能太大范围的活动,身上的伤口和双腿上的伤口会扯着痛。
这几日,他发现他的结巴好像不知?为?何好了?,他猜测是不是他的能力在恢复?若真是这样,等他能力恢复,他一定将这个世界毁了?。
原本他想?多和乔纱单独相?处几天,但她的内阁大臣日日来催促她回凤都、回宫去。
她犹豫再三才?对他说:“初一,随我一起回宫去吧,凤都什么都有,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她握住了?他的手,用更低更柔的声音说:“宫中有我,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他看着她,自然是没有拒绝,他要让她爱上他,自然是要和她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
他说好。
她唇角一勾地笑了?,奖励一般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和他说:“回宫后?要把你养得胖一点?,现在你太瘦了?。”
他那?时不知?道,凤朝的皇宫和他世界里的皇宫不一样,而他在这个世界里只是最低贱的贫家子初一。
他们在第?四日的黄昏时分动身离开沛县,乔纱那?天都在忙着回凤朝的事,动身之前是昭寐过来服侍的他。
他看见昭寐除了?惊讶,还有些没来由的火气?。
昭寐低眉垂眼地过来替他穿鞋子,他将脚抬起来顶起了?他的下巴,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昭寐抬起眼怯生?生?地望他,小?心翼翼答:“我在牢门?外遇见了?陛下,她见我可怜,以为?我是你的朋友……就让我留下来继续伺候你。”
他猛地用力,一脚将昭寐蹬倒在地,“谁和你是朋友?你只是一条谁给你好处就会替她去咬人的狗。”
昭寐摔在地上,眼眶发红地忙朝他摇头,摇得眼泪款款而落:“我……我是条狗,但我从来没有害过你初一,我真的没有对你下|药害你……”
他的话被推门?声打断了?。
乔纱从门?外进来,看见地上的昭寐一愣,“这是怎么了??”
她走过来,垂眼瞧见满脸眼泪的昭寐,“怎么哭了??”她对昭寐伸出了?手,“哭得这般可怜,起来再说。”
路西法看着她伸出的手,忽然恼怒得很,她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温柔?是不是谁她都会救?
地上的昭寐摆弄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掉着眼泪,怯生?生?地伸出手想?要去握乔纱的手。
那?副样子令他恶心,一个男人,摆弄出摇尾乞怜的姿态勾引人,谄媚、下作。
而他勾引的,是他的人。
他心里那?股火气?突然之间烧起来,他霍然起身上前一脚踹在了?昭寐的肩膀上,将他彻底踩在地上。
“初一?”乔纱吃惊地慌忙拉住他,用力将他拉了?开,不可思?议地问他:“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的朋友啊,你坐牢只有他想?办法去看你,为?你奔走,你……”
“他不是我的朋友!”路西法忍不住地发火,“一只对我下|药的狗,配做我的朋友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昭寐哭着爬起来,伸手抓住了?乔纱的衣袖,仰起头哭道:“陛下,我没有对他下|药,下|药的是周秀,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对他下|药,我不得好死……”
“你没有下|药,你不知?道那?碗汤里被下了?药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是你提醒我喝汤?”路西法看着昭寐那?张哭哭啼啼的脸,抓着乔纱衣袖的手,恶心透顶,或许他没有下|药,但他绝对是知?道周秀下了?药,并且得了?周秀的命令,来看着他喝下有药的汤。
昭寐愣了?一下,只哭着摇头,泪水盈盈地说:“我真的没想?过害初一,真的没有……陛下不要赶我走……”
路西法阴冷地盯着他,无法言表他的恶心,昭寐不和他解释,拉着乔纱的衣袖解释,不就是为?了?留在她身边吗?
昭寐在打着什么主意,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路西法从不讨厌卑鄙、无耻、阴谋、利用,可是他讨厌昭寐这样摇尾乞怜地争宠、勾引。
“好了?。”乔纱无奈地叹了?口气?,蹙着眉说:“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出去吧。”
昭寐无比听话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乔纱和他。
路西法的怒火还在烧,“你要带那?只狗一起回去吗?”
乔纱蹙着眉看住了?他,仔细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你绝不会踩在人的肩膀上,张口闭口叫对方狗,你也是被人欺负过的奴隶,你怎么会变成你从前最讨厌的人?”
路西法顿在了?那?里,他的怒火一点?点?被浇灭,变成无法消散的闷气?,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根本不是她的小?奴隶!
他是路西法!
可这些话他无法说出口,因为?他被她救出来,留在她身边,被她带回宫,全?是因为?她把他错认成了?她的小?奴隶。
她对他的温柔,他的好,他的柔情蜜意全?是因为?她以为?他是该死的小?奴隶!
一旦她发现他不是,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她会丢下他,根本不会回头来找他。
他将那?些愤怒咽下去,现在他不能说,等到她彻底离不开他,他要告诉她,他是路西法,她爱上的是他路西法。
—————
天快暗下来之时,他跟着她离开了?客栈,他看见低着头站在马车下的昭寐,终究是忍着什么也没说。
马车旁立着的侍卫纷纷向她行礼。
她伸出手亲自扶住了?他的手,轻轻叹息问他:“还在生?气?吗?和我坐在一起吧。”
她热热的手紧紧拉着他,她丝毫不避讳其他人的目光。
她的内阁大臣皱着眉过来说:“陛下,他只是一介平民,不该与您同车,他的车马在后?面。”
可她丝毫没有松开他的手,拉着他到马车前说:“他不止可以与朕同车,他若是想?,还可以与朕同榻。”
他心里那?些气?,一点?也生?不起来。
他被她拉着,捧着,亲手扶上了?马车。
车帘挑开,他钻进马车里,冷不防看到马车里坐着另一个人,软袍碧玉簪,一双眉眼俊逸无双,和其他男人都不同的男人。
那?男人越过他看向了?车外的乔纱,叫了?一声:“陛下。”朝乔纱伸出了?手。
乔纱笑着,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跃上马车,与他笑道:“风寒可好些了??头还疼吗?”
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姿态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