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左梦庚真是阴魂不散呢!”
骑在马上,看着前方完整的防御阵地,毛承禄只觉着牙花子都疼。
“都散开,四处看看,有没有别的路。”
东江叛军如今上下都形成了共识,根本不想和新军交手。
此时看到新军当道拦阻,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 却是绕道避开。
奈何骑兵很快就回来了。
“将军,只有这一条路。”
毛承禄无奈了。
“速去报与都督和都帅。”
有新军拦住,叛军该如何行动,毛承禄做不得主,只能将情况告知给李九成和孔有德。
“又有左梦庚的兵马?”
李九成和孔有德要晕了。
怎么哪儿、哪儿都被左梦庚堵上了?
李应元很是生气,问道:“那左梦庚布置了多少人马?”
传令兵忙道:“斥候回报, 大约千余。”
李应元当即跃起。
“他左梦庚即便兵强马壮, 又怎敢这般瞧不起人?区区千余兵马,就敢阻拦我数万大军?”
甭说他了,其余叛军诸将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你左梦庚摆开万余兵马,咱们承认不是你的对手。
可你就弄了千余人马,真当我东江镇是泥捏的?
不待李九成和孔有德如何决策,李应元主动请缨。
“父亲,都帅,请给末将一支兵马,定要让那左梦庚知晓我东江镇的厉害。”
“末将一同前往。”
“末将请战。”
眼见着群情汹涌,士气可嘉,李九成和孔有德均觉着这是一次良机。
“既然他左梦庚骄狂大意,那咱们就送他一份大礼。传令下去,全军突进,没有命令,不许后退。”
东江叛军的进攻,从一开始就很猛烈。
从老母猪山到东边的山脉,中间的宽大正面, 到处都是东江镇的兵。
第三团在这个横截面上,将四个营分别排列,并非一字拉开,而是形成四个据点,然后以点带面,造成横线拦截的效果。
两个营中间的空地也不过百米左右,全都处于两个营的火力打击范围内,布不布置兵力都关系不大。
而在老母猪山上,除了迫击炮之外,沈迅还配置了一个连的步兵,防止叛军抢山。
这么重要的制高点,叛军当然不会放过。
一开战,叛军就集中了五千兵马,对老母猪山下手。
各种火器都对准山头集中轰炸,奈何效果寥寥。
老母猪山说高不高,说陡不陡,总共才三百多米。可对于叛军的老式火炮来说,要想从山下打到上面,还是有点难为的。
除非将火炮推到山脚下,垫高炮口,才能威胁到山顶。
可叛军敢将火炮推到那么近的地方吗?
看到冲山的步卒被炸的人仰马翻,狼狈逃回,李九成和孔有德明智地没有命令火炮前进。
老母猪山上总共布置了十二门迫击炮,射速夸张,三轮弹雨仅仅用时不到十秒钟。
想象一下,方圆不过七、八百米的范围内,十秒钟内落下三十六枚炮弹,这才明末的战争中是多么的恐怖。
最重要的是,这种炮弹还是范围杀伤。
哪怕每一枚炮弹的爆炸直径不过十五米左右,可用来对付步卒,那效果也是刚刚的。
趴在山脚下的掩体后面,看着潮水一般退回来的溃兵,李应元满脸惊恐。
“这……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儿?”
没人能够回答他。
新军的武器,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李应元向别处看去,发现各个战场早已打的如火如荼,不可开交。
万一其他人打赢了,他这里毫无进展,那不光自己丢人,也影响父亲的声望。
念及此,他也发了狠。
“不许退,给我冲……跟我冲!”
李应元一挥长刀,以身作则,再一次对山顶发起了冲击。
见主将一马当先,其他人也鼓起了勇气。一时间,这一路叛军竟全军出动,声势浩大。
山顶上虽然只有一个连的步兵,但是大家并不慌张。
叛军实在是太密集了,都不需要刻意瞄准。只需要对准人聚集的地方开火,总有倒霉蛋自己找上子弹。
每一轮射击,叛军都得倒下近百人。
偏偏高低落差明显,叛军在下面干着急。
他们手里的武器,火铳也好,弓箭也好,因为射程的关系,根本发挥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闷头狂奔,寄希望于凑近了后再出手。
这个过程中,迫击炮再次扬威。
又是三发急速射,直接将叛军的阵型炸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空气里血肉的焦香味令其他人终于想起了死亡的可怕,叛军进攻的脚步不由得又慢了。
“快冲,就快要到啦!冲上去杀光这些王八蛋。”
李应元上蹿下跳,疯狂叫嚣,不停地给士卒打气。
他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形态变了。
在战场上穿的太过于华丽,又太过于出挑意味着什么。
砰…………………………
和步兵连阵地相隔有一段距离的某个石堆中间,突然冒起一团白烟。
白烟中窜出一颗致命的子弹,通过间不容发的空隙,直接灌入了李应元的脑袋。
这是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发威了。
李应元一直躲在人群中,正面的士兵很难发现他。即便是看到了,普通的步兵哪怕是神枪手也不足以完成这样的狙杀。
只有装配了瞄准镜的特种兵,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才能完成这样的致命一击。
李应元带着头盔的。
身为主将之一,他的头盔质量当然很好。
但是很可惜,头盔不能将他的脑袋整个包住。
特种兵的子弹从正面的眉骨间撞入了他的脑袋,登时让他变成了开瓢的西瓜。
李应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死亡这么突然,这么不值得一提。
“将军死啦!”
“快跑啊!”
李应元的死,彻底让叛军的士气崩溃了。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夺路而逃。
见此,步兵连的连长敏锐抓住机会。
“全军冲锋。”
步兵连脱离掩体,如同下山的猛虎,追着叛军的屁股猛打猛冲。
一阵阵排枪下去,叛军一排排地倒下。还活着的人完全丧胆,只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
明明他们的人数更多,但就是生不起抵抗或者反击的勇气。
这一仗,叛军主将之一、李九成的长子李应元战死,这一路叛军伤亡足足有一千七百多人,彻底丧失了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