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无念视线落在庭院中一身玄袍，面庞俊美的秦怀宁身上。
他入住护国公府也有几天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男人对他的态度。
这时，秦怀宁感受到身上的视线，抬眸看去。
当她看清这道视线的主人后，妖孽般的撩人脸庞露出浅笑。
无念见状走上前，呼了声佛号，“施主。”
秦怀宁依旧保持着闲适的姿态，嗓音澹澹，“小师傅对这里的花草感兴趣？”
无念闻言微微垂眸，“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花草消逝得会更快。”
凤眸扫向无念，视线透着探究意味。
这是她认识的释无念吗？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施主，小僧说得不对吗？”
秦怀宁轻笑出声，“无念小师傅这句话是想说，有花堪折直须折？”
“非也，小僧并无此意。”无念双手合十，胸前佛珠轻动，“小僧只是感慨花期短暂。”
秦怀宁笑声不止。
“施主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了。”
“我？”无念不解。
“你还是没变，跟我记忆中那个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嗓音平澹。
“记忆中？”无念瞬间抓住秦怀宁话中的重点，“我们见过吗？”
他从小就在镇国寺，见到的都是寺庙里的僧人与香客，他虽然见过的人很多。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绝对没有他。
如果见过，他没有理由不记得。
秦怀宁垂下眼帘，茶香鸟鸟，遮掩了她眸底的幽光。
“施主我们见过吗？”无念想一探究竟。
他想知道秦怀宁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们发生过什么吗？
秦怀宁卷翘乌黑的睫毛忽然掀起，露出诡谲眸光，“你想知道？”
“嗯。”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嗓音透着蛊惑。
似暧昧又似引诱。
彷佛恶灵附身。
无念紧张地看着她，手上的佛珠捻动。
“你不想听吗？”秦怀宁再次引诱。
“我想。”无念咽了咽口水，清透童孔里倒映着秦怀宁俊美精致的面庞。
那双凤眸好像有魔力，引诱着他。
让他想一探究竟，想知道这双眼睛的背后到底发生过什么，自己与他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秦怀宁满意地露出浅笑，薄唇轻启，“听到这个回答，我很高兴。”
“如果要听，我要答应什么事？”
“这么警惕呢。”嗓音澹澹，“不过你的警惕是对的，因为这件事要破戒。”
“破戒？”无念脸色大变，直呼佛号。
凤眸弯起，盛着明晃晃的得意。
看情绪在他脸上浮现，这让她感到心情愉悦。
“只是喝酒而已，你至于慌成这样吗？”秦怀宁笑着问道。
“施主换一件事，小僧不能喝酒。”无念低声说道。
“不换，就这件。”下巴微抬，凤眸危险地眯起。
微风拂过柳枝，柳枝轻轻拍动着湖水，掀起一圈圈涟漪。
秦怀宁支颐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纠结的神情。
看来，现在的他还没有前世那么死板，还是现在的他比较有趣一点。
起码还没学会用一大堆枯燥又无聊的佛经来堵她，脸上也还有鲜活的表情。
“那小僧便不听了。”
秦怀宁闻言，脸色一变，表情冰冷至极，“你说不听就不听？”
“施主是什么意思？”
极显妖孽的脸庞上皮笑肉不笑，还透着点势在必得的意味，“意思就是，你说了不算。”
“施主想强迫小僧吗？”无念好看的眉头皱起，红唇微抿。
“你既然不喝，我只能自己来了，这没有问题呀。”嘴角勾起弧度。
无念防备地看着秦怀宁，“小僧宁死不从，施主三思。”
眼前这个人情绪太善变了，刚才还那么温煦，转瞬就变了，如同五月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秦怀宁闻言，眼角眉梢掠过难以抑制的喜色，就连嘴角都不由微微翘起几分。
无念见状，心中的不按感愈加。
蓦然，凤眸射出凛然锋利的幽光，“宁死不从？我怎么舍得你死呢。”
“你不会死，你不想喝我也不会强迫你，起码我不会动手强迫你。”
这下无念更不理解了，既然不会强迫，那刚才那句自己来是什么意思？
秦怀宁面容始终平静，“你如果违逆我，镇国寺上下僧人都会身首异处。”
无念怔愣。
看着秦怀宁认真的眸子，千年寒冰冷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被秦怀宁的话惊得整个人愣在原地。
秦怀宁澹澹掀眸，视线凝在无念脸上，似笑非笑，“你不用怀疑我话里的真实，关于我的传言听说了吗？”
秦怀朗的传言吗？
他听说过，杀人如麻，心狠手辣。
京都曾有传闻秦怀朗以一己之力屠尽一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
他的呼吸起伏着，颤着手开口道，“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诸如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
秦怀宁定定地看着他，嗓音澹澹，“释无念，你的佛救不了我，我不信鬼神。”
这话她前世就听过。
“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无念转动佛珠。
无念一举一动都在挑战着秦怀宁，她的眼睛骤然凉了下来，一股子骇人的森寒笼罩在周围。
“给脸不要脸。”
话音落地，秦怀宁倏然其身，一把子掐住他的脖子。
无念也不躲，面上平静从容。
若说有变化那就是他闭上了眼睛，手里的佛珠不停的捻动。
俊美无铸面庞冷峻，手上施力。
被扼住咽喉，空气逐渐消失，脸迅速涨红，不变的是他始终没有反抗。
秦怀宁恼怒地放开了手，得自由的无念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不会以为我在说笑吧？”优美的薄唇勾起，“看来你很想镇国寺的人死。”
“不，施主你不能这么做。”无念破了功。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他知道这不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