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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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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危机感让梁震想要转身就逃,身体传来强烈的饥饿感阻止着他逃跑的行动。

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突然见到食物般,压抑不住内心对食物的贪婪。离吃完晚饭才不过四五个小时,就算梁震浪费了一些来处理病房门锁,也不至于现在饿得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

肚子没有那种空腹的感觉,更像是源于精神上的饥饿感,让梁震产生了强烈地进食欲望。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对他有着这样的诱惑,连危险的预感都压不下这份渴望。

梁震就这么走了过去,就看到病房内,病人已经被几名值班护士和医生压在了地上,其中一名医护人员,手里还有一支空针管。

病人还在奋力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只不过力度似乎越来越弱,直到慢慢平静下来。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病人平静下来,屋里的医护才松了口气,几人把病人抬上病床。

“这已经是最近的第三个了吧!胡医生找到这些病人集体发病的原因没有?”其中一名医生问。

“胡医生也是一筹莫展,这种在精神病人身上发生的群体性癔病症,也是第一次见。”一名护士回答。

“可按理说是不可能的,其中有人脑子已经糊涂了,不可能被影响。”

“要是群体性的,应该是同时发生,这是一个个发病,奇了怪了。”

梁震耳中听着几名医护在讨论病人的病情,可是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昏睡的病人身上,满眼都是垂涎的目光。

就像看到珍馐的老饕,内心充满了“吃掉他”的声音,不由长大了嘴巴。

病人突然睁眼,挺起胸膛,从胸腔里发出难听嘶哑的声音。大约几秒钟后,整个人又落到床上,整个人迅速衰老下去。还在讨论病情的医生护士,见状赶紧抢救。

在医护眼中,只是病人突然犯病,突然衰老,失去生命体征。可在梁震眼里,看到一股雾气从病人身上涌出,其中还有一张扭曲变形的人脸。

这让他的精神变得亢奋,挺胸开始张嘴吸气。那如同灵魂般的雾气受到吸引,飘向梁震,顺着嘴巴和鼻孔钻入他体内。

吸收完雾气的梁震,有一种酥麻的满足感,手脚都觉得轻飘飘,如同在云端漂浮一样。这种感觉让人太过舒适,梁震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连倒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病房内的医护在实施抢救,忙乱却有秩序,每个人都专心于眼前的病人,没有察觉病房外沉闷的声音。直到病人宣布死亡,几人无奈地摇头走出病房,才发现门外还躺着一个人。

又是一轮检查抢救,才发现梁震只是睡了过去,没有大事。几个人才松了口气,这一晚上要是一下死了两个,尤其一个还是不知道怎么从房间里跑出来的,他们的职责就大了。

梁震是沉浸在那种舒爽地感觉中,但是整个医院却因为他莫名逃出病房而震

动。要知道他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是警方重点关注对象。之前他就曾从医院逃离过一次,这才特意换成了这种单人病房。

要是再让他逃走,因此有人受到伤害,医院也要负连带责任的。整个医院自上而下开始调查,他是怎么走出病房的。

一查才发现,病房门被做了手脚,别头被食物卡住,锁不上。

顿时有人怀疑梁震是在装病,一直打算逃跑。还好苗明奇和胡医生证实,梁震经常受到刺激打翻饭菜,暂时没有独立行动的思考能力。鉴于苗明奇和胡医生都是医院专家,没人提出质疑。只是那名送饭的护工,被拉出来背锅,被全院通报批评。

这都是后话,等梁震清醒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那间病房。病房门紧锁,过去拉了一下,没打开,料想是有人清理过门锁了。

屋里没有明确能够确定时间的东西,梁震就又躺了回去,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

那雾气应该就是人的灵魂,人在涉死或者是某些时刻魂魄不稳,会吸引一些诡异的东西出现。自己就是在那时候出现,并对那名病人的灵魂产生了强烈的吞噬欲望。

有了这种认知,梁震内心不由有些惶恐。知道这个世界有所谓的神魔之后,看过一些资料的他,知道有恶魔专门以人类坠落的灵魂和欲望为食。当自己看到灵魂的时候,吞食的本能开始苏醒,就像自己变成了恶魔,引导着灵魂堕落变为自己的食物。

醒来的梁震,可以明确感觉自己的五感比以前更加敏锐了,体内似乎有着一股力气无从宣泄,脑海中也多了一些东西。那种感觉不是凭空增大了力气,而是一种内在的能量无从发泄。或许就是像查琦、朱富贵等人使用那种特殊能力所需要的力量。

就算不能使用,光是感觉自身强大,就让梁震沉醉其中。只有体会过那种极致的快感,就会上瘾。那种饥饿感,那种贪婪的欲望,就像断了药的瘾君子,为了那一口舒爽,抛弃了作为人的尊严与底线,残害同类。

内心的烦躁,和身体的别扭,让梁震有些发狂,开始疯狂地发泄。拍桌子踹椅子,桌面都被拍碎了,椅子也都变了形。还不过瘾,就挥舞双手猛烈的砸墙,连双手鲜血淋漓都没有感到疼痛。

疯狂发泄过后,梁震颓废的靠着墙,安静坐在地上,血液顺着手低落在地上。

病房门就在此时打开,护士和护工走了进来,梁震呆滞的任凭他们给自己处理伤口。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没有反应。

“有什么过不去的?说出来就好了。”护工说。

护士惊讶地抬头看了眼护工,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医院里不是疯子就是半疯,怎么听得进去。

包扎完毕,俩人就退了出去,屋子里没什么要收拾的,桌椅需要专门的工人拿工具过来维修或者更换。

梁震这么一坐,就是一天,等晚上给他送饭,眼神才有了些神采。

“昨天晚上死亡病人的主治医师是谁?”梁震问护工。

这不是那个帮他处理伤口的护工,那名护工叫沙霖,梁震印象里,现在这人叫段仁昌。已经换班下班回家。这人听到梁震的问题愣了一下。

“是胡医生,你好些了?”段仁昌问。

得到答案的梁震又恢复了不与外界沟通的状态,拿着餐盘坐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在精神病院,就要习惯病人在正常与疯癫状态随意切换,有些病人的病情时好时坏,梁震这样算不上什么异常。

段仁昌过了几十分钟,过来收回了餐盘,又过了两三个小时,护士过来给喂药,病房里就剩下默默思考的梁震。

昨天被自己吞噬了灵魂的病人,和前天死亡的主治医师都是胡医生。让原本可疑就很高的胡医生,变成这一系列事件的第一嫌疑人。

这一天,梁震精神都有些恍惚,在一旁观察的话,与前几天并无二致,可是前几天都是他逼着自己装出来的。

醒过来后,梁震察觉脑子里多了一些画面,不是林展的记忆,也不像是梁震的记忆。感觉就像是有人把那些场景和人物,强行灌入大脑中一样。

那些画面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所展现的,人类从婴儿一直到长大,无忧的童年,叛逆的学生时代,艰难的工作时期。这些画面有的模糊,有的清晰,时而断断续续,时而连贯精彩,直到最后的画面中出现了自己的样子。

他出现的位置,正是昨天死亡病人的门外。梁震分析,自己吞噬了病人的灵魂,变成了自身的养分,脑海中出现的正是死亡病人的记忆。

突然冒出的这部分记忆,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谁,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脑子还是有些昏沉,但是没有睡意,梁震就这么一直在脑海中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多出来的那份记忆,时间就来到了深夜。

昨天那种危险且压抑的感觉蓦然而至,吓得梁震直接跳了起来,双眼惊恐地打量四周。

现在已经是熄灯时间,像单间病房并不完全把灯关掉,而是把顶灯熄灭,角落里的小灯亮起,使房间变得昏暗。也正是这份昏暗带给的并不是安全感,就如同怪兽的眼睛,死死盯着梁震,猎人正在观察着自己的猎物。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像是隐藏着怪兽的獠牙,准备随时把他撕成碎片。

梁震想要逃出病房,癫狂地拉着门。昨天他从病房跑了出去,门锁被清理干净,无法从里面打开。

压制住想要砸门的冲动,让医护赶过来,下场估计就跟昨天的病人一样,一支安定使他入睡。

越是这种时候,梁震越是强迫自己冷静。单纯以记忆来说,他拥有两个人的经验,林展和昨日死亡病人的。不能算很完整,也可以说是两世为人。这种事情慌乱是没有用的,恶魔正是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养分的生物。

现在只有冷静思考,才能够找到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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