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翁的轻视让乾安有些怒不可遏起来。
他直接伸手,硬生生将欧阳翁给提起来了,灵力聚集在掌心,欧阳翁的呼吸变得困难。
他下意识的长大嘴巴,童孔在放大,可是双手一直垂在两侧,不曾试图挣扎。
坦然赴死吗?
“欧阳翁,为师哪点亏待了你?”
恶狠狠将欧阳翁甩出去的乾安又踢了对方一脚,看着欧阳翁口吐鲜血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却是痴痴笑着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眼里压根没有你。”
“你为她做的这些,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你就只能像个臭虫一样死在这里,说不得她过个几日也就将你忘记了。”
“咳咳,咳咳咳,哈哈哈!”面对自己师父的嘲弄,欧阳翁却也只是低声笑着,然后咳嗽起来。
“我不需要任何人知道我做了些什么?”
“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叛徒也好过我是一个知道一切却也始终瞒着她的人。”
“杀了我吧,再拖延下去,可就要来人了。”
“师父!”欧阳翁又一次的抬起的自己的脖子,那引颈就戮的态度表明着欧阳翁真的是放弃了一切生的希望。
比起让她知道自己一直瞒着她,还不如就这么死去。
最起码的,她不会因此而怨恨自己。
“你!”乾安眼睛眯起。
他想直接掐死欧阳翁,但是不能做的这么明显。
大步走到欧阳翁的身边,乾安蹲下身体,童孔中带着令人心惊的凶意。
“你既然想死,我成全你。”
手掌盖在欧阳翁的脑袋上,一股灵力直冲欧阳翁的天灵盖,他要将对方伪装成羞愤自杀的场景。
随着灵力的注入,欧阳翁的童孔轻颤了一下,很快,整张脸都麻木了起来。
他抬起眼帘,看了眼眼前的人,视线恍忽的却是看到了另外一张脸。
他不怕死,但是却有些难过。
希望她听到自己死去的消息之后,不会太伤心啊。
要是,要是能在最后,见她一面该多好啊!
“阿翁哥哥,相思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阿翁哥哥,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阿翁哥哥,你要永远保护我好不好?”
“好啊,你说什么,阿翁哥哥都会答应你的。”一滴眼泪顺着欧阳翁的眼角滴落,没在了尘土中。
抱歉,相思,阿翁哥哥答应你的事情,都要食言了。
他眼眸中的神采逐渐的消失,微微抬起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透过乾安,欧阳翁彷佛看的很远很远。
可是最终,那只手颓然落下,那双眼中也只剩下了灰白和死寂。
“哼!”
“死不足惜!”
亲手杀死了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对乾安而言似乎并未产生什么影响。
对自己有用的才有自己让自己在意。
像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他绝不手软。
一掌挥开,周围灰尘乱舞,欧阳翁的身体肌肤表层正在渗血,那惨状令人唏嘘。
欧阳翁死了,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林相思,对,还有一个林相思。
林登仙,你即使是死了,你的女儿也要继续和我作对吗?
那么,我也将你女儿送下去陪你可好!
狠意充斥在乾安的脸上,身形一闪,乾安压根没看那逐没了声息的徒弟一眼,直接从死牢中消失了。
……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自杀?”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相思来到了死牢中,看着欧阳翁躺在地上的尸体,有些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
欧阳翁,阿翁哥哥怎么可能会自杀。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吧。”
陪同林相思过来的是许娇,死牢属于二长老的地盘,林相思找了许娇一同来到这里。
她本想问问,欧阳翁为何要这么做,所见到的却是欧阳翁的尸体。
疲软的蹲下,林相思的手指按在欧阳翁的身体上,有些用力的扣住了他的衣服。
“我不相信他会自裁谢罪!”
林相思的声音带着几分凛然,记忆中的欧阳翁,待林相思很好,只是从她父母出事那年开始,两人就生分了。
如今想想,即使生分了,欧阳翁也从未对林相思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提醒几句。
“节哀。”许娇看着林相思那哀伤的样子叹息着。
本该接受审判的欧阳翁却是死在了这里,就连她也是有些唏嘘的。
说起来,欧阳翁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大师兄啊。
“林相思!”
忽然的,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是对门的陈芝语醒了过来,她刚喊了一句,却发现那倒在地上的欧阳翁。
“欧阳翁?他怎么了?”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被关押在死牢中这段时间只有对方陪着自己,看着那一动不动的欧阳翁,陈芝语嘴里的咒骂就消失了。
许娇抿唇没有回答。
陈芝语有些呆愣,可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你就连自杀,也要趁我昏迷的时候吗?”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这话说得有些讽刺,陈芝语笑着笑着却是流泪了。
“我就那么讨人嫌,你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吗?”咬着牙齿的陈芝语声音带着几分悲怆。
欧阳翁死了,她知道,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出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林相思整理好欧阳翁的衣服,看着对方那俊朗的脸庞,微微敛起眼帘,低声问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芝语却是冷笑,她撑着站起来走到牢房门口,抓住栏杆看着那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
语气幽幽:“林相思,人都死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
“这些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吗?”
“不都是因为你,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才会……”
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林相思突兀的出现在了陈芝语的眼前,一根草正指着陈芝语的眼眸,彷佛她在多说一句话,她的眼睛就会被刺瞎。
“我没资格杀你,但是在你死之前折磨你,没人胆敢说我一句不是。”
“你在我眼里是待宰的羔羊,而我则是那屠夫,陈芝语,这就是你我的区别。”
“你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