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个打工的,大老板又没克扣他工资,他能怎么办。
“休要巧舌如簧,老夫年近五十,早已该死,不必多言。”阴世师选择跟着破产的大隋公司一起去死。
对此,李智云并不意外。围城的时候,老李还派刘文静去劝降阴世师。
又是升职,又是加薪,好处大大滴。
然后,阴世师还是拒绝。
“也罢。”李智云给谢叔方一个眼神,后者会意,让狱卒打开牢门,架着阴世师去砍头。
临走的时候,阴世师还不忘回头咒骂:“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老夫在下面等着你们!”
李智云淡定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待收拾旧山河,再死,亦不枉此生。”
阴世师一口老血卡嗓子眼,两只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李智云没兴趣去看阴世师被砍头,他就是过来走个流程,然后回去将事情告诉老李。
待一行人准备离开牢狱的时候,迎面两名狱卒押着个獐头鼠目的瘦弱男子走过来。
那男子脸色惨白,忍不住求饶,狱卒却是无奈道:“尹阿鼠,若是你能早日还债,兴许不必来此走一遭。”
等等,他叫什么?
李智云脚步一顿,看着那个人。
两名狱卒虽然不认识李智云,但是认识刚刚走马上任的杜如晦。
“参见杜县丞。”
杜如晦颔首,介绍道:“这位是唐王公子,楚国公。”
“参见楚国公。”
“免了。”李智云挥挥手,问道:“此人犯了何罪?”
狱卒道:“公爷,此人名叫尹阿鼠,乃是东里有名的游手好闲之辈,平日不事生产,喜好赌钱。昨日他借人二十吊钱,答应今日归还债主,可他却没兑现,那人一怒之下将他告来官府,借条白纸黑字在此。”
狱卒将借条送上。
尹阿鼠连忙辩解叫冤,“冤枉啊公爷,小人和王大眼说好,一日只涨一成利息,可他却十倍上涨,还在借条上动手脚,小人是被冤枉的,公爷给小人做主啊!”
“住口!”杜如晦斥道:“你游手好闲,烂赌无度,借人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尹阿鼠抿抿嘴,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难怪尹阿鼠以后会殴打杜如晦,原来梁子是这时候结下的。
李智云扫了一遍借条,瞬间明白上面的文字把戏,利滚利,现在尹阿鼠欠人三百吊钱。
按照目前的铜钱购买力度,三百吊钱,大约在八万软妹币左右。
本来可以更值钱,只不过因为天下大乱,长安的经济受到一定的冲击,这才导致铜钱的购买力度下降。
还有就是,流通的烂钱,破坏了市场。
李智云好奇道:“敢这么要钱的,怎么没要你命呢。”
这年头,谁还不会拎着两把菜刀砍人。你见过玩利滚利的去找官府做主吗?
正常的画风应该是;
‘还钱。’
‘我没钱。’
‘没钱可以,你婆娘,你女儿,你老母,还有你家的所有值钱东西,都给老子拿出来抵账。’
狠一点的张口就是,‘没钱?老子把你女儿卖去醉梦楼!’
醉梦楼是平康坊里面一家研究人体艺术学的营业单位。和它竞争业务的有礼部下属的各个坊司。
当然有人要尹阿鼠的命,债主甚至提着刀砍死了他家门前的一条狗。
但是,这个时候义军进城了。
老李发表讲话,要搞好长安的长治久安,搞好长安百姓的生活水平,严惩违法犯罪活动,打击不良分子。
然后债主怂了,不敢在这个时候撞枪口,选择走正道。
把尹阿鼠交给官府。
“小人不知道。”尹阿鼠回答。
李智云点点头,将借条收下,说道:“本公现在身为长安令,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处置。这借条确有不合理之处,本公会给你一个交代。”
尹阿鼠傻眼了,杜如晦也傻眼了,一众狱卒更是傻眼。
这么点小事,楚国公也要较真?
杜如晦傻眼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觉得李智云只是在长安令的位置上过渡的,未来真正担任长安令的,只会是别人,不可能是这样的娇贵公子。
但眼下来看,好像和想的不一样啊。
尹阿鼠千恩万谢的被狱卒拖下去关押,李智云则吩咐人去将债主唤来。
杜如晦道:“楚公,这市井借贷,自开皇年间便十分猖獗,若想根治,怕是不易。”
老杜,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根本没打算根治啊。
李智云又不是傻子,这玩意文明时代都禁不了,现在要根治,这不是铁头娃?
“道路虽险,吾等愿往之。”李智云洒脱一笑,大袖招展,潇洒离去。
杜如晦心生敬意,不愧是唐公之子,心怀苍生啊!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个债主听说李智云的身份,立马屁颠屁颠的表示自己不要钱了,当场将借条撕毁。
圆满,和平。
不过杜如晦还是坚持让尹阿鼠重新写下欠条,不过,剔除了原借条里面的不合理部分。
作为长安令,李智云目前的重任就是稳定环境,平稳粮价,收归民心。
后两者相辅相成,粮价平稳,百姓自然民心归附。
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击不良违法分子,于是李智云任命段志玄为副统军,和长安城骠骑将军李思行一起维护治安。
几日过去,卓有成效,李智云便前往唐王府回禀事宜。
老李对儿子的工作表示肯定,一番勉励,让他继续努力,不要辜负长安百姓的厚望。
“关于长安粮价,目前已是斗米三百文,看其趋势,还要继续上涨。虽然价高,但百姓仍旧在争相购买粮食。孩儿私以为,一味屯粮不妥,只会让百姓更加恐慌。不如放粮,任百姓购买,粮店始终盈满不缺,如此可使百姓心安。”
丞相府主簿,刚封汉东郡公的陈叔达,对李智云的话极为赞同。
“主公,楚国公所言,乃是良策。市井小民,唯恐断粮,官府若是放纵其购粮,必会让其认为官府粮库丰盈,从而停止抢粮。如此一来,粮价自然而然便会平稳。”
李渊颔首,“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吧。”
相比较这件事情,李渊现在更想知道他在长安百姓的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到底是不是被信任。
“民乃国之本,民不安,国亦不安。太上皇对关陇多有刻待,不知民心几何。”
闻言,坐在不远处的窦威和窦抗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