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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宫女在,闲坐话昭宣。
新文是汉武之后,昭宣时代的故事。
以下为1-4章。
第一章路人的穿越第一天
低矮的屋檐,妇人的痛哭,鼻间是浑浊而难闻的空气。王蘅君清醒过来,整个人就是一愣。
“阿蘅,你可算是醒了。你说句话啊。”有人扑了过来,抱着她痛哭。
王蘅君晕晕的,看着眼前被生活操磨得憔悴的妇人,怀疑自己仍在做梦。
“阿蘅,你怎么了?”妇人见她不理会自己,抱住她摇晃道,“别吓唬娘,你和娘说说话啊。”
这一摇晃,王蘅君顿时头晕目眩,一种呕吐感自然而生。在紧闭眼睛,祈求“醒过来”无效后,王蘅君只得先开口抢救自己濒临崩溃的身体,她忙说道:“娘,别摇了。我头晕。”
声音一出口,王蘅君立刻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清脆了,再一看手脚,细细小小的,全没了一个二十岁女孩应有的样子。
无数穿越小说的熏陶,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挽救王蘅君同志于晕眩之中,让她在第一时间领悟了自己已经成为了穿越大潮魂穿军团的一员。
“你头晕?”妇人立刻起身,走到旁边的桌上,把桌上的一个碗端到王蘅君面前,说道,“来来,快喝了这个。这是刚刚大仙给的,说等你醒过来之后喝一点,就肯定百病全消,身体健康了。”
王蘅君看着那浑浊的液体,以及其上飘浮着的黑色不明物体,身为实习医生的她脑子里立时蹦出种种显微镜下张牙舞爪的细菌以及躺在病床上的重金属中毒的病人形象,感到胃酸一阵翻腾,她讪讪道:“那个,娘,这是什么?”
“符水啊!很灵的。阿蘅乖,快喝了它。”妇人说这话时,还对着她慈爱一笑,露出了一排黄牙。
王蘅君不得不满脸黑线的承认,她的穿越运气实在不佳,这个村妇的娘,看来还是属无知的。她只得往后挪了挪身子,说道:“我忽然觉得头又不晕了。想吃饭。”
妇人听女儿想吃饭,心中一酸,她忙道:“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做饭。”她把那碗符水放到榻旁,叮嘱道,“娘去做饭,你赶紧把符水喝了。”
王蘅君啄米鸡似的点头,待妇人一走远,她立刻端着那符水走到角落,悄悄倒了。看着符水被凹凸不平的泥地完全吸收,自己的肠胃避过一劫后,王蘅君松了一口气,开始整理思路。
她,王蘅君,某中医大学五年级待毕业生,一闭眼前还在某中医院的住院部办公室狂抄病例。再一睁眼后,已经变成了一个疑似五六岁的小女孩,生在某年代不明的贫困家庭。
“一闭眼再一睁眼,过去的不是应该是一宿么。怎么我的上一辈子就这么没了呢?”王蘅君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贼老天,一边向外走去。她是个对自己人生极有主见的女孩,虽然这突如其来的穿越未免让她心中慌乱,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坚持要尽早了解周边情况才行。
方才那妇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王蘅君出了房门,在用竹篱笆围着的院子里逛了一圈。这家的房子跟从前她随医院的老师们送医下乡时见过的贫困户家差不多破旧,极目远眺了一下附近,想对该家庭的财富水平做个相对比较。谁知,脑袋才往左一转,就看到左侧两米外的邻居家门口,自己新出炉的娘正在点头哈腰地从邻居家中出来,口中不住地冒出感谢之辞。
妇人转回家,看到女儿呆愣地站在院子里,忙笑着走过来,将手心上的一把米展示给女儿看,说道:“阿蘅饿了吧。娘马上给你做米粥吃。”
王蘅君这时才明白,妇人家中早已无米下锅,为了她方才随口一言,却是腆着脸皮找邻里借米,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默默地跟在妇人身后,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淘米,做粥。
热腾腾的米粥出炉后,妇人享受般地深吸了一口气热气,用勺子把锅里舀了个底朝天,整出一碗白粥,往里面洒了点盐粒和葱花,算是大功告成了。她将碗端到王蘅君跟前,冲她一笑,说道:“阿蘅,来,吃粥。”
这一次,照样露出了一排黄黄的牙,但却已不再王蘅君感到惊吓。她鼻子微酸,哼哼了两声,便低下头喝粥。粥有一种淡淡的咸味,她口舌才沾上一点米粒,就觉得肚子仿佛造反一般,一种恐慌性的饥饿冲击而来。
天啊。这小不点的身体到底饿了几顿啦。怎么这么难受啊。
在这种饥饿感的逼迫下,王蘅君飞速地往嘴里扒粥,完全破坏了惯有的淑女形象。当大半的粥都进了嘴里,感觉那种恐慌性的饥饿消失,身体终于舒服了些。
她抬起头,看向那妇人,见她正舔着唇,显然也是饿了。王蘅君这才意识到,妇人可能比自己饿了更久。
“娘也饿了吗?”王蘅君将碗推到妇人跟前,说道,“剩下的给娘吃吧。”
“不,不。娘饱着呢。阿蘅吃。”妇人忙转过脸去,推拒道。
“可是阿蘅已经饱了。这些不吃会浪费的,娘。”王蘅君用调羹舀起一勺粥,站起身,送到妇人嘴边,说道,“娘吃点吧。”
妇人此时也明白了女儿的心意,她眼中含泪,咽下了那口粥,哽咽道:“阿蘅,都是爹娘没用。害你饿肚子。你失足落水,我们也没钱医治,还好你命大。还好你命大。”说着,她又抱住王蘅君嘤嘤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哭,倒是让王蘅君明白了之前那位阿蘅魂魄离体的原因,原来是失足落水而亡。她正手忙脚乱地安慰眼前的娘亲。一个大约十岁上下的男孩子抱着一只白羽鸡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相貌中正的男子。
男子一见门,见她们娘俩哭成一团,便开口询问道:“阿蘅她娘,出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妇人听到男子的声音,立刻跳起来,冲男子大声骂道:“你还知道回家啊你!你怎么不带着你的鸡死在外面呢?”她边说话,边冲向那个男孩子,拽过白羽斗鸡就要往外扔。
男孩子手上一空,却也不慌张,仿佛是见多了这种场面,只默默走到王蘅君,转而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不住安慰道:“阿妹莫怕!阿妹莫怕!”于是,王蘅君知道,这位大概是自己的哥哥。
“干什么干什么!”男子一看她去动自己的宝贝鸡,立刻红了眼,冲上前去将鸡抢回来,骂道,“你疯啦?没事找我的百胜撒什么气?”
“什么没事?王奉光!你一出去斗鸡就是十天半个月,到底知不知道家里已经好几天没米下锅的?知不知道阿蘅前几天落水,差点没命?你除了你的百胜斗鸡,你还知道什么?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窝囊废啊我?”妇人死命地捶打丈夫。
丈夫吃不住疼反手一推,将她推dao在地上。落到了地上后,妇人干脆盘腿坐在院子里,大声哭闹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嫁给你这种人了!你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下地,给我们娘儿仨一点活路啊。”
王蘅君在现代的父母俱是大学教授,夫妻俩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有什么问题都是谈话解决,何曾见过这般场景,不由得愣在了当场,只能看着他们夫妻俩闹腾到鸡飞狗跳。
穿越了,但不知穿越到了哪朝哪代,不知道皇帝是谁,不知道今后有什么历史作弊器在等待。
穿越的第一天,王蘅君缩在哥哥的怀中,看着今生父母的互相厮打,发呆发愣发傻。
第二章家徒四壁,卖身为婢
“阿蘅,帮娘打点水来。”推磨推得累了,妇人停下手,对身边正拿着树枝画图的女儿嘱咐道。
“好。”王蘅君点了点头,乖巧地一路小跑到厨房,给姜氏舀了一杯水。
穿越到这个贫困家庭已经有一个月了,王蘅君也基本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在这个时代的名字也叫王蘅君,爹娘惯唤她阿蘅。这个称呼,经常让王蘅君想起《射雕英雄传》中那个为东邪所深爱的冯蘅。
她的家住长陵邑,家庭成员有,喜好斗鸡,经常性不回家的父亲王奉光,愚昧无知但勤奋养家养女儿的慈母姜氏,勤奋努力,爱护妹妹的正太好哥哥王舜,以及母亲姜氏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弟弟or妹妹。
今天,哥哥王舜又上山挖野菜了,她与娘就在家里帮邻居刘爷磨豆子,赚半袋豆子。
什么?身为穿越人士,这一个月来有没有做出什么光辉业绩?
不好意思,作为一个文科生,高中物理化学生物等已经全部还给老师多年,造玻璃造大炮等各项男主穿越必备发明,基本没有希望。
至于说,回眸一笑百媚生,迷倒帝王将相万万千的女主系路线。想来也不是一个五岁女孩的style,更何况,这个五岁女孩的长相怎么看也没有倾城倾国的潜质。
那么,这一个月,王蘅君小同志到底做了什么呢?
第一是糊口,第二是糊口,第三还是糊口。
王家实在是太穷了。穿越的第一天,王蘅君喝了半碗粥后,第二天、第三天都直接断炊,每天吃母亲姜氏和哥哥王舜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挖来的野菜。在这种情况下,王蘅君根本无心再去做什么别的事情,光是每天想着怎么不让自己被饿死,就费去了这个小身躯的所有元气。吃不饱,穿不暖,饥寒交迫下她根本没力气多想什么,幸而如今已到了二月初,青草初发芽的时节在哥哥王舜的口中已经不那么冷了。
但是,王舜的这句话,却也让她发愁。看王家这个样子,一年内是很难有什么飞跃性性质的改变,那到了今年的冬天,她这单薄的身子能熬得过那寒冬腊月么?且不说寒冬腊月了,单是接下来青黄不接的三月,她怕也很难挨得过啊。要知道,饿死人的,一般都是这个时候。
如今,王蘅君已经完全理解当日姜氏冲着自己如今的父亲王奉光嚎叫时的那种心情了。作为王家的家主,这位王奉光同志实在是太不可靠了。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家里家外的活全让老婆包办,自己只顾游手好闲,日日与一些浪荡子斗鸡走狗,让王蘅君也看得咬牙切齿。
现在还是冬闲时刻,可等到三月春分,地气动了,地里的活也就得忙起来了。家里就姜氏一个妇人,还怀了孕,哥哥王舜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少年,而她自己……王蘅君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再度长叹了一口气。她如今的身体实在太小,做什么都力不从心。这接下来的春三月,一家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过。
“吱呀”一声传来,竹篱笆被人推开,王蘅君转过头,见是隔壁的郑奶奶。
“阿蘅她娘。”郑奶奶走到推磨的姜氏身旁,将手中的米袋递给她,说道:“这个你收下吧。”
姜氏因为推磨而脏了的手,此时也不好去接郑奶奶手里的米,只得巴巴擦了擦手,不好意思道:“郑婶,这怎么好意思。你看你这……”
“阿蘅她娘,你就别推了。”郑奶奶叹了口气,将米袋递给王衡君,并摸着她的头,对姜氏,说道,“那日,若不是你,老婆子已经一命归西了。老婆子这条命,总是比这袋子米要值钱些的。这些米送与你家,是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王蘅君可没姜氏那么客气,她紧紧抱住那袋子米,这一小袋子,可以保得她七八天不用饿肚子呢。而且,这也是她日日盯着郑奶奶,赶着在她危难时帮把手的主要原因。
这个郑奶奶虽然寡居在家,可是却有个厉害的女儿,嫁了好人家,经常托人带米粮过来。郑奶奶的日子过得虽然寂寞了些,却比这里的街坊邻居都要富足得多。
姜氏与郑奶奶互相推搡了几次,终于将米收了下来。她去洗了手,给郑奶奶送上一壶茶汤,请她到院子里坐下。
“阿蘅她娘啊,那日你是怎么发现老婆子昏倒在地上的啊?”郑奶奶一坐下,就开口问道。
“不是我发现的。”姜氏笑了笑,回道,“是阿蘅回来告诉我的。”
“哦?这么说,我倒要好好谢谢小阿蘅了。”郑奶奶慈祥地摸了摸王蘅君的头。
“不止呢。”姜氏带着骄傲地口吻,说道,“阿蘅还教我怎么掐郑婶你的人中,怎么续气。”
郑奶奶听罢,惊讶地“哦”了一声,说道:“小阿蘅还懂大夫们的急救之法吗?”
王蘅君此时的反应正像个被夸奖的孩子,羞涩一笑,说道:“是爹教的。”
“你爹什么时候教的?”姜氏听到这句话,比郑奶奶更加惊讶。
“爹教阿蘅认字,阿蘅看家里的书,是书上说的。”王蘅君回答道。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理由。托王家祖先曾经封过关内侯的福,这个家中还颇有一些藏书。这一个月里,王奉光偶尔出现,她就缠着王奉光教她识字,然后还经常拿着家里那些竹简古书出来看,以此掩饰自己的早慧。
果然,并不识字的姜氏毫不怀疑,她带着一种愚夫愚妇对知识的莫名崇敬,轻易地接受了王蘅君的解释。祖宗留下的珍贵书籍是无所不能的,上面记载一些急救知识,并被自己女儿学到,是十分正常的。而那位郑奶奶同样没有丝毫怀疑,与姜氏对答间,只一味夸赞王蘅君聪明伶俐。
郑奶奶正与姜氏聊得欢快,却见得自家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的正是自己的女儿,郑衍。
“阿衍,你怎么回来了?”郑奶奶在王家的院子里对女儿喊道。
郑衍忙冲进王家院子,扶住母亲,念叨道:“娘,你身子怎么样?女儿给你把把脉。”
“我已经没事了。阿衍,谁叫你来的啊?”郑奶奶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仍然乖乖把手伸出来,递给女儿把脉,显然很是享受女儿的孝心。
王蘅君本蹲在一旁拔草,看到郑奶奶传说中嫁得极好的女儿回家,便转头多看了两眼。这个郑衍二十多的样子,容貌姣好,长发披肩,手腕上闪耀着光芒的玉石镯子正在发光发亮,嚣张跋扈地散发着富贵气息。看看郑衍,再看看自己那与郑衍差不多同岁的娘亲姜氏,王蘅君只能叹一句,同人不同命。
那边郑氏母女叙完话,郑衍想是了解了情况,便款款走到姜氏跟前,身子一曲,行了个大礼,说道:“多谢王家姐姐了。”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姜氏顿时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想扶郑衍起身,却又觉得自己这粗手粗脚的,简直脏了人家的华裳。
郑衍自顾自起身,对着随行的家丁,喝道:“来啊,把我带来的礼物送给王家姐姐。”
王蘅君这时可就两眼发光了,她流口水地看着家丁们从马车上搬下来的,米、麦、腊肉、布帛……这些东西在过了一个月温饱线以下日子的王蘅君眼中,可比郑衍身上那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的珠宝玉石可爱得多了。
郑奶奶也没料到女儿一出手竟如此大方,村野老妇也不觉有些心疼了。王蘅君注意到她扯了扯女儿的衣裳,低声道:“阿衍,这也太多了点吧?”
“娘,远亲不如近邻。你这次遇险啊,多亏得王家姐姐机灵,往后你还要靠她多照顾呢。再说,这些都不算什么。”郑衍面带得色地说道,“显夫人如今扶了正,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给女儿的赏赐也比过去多了许多。这点东西,女儿还送得起。”
“什么?真的扶正了?”郑奶奶惊诧之余,不禁起了疑窦,问道:“那大姬○1就没说什么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出嫁的人,哪里还管得着家里的事。”郑衍哼了一声,说道,“她又没个嫡亲兄弟。府里的小公子是显夫人所生。将军他就是为小公子着想,也得把显夫人给扶正了啊。”
“唉。显夫人是个有福之人啊。”郑奶奶感慨道。
姜氏在旁边听了她母女的对话,羡慕道:“显夫人有福气,郑家妹妹也有福气。”
郑衍听了她朴实的话语,便走到她身侧,说道:“王家姐姐也有福气。娘和我说了,小阿蘅聪明着呢。”她说罢,低下头去看身高只到自己膝盖的王蘅君,逗她道:“小阿蘅,多谢你救了我娘啊!”
“衍姨不用客气。”王蘅君笑眯眯地回道。她又瞟了一眼堆积成小山的谢礼,下定决心,要好好巴结眼前的郑衍,加倍照顾郑奶奶。
“唉。聪明又有什么用呢。”姜氏看看郑衍保养得宜的手,再看看自己一双粗手,心中一酸,不觉落泪,说道,“摊上个不顾家的爹,也只有忍饥挨饿的份了。我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若是生下来,简直不知道怎么养活。”
郑衍穿梭于许多富贵人家的后院,素来是个会说话的,她立刻安慰道:“姐姐莫哭啊,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办法的。”
郑奶奶与王家比邻多年,也是知道情况了,便对女儿说道:“阿衍,你王家姐姐也是可怜。他们一家四口已是困顿,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再生出来,怕是更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她?权当是还她这次救我的情。那些个夫人们府上看是不是缺个洗衣烧饭的。阿蘅她娘能吃苦。”
姜氏听了郑奶奶的话,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立刻就给郑衍跪下,说道:“求妹妹救命!”
郑衍为难地看着姜氏,她是了解那些富贵人家的,奴婢她们最喜欢的是家生奴婢,忠心可靠,生死全与主人一起。便是退而求其次,去外边寻,也务求找孤苦无依的幼女,那样也好调教。像姜氏这种有夫有子的,本就不讨人喜欢,更何况她如今还有了身子。她郑衍在那些夫人们心中也不过是个医生婆子,闲暇时叫来说些俏皮话解闷可以,要说真有多大的面子,让她们府里塞进这么个人,还真难。
可既然已经在老娘和邻居面前把架子摆了出来,若说她搞不定这事,又丢了面子。她眼珠子一转,看到一旁的王蘅君,立刻升起了一个主意。
她双手一托,把姜氏从地上扶起来,说道:“地上寒气重,姐姐是有身子的人了,别伤了元气。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也不瞒姐姐,能帮我是一定帮的。只是……姐姐你如今的年纪,去那些大户人家,做小丫鬟不可能,做老妈子却又太年轻,加上有了身子,更不好使唤,要进去,怕是难。”
姜氏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立刻暗了下来。
“不过吧。”郑衍适时把口气一转,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看姐姐舍不舍得。”
“什么法子?”
“我说的那位显夫人养了个三岁的小姬,常念叨着说要给小姬找个贴身的小婢。最好是从小一块长大,往后好贴心。”郑衍指了指王蘅君,说道,“我看小阿蘅不错。如果姐姐肯与他家签了生死契,让阿蘅去给小姬当侍婢。不但可以给家里换一些钱粮,今后还少一口人吃饭,便是小阿蘅自己吧,陪着小姬长大,往后就是大丫鬟,在将军府里的地位也不会低的。”
“这……”姜氏听说要卖女儿,不禁犹豫了。
“姐姐啊,你可要想好了。”郑衍提醒道,“大户人家的大丫鬟吃穿其实比小户人家的闺女还要强得多。这种好机会也不是常有的。”
“娘,我去。”王蘅君看姜氏犹豫不决,便扯了扯她的衣角,表达自己的意愿,“阿蘅去当婢女,娘和哥哥就可以过好一点的日子了。”
姜氏听女儿如此懂事,忍不住热泪盈眶。而郑衍却是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王蘅君,发觉这个小女孩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成熟稳重。方才不过是为了敷衍母亲并姜氏才提出捎带这个孩子入府为婢,如今却是真的有心了。这孩子如此稳重,去做婢女却是正好。若是旁的孩子,怕是没照顾好小主人,反倒哇哇大哭大闹着要别人来照顾她,那却是不妙。她郑衍也不敢随便介绍给显夫人。
○1姬:姬本周姓,其女贵于列国之女,所以妇人美号皆称姬。本文中以之为贵人家小姐的尊称。(因为小姐这个词,在那时没有嘛,总得找个称呼。)
第三章显夫人与霍家大姬
“记住了。等一下见到显夫人,一定要乖,知道吗?”郑衍拉着王蘅君的小手,嘱咐道。
“衡君记住了。”王蘅君点了点头,心中嘀咕道,她也不敢不乖啊。从进入这座宅第起,她这个现代穿越的灵魂就有点被镇住了。
没办法,谁让她在现代的时候,只是个升斗小民呢,哪见过这么气势恢宏的深宅大院啊。原想着,像郑衍这样的出身,她能攀上的夫人,估计身份有限。可今天一看,事情似乎不是她原先想的那个样子,她很可能把自己卖进了了不得的人家。
经过仆妇的层层通报,等候了半柱香时间的郑衍和王蘅君终于得到了那位显夫人的接见。
显夫人果然长得极美,后世电影里出现的那些所谓娇媚型的美人和她比起来,就是渣。但见她凤眼微斜,不点而红的朱唇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说道:“阿衍来啦?”声音亦是娇滴滴的。
“见过夫人!”郑衍带着王蘅君往下一跪,行礼道。
“起来吧。那孩子是谁啊?”显夫人随意摆了摆手,说道。
“夫人还记得前些日子提过的,要给小姬找位侍婢的事情吗?”郑衍笑着提醒道。
“哦。是有那么回事。”显夫人扫了一眼王蘅君,恍然大悟,说道,“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孩子?”
“这孩子是我一远房侄女儿。聪明伶俐,家里人愿意卖断了死契给府上。我想着,夫人心善,兴许愿意赏她一口饭吃。”
“看起来倒还乖巧。可这孩子也太小了点。”显夫人娥眉微蹙,说道,“我原是打算等小姬再大些,给找个六七岁的孩子陪着的。她才几岁啊?三岁?”
“五岁了。”郑衍忙答道,“不过夫人放心,穷人孩子早当家。这孩子绝对比许多六七岁的孩子更懂事。而且年纪和小姬接近点,以后也好说贴心话。”
“唔。这也是个道理。”显夫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姓王,叫蘅君。夫人唤她阿蘅就是了。”
“蘅君?”显夫人呵呵一笑,说道,“倒是和我的女儿有缘。方才老爷才给我儿起了个大名,叫成君呢。不过,也实在太小了点。”
正说话间,外面仆妇抱进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精致的红色小袄,她仿佛刚睡醒的样子,脸颊上带着一坨嫣红,左手拇指放在嘴边吸吮着,看起来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嗯嗯。”小女孩冲显夫人张开手,哼哼唧唧的扑了过来。
显夫人一看见女儿,立即眉开眼笑,她伸手抱过女儿,口中不住地嚷嚷:“我的成君,想娘了吧。”
“嗯嗯。”小女孩被抱在显夫人怀里后,滴溜溜地眼珠子就盯住王蘅君不动了,仿佛对她充满了好奇。
王蘅君看着这位小姬的珠圆玉润,再瞄一眼自己的骨瘦如柴,又有仰天长叹同人不同命的冲动。不过受环境所限,只能乖乖跪在原地翻白眼,等待显夫人的决断。
“成君怎么盯着那儿看啊?”显夫人伸出嫩白的双手挡在女儿面前,小女孩却自己用小手拨开显夫人,依旧锲而不舍地盯着王蘅君看。
“看来这孩子却是合了成君小姐的眼缘呢。”郑衍见机说道。
显夫人被她这么一说,立刻认同了。她便问女儿道:“成君喜欢她吗?”
“嗯嗯。”成君仰起头,回了自己娘亲一个可爱的笑。
“好好。成君的小婢总要自己挑的。”显夫人笑了笑,对身旁的婢女说道,“莲心,带她去配几件新的衫子,再跟管家说一声,这孩子以后就是我院子里的人了。”
被称为莲心的侍女样貌清秀,年约十四五岁上下,她拉起王蘅君的小手,带着她出了房门。房门临被关上的那一刻,王蘅君听到郑衍对显夫人说:“夫人啊,你怎么还住在偏院里呢?”
“别提了。还不是大姬,她跑回家来,哭闹不休,逼着老爷把松涛院空出来。老爷无法,买了隔壁的院子,说给我起个新院,还得好半年才能搬呢。”显夫人烦闷地说道,“真真气死个人。”
“夫人,莫气……”
再后面的声音就远了,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王蘅君注意到,离了偏院之后,莲心的神情放松了许多,她低头冲王蘅君一笑,眉眼弯弯,一看就是个甜姐儿。
“你叫蘅君?”莲心说道。
王蘅君点了点头,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说道:“莲心姐姐好。姐姐叫我阿蘅就是了。”莲心是显夫人的贴身侍婢,王蘅君心中存了讨好的意思,从偏院出来的一路上,不住地和莲心说话,逗她开怀。很快就让莲心觉得王蘅君可爱异常,有心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疼爱了。
王蘅君跟着莲心一路转,只觉回栏曲曲折折,不一会儿已不辨东西。
莲心看到前方的小院,高兴地说道:“来,前面就是管家的小院了。”她本欲带着王蘅君小跑到院子里,却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脸色一变,身子一扭,就想回去。
王蘅君抬头一看,只见小院门槛内,站着一排婢女?莲心与王蘅君躲避不及,已被守在最外面的一个中年仆妇瞄道,那仆妇高声喊道:“莲心丫头,你来找管家吗?”
还是被看到了。莲心心中叫苦,脖子一缩,只得挺着背脊乖乖走了进去。王蘅君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自己投靠错了主子。怎么郑衍口中极受老爷宠爱的显夫人的贴身婢女,在府里非但不能横着走,见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仆妇,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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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木做的窗户四开,阳光明媚,洒落到房内,越发衬得上座的那个少妇肤若凝脂,眉若春山。
“这是她给小姬找的小婢?”那少妇大肚便便显然是个有身子的。
“是,大姬。”莲心拉着王蘅君乖巧地跪在地上。
王蘅君一阵郁闷,觉得自己上辈子活了二十年,都没今天跪得多。不过,既然来到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又打算把自己卖了糊口,今后也只能慢慢习惯这种下跪文化了。过几天就去做个跪的容易吧。
“抬起头来。”那位大姬的声音相对清冷,淡淡的语调里自有一种上对下的威严。
王蘅君忐忑不安地抬起头,见那大姬虽然粉面含笑,却是不怒自威,心中不觉一寒,竟有些怯了。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大姬皱着眉头,扶着身子换了个姿势,想是肚子里的孩子折腾了一下,“只不知品性如何。这样吧,你先回去。这丫头先留我这儿,待我考察一番,再决定留不留她。”
她这话一出,莲心自然不敢多嘴,只得乖乖退去。大姬打发了莲心之后,便转过头,与一旁的中年男子说道:“老陶,继续说,上个月的月钱是怎么发的。”
“是,大姬。”被称为老陶的中年男子似乎是个管家,他捧着账簿开始报,“除了田庄上外,现下府上的仆婢有五百三十七人……”
“等等。怎么比我上次来查的时候,又多了九个人?”大姬打断道。
老陶为难地皱起眉头,只得老实回道:“是湘竹院那边又添了三个绣娘,两个厨娘,四个园丁。”
“什么!才一个月时间,又添了这么多人。那贱婢还真把自己当夫人啦?”大姬的声音分贝陡然升高,累得跪在下面的王蘅君惨遭魔音贯耳,“我们霍家素以简朴著称。就她,这才几年啊,家里的人口就蹭蹭往上添。以后她要添人,让她自己发月钱,别从家里的帐上走。”她又不平地骂了几声,便叫管家老陶继续报账。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湘竹院以及贱婢频频出现,在大姬的嘴巴里,东砍一点西劈一段,湘竹院下个月的月钱已被去了大半。那大姬还犹自扶着肚子,愤愤道:“就是这样,也太多了。当初我娘在的时候,何曾这般奢侈。若不是看在那贱婢给我们霍家添了个儿子的份上,似她这般骄奢而败坏门风之人,早该打发出去了。”
王蘅君悄悄揉了揉胀痛的膝盖,对于这位大姬和那位显夫人间的关系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位大姬大约是前任夫人的女儿,对于取代了自己母亲位置的显夫人有着极强的敌意,从她毫不客气地称呼显夫人为贱婢这一点来看,她大概根本就没把显夫人看在眼里吧。
第四章老爷是美男!
而那位显夫人……
王蘅君长叹了一口气,心道,从莲心回去禀报到现在,大半个时辰了,那位显夫人毫无反应。大概对这位大姬根本就毫无办法吧。这么说来,自己卖身的第一天,还真是前途未卜。
霍家大姬念念叨叨骂够了之后,才注意到还跪在下首的王蘅君。她略有点惊讶这个五岁的孩子竟一声不吭地跪到现在,便说道:“你……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王蘅君如释重负,正想起身,但久跪的双腿却胀痛发软,累得她整个人向前倾倒。额头重重撞到了地上后,传来的痛楚令王蘅君小小的五官呈现扭曲状。霍家大姬见她始终未曾喊过一句痛,心中的惊讶更甚,便对身旁的婢女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去把王蘅君扶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个硬气的。”霍家大姬说道,“梓儿,抱她去坐下,给她点小饼吃。”
王蘅君暗暗松了口气,看霍家大姬和蔼的样子知道自己算是得了她的心,暂时不用担心会受虐待了。那梓儿看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她将王蘅君抱起,放到一旁小榻上,还贴心地把她僵直的小脚放平,轻轻地揉捏着小腿并膝盖。
感受到梓儿的善意,王蘅君小声谢道:“谢谢,梓儿姐姐。”
霍家大姬这会儿料理完了家事,脾气倒是好了不少。她心平气和地对王蘅君说道:“你叫蘅君是吧?谁带你来的?”
“是衍姨带我来的。”王蘅君回道,“阿蘅家里穷,衍姨说我来这儿做事,可以带一点钱回家,帮娘养小弟弟。大姬,你让我留下好吗?阿蘅不要很多钱,只要你送一点米麦给我娘就可以了。叫我做什么都可以的。”说罢,她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着霍家大姬。她看准了这位大姬心肠不坏,便仗着自己年纪小,装可怜扮可爱,力求让自己在大姬心目中火速加分。
霍� ��大姬被她说得一愣,叹息着摇头苦笑道,“真是的。你这孩子。我们霍家还不至于这么克扣人。罢了,老陶。”
“在!”
“去写一份契约,就以十年为期吧。”霍家大姬摆了摆手,吩咐道。
王蘅君一听,心中暗乐,十年后,自己十五岁,到时也有了点自立的能力,离开过新生活却是正好。她便诚心诚意地对霍家大姬说道:“多谢大姬开恩。”
霍家大姬微微一笑,说道:“不用谢我。我们霍家是不养闲人的。你既然进来了,以后就要好好做事,知道吗?”
“是,大姬。”王蘅君乐呵呵地应道。
“荇君。”
忽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王蘅君撇过头,看到一位峨袍冠带,俊美非常的中年男子,双目炯炯如铜铃般正瞪着大姬。
“爹!”霍家大姬看到来人,有些欣喜地起身,但见他神色不对,脸上的喜色便减了大半,闷闷不乐地回道,“爹怎么这副表情?看到女儿回来,难道不高兴吗?”
“你啊。”霍大人一声长叹,说道,“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这一路上的颠簸,万一伤了我将来的外孙可怎么得了?”
“不会的。有产婆跟着呢。”霍荇君听得父亲为自己担忧,心中一甜,开心地笑道,“女儿这不是想您了吗?”
霍荇君的撒娇,落在一旁的王蘅君眼中,便觉得有些寒。这仿佛是标准的恋父情结吧?
“一回家就扑到账房里查帐?全不顾惜身体了?”霍大人板着脸,不赞同地看着女儿,教训道,“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子啦。万一出了事,可叫为父怎么跟上官大人交待?”
“好啦。是女儿错了嘛。”霍荇君拉着父亲的手臂,撒娇道,“可是爹爹原来明明答应一个月去看女儿一次的。结果都一个半月了,都没来。”
那霍大人叹了口气,说道:“主要是朝廷里的事情多,陛下如今倚重为父,要交待的事情甚多,实在是抽不开身。再加上前阵子,你兄弟并小妹妹又染了风寒,我是朝廷家里两头跑,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霍荇君扶着父亲到一旁坐下,又吩咐婢女端碗参汤来。那位霍大人接过参汤喝了两口,笑道:“我可还没老呢。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我上十全大补。”
霍荇君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凝,她怏怏不乐道:“怎么?爹已去过湘竹院了?”
“自然是去过了。”霍大人将参汤放下,无奈地看着任性的大女儿,说道,“不然,爹怎么会知道你一早回家,就着陶管家查帐呢?你啊,难道要和阿显别扭一辈子吗?都嫁人了,连这点子道理都不懂。她是你庶母!”
“谁认她了。我才没这庶母呢?”霍荇君狠狠瞪了瞪自己的父亲,说道,“爹若要娶继室,多的是正正经经的勋贵之女在等着。何必要扶正她那样的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霍大人无奈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好啦。这事为父不和你争。听说,你扣了她一个小婢,那是为你七妹妹特意准备的,应该还给她。”
霍荇君不乐意地扭了扭身子,说道:“要没这事。爹是不是一时半会还不打算来见我啊?我看爹爹你现在,已经被那贱人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忘了我死去的娘不说,现在看我这女儿一定也是越来越不顺眼了吧。”
“荇君!”霍大人拔高音量,显示自己的不愉快,说道,“无论如何,阿显给霍家生了个儿子。你不要总是开口贱婢,闭口贱婢的。这样,叫禹儿长大以后如何做人?”
霍荇君扁了扁嘴,知道自己的父亲此刻是真动怒了,不好强顶着反驳,只得闷闷不乐地转过头。
那霍大人环视内堂,梓儿旁边的陌生小女孩,便猜到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走到王蘅君身旁,冲她微微一笑,说道:“小丫头,你就是我家成君的小婢吗?”
霍大人的微笑,如春风轻拂而过。电力十足的双眼弯弯,仿佛一泓清澈见底的山泉,一点凉意一点甜味,沁入人的心肝脾肺肾。王蘅君在一瞬间的失神后,立刻理解了霍家大姬的恋父情结。霍家大姬的美男老爹,实在是太帅了点。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后,霍大人便摆手吩咐一个下人把她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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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竹院里,显夫人正与郑衍发牢骚。
“没见过出嫁了的闺女,还三天两头往家里跑的。这霍家说到底,还不是我家禹儿的。她仗着夫家势大,老爷宠她,就成日跑回来指手画脚。连我多找几个婢女也要管束着。唉,阿衍,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啊。”
“夫人就别气了。我看大人还是疼着您的,等禹公子长大了,您的好日子啊,还长着呢。”郑衍安慰道,“我瞅着啊,那上官家也未见得就喜欢自家少夫人老往娘家跑。往后大姬若回来,您不妨悄悄派个人去请姑爷过来。让姑爷早早把大姬接走,也便是了。”
“你这倒是个办法。”显夫人还在沉吟着,却听得外边一阵呼喊。
“怎么了?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反了天了?”显夫人不快道。
“夫人,大姬腹痛如绞,好像是快生了。大人请你过去呢。”
“什么!”显夫人虽然和霍荇君不合拍,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一惊,她忙道,“我这就过去。阿衍,你是女医,也跟我一起过来。”
王蘅君无人理会,便被甩在了房中。湘竹院里年长些的婢女,见她小,便吩咐道:“小姬在夫人房里午休,你过去陪在她身旁吧。若小姬醒了,你便喊一声。”她自然是乖乖点头应喏。
她进了显夫人的房内,看到那负责照顾霍成君的奶娘正在霍成君身旁,为她盖被子。奶娘看到她进来,便叫她到霍成君身旁坐下,自己则打着呵欠向外走去。刚撩起门帘,奶娘有些不放心地转过头,吩咐道:“这房里的东西,你可别动。尤其是那个。”她手一指,指向左侧墙壁上的一幅画,说道,“那可是皇帝陛下赐我们老爷的画卷,你别乱动。”
奶娘离开后,王蘅君便走到那画像前看。画上是一人背负着一个小儿,一旁还有一行字。
“周公负武成王图。”王蘅君依着熟悉的字形,猜测道。
周公负武成王图?好熟悉的词。王蘅君如是想着,她敲了敲脑袋,觉得似乎有过一件什么重要的历史事件是跟这幅画有关的。
“等等。这家的老爷姓霍?他得了《周公负武成王图》?”王蘅君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难道,会是历史的上那位霍光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