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议论纷纷,仔细一听的话,大多数人都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
这不是废话嘛,一群老专家都没看出问题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实习生能看出什么来?还亲自操作?
大家都是医学院出来的,医生学的是什么?那是治病开药,谁会操作X光机这种笨家伙?那都是医技科室的事情。
李俊都要开口骂人了,但朱火炎抬了抬手:
“小陈的建议挺好,医学不容有一点错误,现在既然这个病人到底有没有颅骨骨折存疑,那么我们就要搞清楚,弄明白,不能稀里湖涂就下定论,否则就是对病人不负责!”
到底是大外科主任,格局摆在那儿。
其实刚刚陈棋说出来的理论以及两个小实验,让朱火炎的心中也产生了一个疑问。
如果这个透明带血丝的液体不是“鼻涕”,那又是什么呢?
这的确也像脑嵴液呀。
如果这位实习医生判断是正确的,那么这就是国内医学方面的一个新发现、新课题,到时完全可以写论文,搞学术研究,这对一个地区级医院来说,机会非常难得。
所以他决定小小支持一把陈棋,反正也没啥损失,还能看个热闹。
李俊都要气疯了,“好,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们现在就去影像科,请几位主任也一起去,大家作个见证。”
“去去去,一起去。”
“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当代卫校生的风范,走!”
一群人闹轰轰开始推着病人往X光室走去,后面还眼着一大群吃瓜群众。
路上,兰丽娟低着头,对左顾右盼的陈棋说道:“陈班长,行不行啊?这X光机操作我们都没学过,你可以吗?”
“没问题,放心吧。”
“万一你自己操作还是没看到骨折线,那怎么办?”
陈棋耸耸肩:“那估计我要挨处分了,开除是不可能的,大不了换个医院实习,这辈子都不可能来人民医院工作喽。”
兰丽娟看到满不在乎的陈棋,心里有点生气,“你怎么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呢?”
“丽娟,我不是开玩笑,相反,我是帮他们指出临床上的一个缺陷,如果连病人的颅骨骨折都不能发现,不能诊断,万一病情拖久了,那是要出现并发症的。
这才是对病人的不负责,我个人的荣辱算什么?我们学医的人最怕的就是明哲保身,你不说我不说,大家湖里湖涂治病,这样医学怎么能进步呢?”
陈棋这番话,让兰丽娟和身后的小伙伴们都陷入了思考当中。
X光室里,影像科的医生们也轰动了,纷纷跑过来瞧热闹。
这一个实习生刚报到就放了一个大卫星,直接质疑带教老师的诊断,还将外科一众大老全召唤了出来,这是多少年没见到的新鲜事情?
关键这个实习生还不是什么顶级医科大学的学生,只是越中地区卫校的一名中专生,这就奇了怪了。
影像科的医生们基本上都是越中卫校毕业的,大家都知道这事关小学弟的前途,所以能帮都想帮一把。
影像科的科主任洪天行悄悄将陈棋拉到一旁,亲自教导他基本的X光操作流程。
陈棋会拍片,不仅会拍X光片,你让他独立完成CT、MR、彩超等都没问题,毕竟前世是在读医学博士,学会操作各类检查仪器这是常规操作。
但1981年的CR机,跟2022年的DR机比,虽然原理差不多,但现在是纯手工操作,后世都是电脑自动化操作,区别还是挺大的。
就在陈棋还在研究机器的时候,院长郭元航亲自跑过来了。
这医院虽大,但八卦消息传播的速度堪比后世的微信朋友圈,不一会儿,全院皆知。
得知是卫校最优秀的学生陈棋在作妖,郭院长内心的八卦之心也开始了,当然他更多是想看看这位陈同学是不是如传闻中那样优秀?提前来作考察。
众人一看院长都来了,就知道今天这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郭院长站在X光室外面,听着朱主任的汇报,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心中还是非常诧异的。
“胆子不小啊,报到第一天就敢提出自己的质疑,这小子是个刺头啊。”
“院长,也不能这么说,年轻人做事说话难免会有些冲动,关键是看他有没有这个金刚钻,是有真才实学的,还是夸夸其谈,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
郭院长不说话,后面的一群大小医生都不敢说话了,大家就这么静静等待在着结果。
病人就位,躺在了平床上,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
“老公,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么多医生都来看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满着我?”
“没事的没事的,无论什么病,哪怕我倾家荡产也会给你治的,别担心。”
这边夫妻在你浓我浓的时候,陈棋走了进来。
“大姐,别怕,我们现在还要再拍一个片子,请你配合一下,你放心,早发现早治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对病人来说,只要不死,随便你折腾。
“医生,我要怎么配合?”
“你听我的指挥,我要多拍几个角度,中间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你就马上说,你放心,整个过程很快的,现在我们进行一个体位。
你转过身来面朝下俯卧,然后把头侧过来,把这一侧的前胸抬起,肘部弯曲,用手臂做支撑,下巴略略再收起一点,好,就这个姿势,坚持一下。”
陈棋说完,怕病人支撑不了太久,门一关赶紧跑回操作间。
跑进去的时候,发现操作间里已经站了好多白大褂,特别中间那个戴眼镜,头发灰白的小老头站在C位,一股王八之气怎么也挡不住。
但关键时刻,陈棋也顾不得多客套,赶紧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好!”
然后快速坐到操作台前,以最快的手速将机器调整到位,然后按下了按扭,卡察一照,然后又急匆匆跑进去继续调整病人的体位。
操作间里的一众大老都是张大了嘴巴,觉得摸不清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