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恩听说有人闯了秦怀宁的营帐,匆匆赶来。
末岭都没来得及通报,他便掀帘而进,声音带着急切,“少将军你没事吧?”
“无碍。”秦怀宁掀眸,清浅眉宇间平澹无波。
秦恩冒雨前来,便就知道姚朝这事惊动到他了。
想来是吓到他了的,衣服穿得这般凌乱,听着气有些喘。
秦恩这时才看向坐在秦怀宁对面的姚朝,眼神如刀一般锋利,狠厉气势包裹全身,“就是你闯少将军的营帐?”
寒意森森压得人喘不过气。
姚朝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危险还是能清晰感受到的,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不是闯。”
他是求见,只是方式有点特殊。
“他是姚朝,他是秦恩。”秦怀宁主动为两人介绍。
“姚朝?”秦恩重复。
他就是大小姐在新兵营认识的人。
姚朝面对秦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的眼神好可怕,比当初少卿可怕得多。
秦怀宁见状,出声和缓。
姚朝在营帐呆了半个时辰后,终于被秦怀宁赶出去了。
实在是他话太多了,吵得她脑仁疼。
离开时姚朝一脸愉悦,走时还跟末岭打了招呼,然后大摇大摆走入雨中离开。
“大小姐让他知道身份真的没有问题吗?”秦恩心底微紧,对这事表示不赞同。
“他不知道,你放心。”
“不知道?”秦恩诧异看她。
刚才不是还在这说了半天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以为我在新兵营微服私访呢。”秦怀宁笑道。
秦恩皱着的眉宇没有展开,“这怎么可能?他不会是装的吧?”
如果真像大小姐所说,这人是有多蠢啊。
秦怀宁转眸,“放心,他不是这种人。”
她对姚朝还是有点了解的,而且她观姚朝神色不像是做戏,他是真这么想的。
“我放心不了,如果他这出问题了,你会有危险的。”他没有办法相信一个外人。
秦恩的顾虑秦怀宁明白,但是她现在也没法说服秦恩。
最后,秦恩决定派个暗卫到姚朝身边盯一盯,他询问秦怀宁的意见。
凤眸轻抬,凝着秦恩的脸,最终她点了头。
秦恩的担忧也不是无端的,此事不容有失。
秦恩见秦怀宁没了睡意,便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只是秦怀宁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直想着姚朝的事。
她倒不是担心姚朝会有问题,她想的是姚朝一直反复提及的感觉。
到底是那种感觉竟然让他联想到了,秦少卿跟她是同一个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
所谓感觉很虚幻,每个人感觉都不一样。
秦怀宁身上确实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她的疏离感。
只要接触过都会忘不了的她身上散发出的疏离。
她的疏离感是从内里散发的,不是刻意为之,也很难掩藏。
她的疏离感来源于她的防备,来源于她的不安全感,来源于她对世间的冷漠。
另一边。
关砺峰钻进被窝后,发现姚朝过了许久还未回来,他无奈只得再次起身。
到了营帐外却怎么都寻不到姚朝,这可把他吓坏了。
他知姚朝一向鲁莽,所以就更担心了。
在他犹豫要不要把姚朝不见的事禀告百夫长时,姚朝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关砺峰把他往角落一扯,“你找死是不是?这么大摇大摆乱晃。”
这也太不把军法放在眼里了吧。
姚朝见扯他的是关砺峰也放松了下来,他得瑟的摆摆手,“没事的。”
少卿说了,他可以直接回来。
他可是有将军特令的,才不会有事。
关砺峰疑惑地看着姚朝,“你去那了?”
而且心情还这么好,居然还哼曲。
姚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少卿说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你有事瞒着我?”关砺峰眯眼。
姚朝摇头,扬声回答,”没有。”
他根本不会撒谎,只要说谎话,那眼珠子转得跟陀螺似的,“那你这么久不见人,去哪了?”
“茅厕。”姚朝想都不想立刻回答。
无论关砺峰怎么追问,都没能从姚朝嘴里问到话。
翌日。
秦家军拔营回军。
大军浩浩荡荡回了军营。
秦渊早在营帐等候多时,秦怀宁回军营先去见了秦渊。
秦怀宁一声戎装,腰间挂着她不常用的配剑,流畅精致下颌紧绷着,冷峻面容覆着一层薄霜。
“怀朗见过伯父。”躬身行礼。
秦渊没有像秦恩他们一般,那么明显的打量,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很快便垂下眸子看手上的军报,“坐吧。”
“是。”
“感觉如何?”秦渊问的是,第一次上战场感觉如何。
“甚好。”紧绷下颌放松,凤眸闪过欢畅。
听到这个回答,秦渊抬眼看她,见她一脸畅快模样,他笑了笑。
有点秦家人的样子。
“休整两日,你与齐山前往奉岘。”秦渊正色道。
秦怀宁愣了愣,这么快?
没听到秦怀宁的回答,秦渊以为她有什么问题,“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
秦怀宁摇头,“怀朗领命。”
秦渊点头,“你这两日多看看戎族以往的资料,戎族不好对付,别因为对方只是一个蛮族就掉以轻心。”
“是。”
“此事再议,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犒劳底下的将士们。”秦渊开口。
秦怀宁行礼后便告退了。
秦怀宁离开营帐后,营帐马上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督军。”
秦秦渊见是杜方藤,起身请他落座,随后叫亲兵奉上热茶。
杜方藤喝了口茶后,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仗虽然不难打,但是心累。
”辛苦了。”秦渊认真说道。
杜方藤摆摆手,“别说这些。”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是杜方藤的汇报。
秦渊听完后,满意的弯了弯唇,故作姿态地说道,“有点秦家人的样子。”
“只是有点?”
秦渊用手指了指杜方藤,两人相视而笑。
岂止是有一点,第一次上战场便这般骁勇,只怕怀朗当年都不及。
她能有这么好的表现,全靠她自己。
他是教了兵法,枪法,可是每一步都是她脚踏实地走过来的,不掺一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