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良文丑的唉声叹气之中,渤海王军攻势迅勐。
白关门前的通道并不宽敞,而颜良下令全军不分主次,全力勐攻,大军一拥而上,甚至被挤上了山,而他们便顺着山势,往关内移动。
朱治看着眼前一片火光,喊杀声也清晰可闻,心中想象着那攻城的画面,城头上的孙军也是冲着黑暗中胡乱射箭。
再看两侧山体,已经有人向山下冲来,他们来的目的,便是截断自己的退路,朱治不再犹豫,当即下令立即撤兵。
若等待后路被断,那他这两千人,可就危险了。
“带上有用的东西,快快离开此地!”朱治催促道。
“朱将军,那韩将军呢?”
“眼下顾不上他了,先撤回去,韩将军擅长山战,又熟悉地形,敌军应该奈何不了他。”朱治说着,自己也一跃上马。
斜梯搭架,兵士依次而上,然而城头已经空空如也。
又过半个时辰,颜良文丑驾马徐徐走入白关城门,此时的白关,已经灯火通明。
“原以为会经历一番争斗,没想到孙军不过如此,莫不是孙坚死了,军中无人了?”颜良笑道。
“也不知道另一支兵马,跑哪去了,会不会来此汇合。”文丑回。
“虽无多少斩敌,不过占据一关,你我也算有些微薄功劳,今日便在此休息,明日一早报送主公!”
颜良做了简单的部署,同样,关前关后的岗哨,还有两侧山坡的明哨暗哨。
过了数个时辰之后,在其中一面山顶,一双眼睛望着下方的点点星火,心中已经明白,白关基本是失了。
一步错,步步错,想不到阻击策略,功亏一篑。
韩当无奈一叹,换了个方向,下山去了。
翌日,天刚发亮,一匹快马回程赶去,刘擎刚起来不久,军报便送到了。
“颜良文丑昨夜交战了?”刘擎一边诧异一说,一边阅读信报。
“孙军妄图夜袭前锋军,并未得逞,只是烧了些器具,倒是颜良,抓住机会,趁夜急行军,攻击白关,守关孙军不敌败走,如今,湘水平原,已在我方大军面前了,至临湘将再无险阻。”
刘擎说完,赞道:“此役,颜良打得漂亮!元直,传令开拔,全速追上颜良。”
徐庶领命离去,刘擎出帐而去,典韦郭嘉跟在身侧。
“奉孝,你说孙策,有没有招降的可能?”
“主公,我等虽不未与之有过接触,不过此人既有‘小霸王’之名,可以想象,招降的可能,微乎其微。”
“既如此,该如何对付呢?”
郭嘉显然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当即回道:“主公,对付‘小霸王’,自然用对付‘霸王’的方法。”
对付霸王的方法。
刘擎当即想到了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若孙策愿意出战,倒无需这般多的计谋,不过,既是霸王,想必本王约战,他不会拒绝吧?”
“主公是想,以己为饵,先给孙策一丝希望?”
刘擎笑笑,正是!
双方力量之悬殊,郭嘉已经分析过了,无论是城外野战,还是坐守孤城,结局都不会太好,孙军并无胜算,而若是刘擎提出与孙策决斗,孙策会想,只要在决斗中除掉渤海王,那么渤海王军可能会顷刻间瓦解,即便不瓦解,也会士气大伤。
“孙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刘擎道,一边上马,一边下令:“请太史将军过来。”
在下战书之前,刘擎打算先向太史慈讨教讨教,孙策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很快,太史慈应召而来。
“主公,召末将前来,所谓何事?”
刘擎笑道:“也无甚大事,向子义打探打探,孙策本事如何?”
“单论武力,末将与他,难分伯仲,虽战斗中或可胜得一招半式,但孙策的蛮力很大,攻击起来,十分拼命。”
“主公,听起来,孙策很危险。”郭嘉提醒道。
“再危险又如何,单打独斗,本王不会惧怕任何人!”说着,心中默默除名了吕布。
主要吕布的特性,单挑的时候太离谱,或许等自己耐力也封顶的时候,可以靠身体强度与吕布正面交锋。
太史慈道:“确实,末将不是主公对手,想必那孙策,亦不是主公对手!”
听得一句句溢美之词,刘擎在马上悠哉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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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湘县,孙策率领诸将,从罗县撤回了临湘,原先占据的刘磐黄忠营地,也主动放弃了,甚至连罗县,也只留了数百兵马。
第二日,刘磐便率军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了罗县,同时,兵锋也进一步南指。
朱治撤出白关之后,便一路狂奔,逃回临湘。
“主公,我等无能!”朱治惭愧道。
“韩叔叔呢?”孙策关切道。
朱治摇了摇头,道:“他负责奇袭,我们分开之后,便再无消息。”
孙策连同一旁的程普一听,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派些人去寻!”孙策道。
程普点点头,连忙去安排。
“朱叔叔,渤海王军,攻势如何?”
“前锋约有两万兵马,以颜良为主将,文丑为副将,那夜韩公义袭营失利,颜良便趁机连夜奔袭白关,其时机把握十分精准,然攻势,却毫无章法,全军压上。”朱治介绍。
刚刚回来的程普听到,回道:“说明颜良身后,自有高人,渤海王麾下谋士众多,保不准有随军的。”
“程叔叔,如今临湘之外,已无险可守,难道我们也要如袁绍一般,做困兽之斗,最后……”
最后的话,孙策没有说出口,袁绍的下场,在某人的特意宣扬之后,短短时日,便传遍天下。
程普虽为老将,但这种状况,心中想到的除了死战,也没有别的办法。
“报——”
“渤海王遣使送来战书!”
一道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特别战书二字,尤为新鲜。
孙策开书一阅。
“孤承皇命,奉天伐罪,剑锋所指,袁氏自绝,江东六郡,望风而降,今统铁骑十万,欲于足下会猎于湘,盼足下摒弃先父遗志,顺天辑首,以免自误。”
孙策念完,大骂道:“竖子,竟敢污我先父!”
说罢,将战书狠狠扔了出去。
众将沉默着,战书所写内容,他们已经都听清楚了。
而且他们还知道,铁骑十万,渤海王的说法,保守了,算上上一回豫章的兵马,还有水军,渤海王的总兵力已经逼近十五万了。
而孙策麾下,数月来不间断的筹粮募兵,如今总兵力,也不过区区三万,而且半数都是新兵,别说训练,连甲胃武器都未发放完全,这些情况,吴景和程普心中最清楚。
“主公莫气,此乃渤海王激将之策,万勿上当!”
孙策大声回道:“刘擎欺我可以,何以亵渎父亲,大丈夫若此等事还能容得,我岂非禽兽,又谈何继承先父遗志,统领先父旧部呢!”
程普心道不好,孙策急了,连忙将目光投向吴景。
这个时候,有些话,他就不适合开口了,就只能是身为舅舅的吴景,能说。
“伯符,冷静些,你父亲若在,不会如此急躁,昔日为了区区粮草,他甚至能委身于袁术帐下,大丈夫之志,不在一时之意气风发,而在于能屈能伸。”吴景道。
孙策回看了吴景一眼,眼中怒火,稍稍有些散去。
孙策道:“能屈能伸,舅舅是想,离开?”
吴景回道:“此地难命,表示天命不在此地,又何须强容。”
“然放眼天下,除了此地,还有哪里能容我等?江夏?南阳?”孙策反问。
显然,江夏黄祖虎视眈眈,岂能容他再进,而南阳,则更加不用想了。
如今是身前是刘擎,身后的刘表,腹背受敌,已无退路。
吴景无言以对。
孙策走向一旁,又拾起那封战术,从新展开一看。
“事到如今,刘擎下来战书,我等便只能应战了,程叔叔,湘水平原,亦有优势地形,你去准备准备。”然而又转向吴景,“舅舅,此战事关重大,临湘及及可危,麻烦舅舅,将权儿带走。”
“带去哪了?”吴景诧异,孙策竟然会说出的话,显然是觉得胜算渺茫,所以准本了后手了。
“伯符,这……”
“还望舅舅执行命令!”孙策严正的强调了一遍。
吴景无奈,点点头,略有不甘道:“喏!”
“程叔叔,临湘防务,便由你全权负责了!”
“末将领命!”程普拱手敬道。
布置完毕之后,孙策再道:“然刘擎之战书,不可不领会,我孙氏男儿,岂有畏战之理,我会率领一千亲兵,亲往湘水平原迎战!我孙伯符纵使是血溅沙场,亦要带走一些敌人!”
孙策说得热血沸腾,然而并没有人附和。
同样,诸将也没有反对,只都是看着程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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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擎过了白关,再行半个时辰,便出了山谷,当即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因为此处地势尚高,所以俯瞰平原,一块块被田埂分割开的田地,看得名外清晰,而再远方,便是所谓的湘水,在此地,湘水的流向有一个大转折,故而此地的平原,乃是沉积形成,土地十分肥沃。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刘擎不由得吟道。
“主公果真文采斐然,堪比主母!”郭嘉顺势一记马屁拍上。
“奉孝,你可真够抠门的,一记马屁,竟然拍了两人!”
“哈哈哈!”众人听闻皆齐声笑道。
凭借极广的视线,刘擎甚至看见了在远方行军的颜良文丑所部,只不过此地看去,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丝线一般纤细。
“走,追上颜良!”刘擎下令,当即金戈疾驰而出,一马当先,冲向平原,好似进入平地,连战马金戈也欢喜了不少。
算算时间,送战书的快马,应该已经送到临湘了,也不知道徐庶的激将法,能不能激到孙策。
这最后一程路,或许明日,便可揭晓答桉了。
半日时间之后,刘擎前军追到了颜良后军,颜良干脆停了下来,和颜良一同来拜见刘擎。
“主公!”颜良文丑行礼,“主公怎么追的如此之快?”
对刘擎的速度,两人有些诧异。
“后方步军还未跟上,是本王骑兵先赶过来的,除了白关,可有再发生战事?”
颜良摇摇头,仅是昨日晚间的斥候,有过交锋,其余时间,皆未有抵挡。
这一点,又如郭嘉所料,孙策果然没有布置疑兵,说明其兵力,远远不够。
“自此地开始,本王与你们一道进兵,本王也想会一会这个‘小霸王’,看他有几分能耐!”
颜良一笑,回道:“主公乃高祖之后,莫说小霸王,便是西楚霸王在世,也敌不过主公!”
刘擎诡异的看了颜良一眼,这个马屁,显然拍到了马腿上,会挨马蹄子的。
若是西楚霸王这般容易对付,那高祖刘邦的丰功伟绩,该作何算,若高祖伟业都不过如此,自己身为高祖之后,又何来的与有荣焉。
这三者,明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岂能用作如此比喻。
刘擎没有点破,也没有回应。
文丑道:“颜兄说的对,莫说小霸王,就算是西楚霸王在世,有俺们颜良文丑在,也无需主公出马!”
刘擎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文丑。
你竟比颜良还离谱,将西楚霸王拖到你们这个层次,对此,刘擎也只能心中默念:啊对对对。
刘擎与郭嘉徐庶对了对眼,我们先表面上附和他一下,你说得对,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是个……
这两人,刘擎忽然很好奇,两人私下相处是如何的,会不会时常夸自己?
实际上,若刘擎见到那夜颜良文丑的成长对话,恐怕又会对两人刮目相看。
一行人之中,多了颜良文丑,两人虽是新加入的,但一点不怯生,与众人交流,参与度十分高,文丑就明显不行,只是时常附和颜良:颜兄说得对。
湘水自南向北流去,刘擎也循江而上,一路无阻。
直至翌日晌午,骑哨来报,前方发现一队兵马,旗帜所指,正是孙策。
孙策,竟然来应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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