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山高林密,寒风吹过,万木倾伏,有如大海里卷起飓风,刹那间,波涌浪翻,隆隆声响不绝。
秦怀宁连夜赶往嵘山,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只因霍玄的密报中写了一句,“疑宁国候势力出现在嵘山附近。”
顾六还是来了吗?
即使今生他没有夺得兵权,他还是来卞州了吗?
也对,金矿是何等的诱惑。
是他还是他背后的人不想放弃金矿呢?
秦怀宁连夜奔袭。
末岭被风吹得鼻涕都快要飙出来了,他瞅了一眼旁边的申岭,“申岭你冷不冷。”
申岭都不想搭理他,能不冷吗。
雪还没融化呢,大晚上骑马出行,他都快冻成孙子了。
酉岭一声长笑,“末岭你很冷是不是?”
“嗯。”
“我有办法让你没那么冷。”
“什么办法?”嗓音提高。
“把申岭的衣服抢过来,你穿上他的衣服就没那么冷了。”酉岭笑着说道。
申岭翻了个白眼。
末岭扭头看了眼在他身旁策马的申岭,“可是我打不过他。”
寒风直往人脸上吹,末岭冷得鼻子发红。
“我帮你,抢吗?”
申岭不愿搭理他们,扬鞭策马向前面的秦怀宁追去。
“瞧,你不同意,人跑了。”
末岭耿直发言,“我同意了,你打得过申岭吗?”
酉岭噎住,捂着胸口,“末岭你好坏。”
末岭学申岭翻了个白眼,也扬鞭策马而去。
“你们等等我………”
一个时辰后他们停了下来,秦怀宁本不想停歇,奈何马扛不住了,再继续跑马会累死的。
申岭点了个火堆,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
寂静无声。
因为秦怀宁没发声,导致那几个人也没敢说话。
“你们休息会,不用这么拘谨。”秦怀宁见他们全绷着,开口缓和了句。
“元帅,我们可以去打个猎吗?”末岭问。
他晚饭没吃饱,跑了这么久都饿了。
秦怀朗斜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眼马,薄唇轻启,“随你。”
你能能猎到就猎。
冬夜出行对马有影响很大,这马还要再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再跑。”
“申岭陪我去。”末岭站起身,兴奋地说道。
申岭没动。
“走啊。”末岭催促。
酉岭抬手扯了扯末岭的衣角,“末岭你确定现在可以打得到猎物吗?”
“为什么猎不到?”他在黑夜也可以视物。
“现在可是冬季。”
末岭的脸,肉眼可的黑沉下来。
申岭默默地从怀里把胡饼掏了出来,递给末岭,“吃这个。”
末岭摇头,“我不想吃这个。”
这么冷的天还要啃又冷又硬的胡饼。
“我陪你去。”酉岭站起来。
秦怀宁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这三人耍宝,最后他们还是去了,且是三个人去。
秦怀宁捏了捏眉心。
她有时候不得不怀疑,他们才是主子。
两刻钟后,三人慢悠悠的回来了,身上被林中的雪水弄得半湿,手上拎了两条蛇。
秦怀宁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末岭举着手里已经被扒了皮的蛇,“元帅吃不吃?”
秦怀宁:“………”
你能不能闭上嘴,把这玩意拿远一点。
这蛇也是惨,冬眠都被人薅了出来。
“烤蛇真的挺好吃的。”末岭极力推销。
在奉岘的时候他尝过,味道还不错,烤得焦香,吃起来不仅味道鲜美,还有嚼劲。
“你自己吃。”秦怀宁拢了拢披风。
翌日下午,一行人抵达了凉邰县。
在凉邰县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秦怀宁见到了许久没见的霍玄。
“主子。”霍玄躬身行礼。
他一身玄色笔直挺括,肩颈线流畅,面容冷硬立体。
秦怀宁睨了他一眼快步进屋,落座后,马上有人奉上了热茶。
霍玄笔直站着。
端起热茶饮了一口,“密报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情况。”
“宁国候府的少爷在凉邰县。”
喝茶的动作一顿,端着茶杯的指尖勐地用力,指骨泛白,精致下颌紧绷着,凤眸眯起,眸底隐动着晦暗幽深的光。
“你说宁国候府的少爷?”语气威慑深重得很,“那位?”
宁国候可有三个儿子。
“还不知道。”
攥着茶杯的指尖倏然泄力,凤眸微垂,“没查清楚你就传密报。”
“金矿找到了。”
“找到了?”秦怀宁把茶盏放下,凤眸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笑意,“确定准确位置了吗?”
“已经在开采了。”
微凉指尖叩着桌面,凤眸扫视着霍玄,“你是在自作主张吗?”
“属下不敢,事出有因。”霍玄单膝跪地。
修长双腿交叠,嵴背漫不经心靠在椅背上,坐姿随意又不失矜贵,只是她面容冰冷,凤眸危险的眯起,这样的慵懒反而看着更渗人。
“说说看。”语气平缓。
“接连几日暴雪夹雨,大雪封山,金矿上方塌陷,逼不得已只得开采下去。”霍玄嗓音沉哑,“属下没有请示主子便自作主张,请主子责罚。”
探矿的时候,操作不当,加上厚雪堆积就塌了。
这会秦怀宁面容依旧冰冷澹漠,凤眸宛若屋外飘雪一般寒凉。
冰冷视线落在身上,霍玄格外紧张,冷硬的下颌愈发紧绷。
“马上停止。”
“为什么?”霍玄抬头。
主子不想得到这个金矿吗?
凤眸移开,看向屋外飘雪,“等冬季过去再说。”
霍玄定定的看着秦怀宁。
秦怀宁勾唇,她说的话很让人意外吗?人都愣住了。
他那根根分明的长睫颤动着,漆黑如墨的眸子像一汪清泉。
霍玄彷佛入定了一样,眼睛没有聚焦,眸中情绪翻滚着。
主子是担心开采的人?所以才让他们过了冬季再说。
可惜秦怀宁并不是这个意思,她这么说的初衷并不是这个,她是想到冬季效率太慢,与其这样不等开春再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没搞清到底有多少方势力盯着金矿,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算要开采,也要控制住嵘山再说,否则消息泄露出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当初在凉邰县抓到了这一批人,确定身份的只有二皇子的人,剩下的都死了没能撬开他们的嘴。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