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洛刀与冷若秋将阿猫葬在离山洞不远一个依山傍水,且四周竹林环绕的别致之地,这也是他的心愿。
夕阳西下,残阳似血。
可现下,洛刀一双充了血的眼睛直比那血红的残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洛刀飞奔至阿猫墓前,双膝一曲,重重的跪将下去。
“师傅... ...”洛刀竟发疯一般嘶吼着。
冷若秋此时也是一脸惨白,凭的目瞪口呆。
洛刀与冷若秋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此时,到底是看到了如何一番景象才会让两人双双大失方寸?
当二人来到此处之时,十年前冷若秋所立的那一块简陋的墓碑依然直立在原来的地方,可阿猫的坟墓却赫然为人所刨开,惨白的尸骨直散落了一地,头骨竟然被摆在了墓碑上面。
洛刀双手捧着,将墓碑上的头骨毕恭毕敬的拿了下来,怒气不由得提至喉咙,不吐不快,怒叱道:“师傅,这一切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所为!?”
洛刀声音浑厚,直在竹林中激荡开去。
冷若秋怔怔的缓步走来,每走一步皆顿上一顿,像是身体随时会失去力气倒下去一般。她每走一步便流下一滴泪来,直到来到墓前,娇嫩的俏脸上早已泪痕满布。
“爹... ...”冷若秋哭喊道。俯身下去,一把抱住了墓碑放声大哭起来,泪水雨打一般落在墓碑上,随着边沿滴了下去。墓碑上依稀可见刻着四个大字——爹爹之墓。这是当年冷若秋亲手所刻。之所以没有刻上阿猫的真实姓名,是因为冷若秋怕仇家追到此处,若被他们发现阿猫的坟墓,那自己的爹爹定然死也不得安生了。可没想到虽已百般设防,阿猫还是没有逃过这死后被刨坟的厄运。
洛刀将头骨放了回去,赫然起身,从身后取出《忘仇录》,高高举起,喝道:“秘籍在我手上,你们来啊!你们来啊!来啊!”
一向冷峻如山的洛刀此刻居然从眼眶里流下一滴泪来。他是从来不哭。小时候,任凭谭老四如何鞭打他,也从不讨饶,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如今,他却哭了。这滴眼泪是为了他最敬最爱之人所流。
他要宣泄!
洛刀将《忘仇录》一把抛向天空,这边厢,已拔刀在手。夜风拂过,直吹的《忘仇录》页页翻飞。洛刀横眉怒目,咬着牙赫然舞起了‘森罗四十二路·杀’。他舞的极快,每一刀皆贯注了十成功力,一时间罡风大作,内力四溢。
“师傅... ...徒儿不孝!愧对您的授业之恩!”洛刀喝道,刀势凭的急转,舞的又快了几分。洛刀不喜欢哭,因为他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事。他只相信他的刀!
《忘仇录》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飘然落地。此时,洛刀正挥出‘森罗四十二路·杀’的最后一招。随即,刀势也戛然而止。他喘着粗气,久久未能平息。
冷若秋此时正一下一下扒这泥土,一边扒一边道:“爹... ...女儿对不起你!女儿不孝... ...”她晶莹的泪珠直一滴滴的落入泥土之内。
洛刀缓步走了过去,怔怔的蹲了下去,与冷若秋一道挖了起来。
不一会两人便在原来的地方挖了个大坑出来。
冷若秋拾起散落在周围的尸骨,一根根,一片片,提条条皆小心翼翼的将之重新放入坑内。
最后,洛刀将墓碑上的头骨恭恭敬敬的放了进去。
洛刀与冷若秋双双跪下,各自皆连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你安息吧。徒儿一定会用您授予我的刀亲手砍进仇人的身体里,为您报仇!”洛刀冷冷道。
冷若秋捧起一把土,撒了下去。他的一双玉手早已挖的血迹斑斑。
“爹... ...您继续睡吧... ...女儿不会再让人来扰你清梦了。”冷若秋道。说罢,又往坑内撒下了一把泥土。
洛刀一把抓住冷若秋的手,惊道:“姐,你的手已经这样了,让我来吧。”
冷若秋一把挣开,悠悠道:“不用。”她的眼神空洞极了,似是将眼泪哭干了一般。
洛刀不由得心疼起来,挥着刀在地下一划,随即横刀一扬,直激起一大片泥土皆往坑内铺撒进去。霎时,便已将坑填满。
冷若秋还是呆呆的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洛刀知道,冷若秋的心中比谁都苦,比谁都难过。因为这下面躺着的是她的亲生爹爹。当年她亲眼见到自己爹爹被杀。今日,又亲眼见到自己爹爹的坟被人刨开,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洛刀缓步向冷若秋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其搀扶了起来。
冷若秋忽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倒在了洛刀怀中。
洛刀一惊,连忙将胸膛贴了上去。他清楚的看到冷若秋的眼角还有两道未干的泪迹。
洛刀轻叹一声道:“姐,你太累了。睡吧。”
洛刀环抱着冷若秋,痴痴的望着阿猫的坟,半晌才道:“师傅,我知你走的时候对红袖很是放心不下。现在,阿刀长大了,阿刀会替师傅好好照顾红袖的,师傅您放心吧。”说罢,轻叹了一声,一把将冷若秋抱起。冷若秋很轻,可身子却软极了。洛刀还是第一次这么抱冷若秋,不免胸中一热。
晚风拂过,吹起冷若秋身上淡淡的兰香味。洛刀抱着她,缓缓走在林间小道上。他走的极慢,每一步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动静大了会将冷若秋惊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