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大哥给的道具，效果果然厉害，真是太好用了。他性格要是没这么恶劣就更好了，用什么当载体不好，偏偏用这个……”
狄天使将这一段路的‘平静’归功于他脸上套着的道具，丝毫没觉得是这里的安防不如以前。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上如履薄冰，小心潜行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湖边。
“……”——张望中。
“隔了半年，没想到这里的防护措施竟严密地像个铁桶一样。”
“地上到处都是摄像头，湖面上好多浮着的监测装置，空中还有无人机……可恶，搞什么赛博朋克。”
“有巡逻队过来了。”
“那个带头的警卫是……我记得他是陈旸手下，一个很厉害的超凡者。”
“他手上牵着什么？警卫犬？！”
“我靠，居然是jiwawa！‘永夜生物’恐怖如斯，竟然连jiwawa都能训练成警卫犬！”
“……”
狄天使越观察越紧张，他有信心掩盖体表温度，躲开热成像，却没信心遮掩气味，瞒过jiwawa的鼻子。
一支带狗的巡逻小队在他的身前经过。
无事发生。
狄天使如释重负，“呼……”
他扯了扯脸上的道具，“幸好有廉大哥的支援……”
——应该是幸好那只jiwawa不是真的警卫犬，要是真的，他刚刚就暴露了。
……
巡逻小队走远后，狄天使不敢久留，他搅动脑汁，尽自己全部智力，分析各监控的监控视野，找到了一个最可能是死角的死角。
踏出树丛，靠近湖边，这样做必会进入监控视野。
所以，最安全的办法是——
他擦干净‘苦主药剂’瓶身上的指纹，拔开瓶塞，使用巧劲，将瓶子朝着湖面用力一扔——
只见那‘苦主药剂’在空中划出一道不自由落体的弧线，轻轻的落入了湖中。
“……”
没有恶犬狂吠，也没有警报声响起。
暂时安全，迅速撤退。
……
那‘苦主药剂’碰到湖水后，其中的绿色迅速溢出，融入了湖水。
其中的‘怪虫’钻出瓶子，在湖中游了一会儿，湖中的各种仪器、各种生物，都好像看不到它似的，对它视而不见。
‘怪虫’发现‘鱼怪母体’的位置后，游到对方身下，在对方身上咬开一个小口，钻了进去。
融入湖中的‘绿色的不明液体’、钻‘鱼怪母体’的‘怪虫’，在无声无息之间，将这湖里的‘怪鱼’，迅速转变成‘只有模样奇怪的怪鱼’。
——这一过程要到明天早上能完全完成。
现在还是风平浪静，明天就该掀起惊涛骇浪了。
……
回到平衍湖外围的某条公路上。
狄天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他跑到某共享汽车旁边，敲了敲窗户，然后拉开了车门，“哥，我回来了。”
廉泽这会儿正在里边玩手机，车门一开，他马上把手机调到拍照模式，对着头套丝袜的狄天使拍了一张，同时问道：“怎么样？瓶子丢进湖里了吗？”
“……”
因为套着头套，所以狄天使对‘被拍照了’的事没什么感觉。
他钻进车中，在副驾驶位坐下，再把头套一摘，往‘驾驶员’的口袋里塞，“丢进湖里了，我亲眼所见，除非他们搞内外湖，不然绝对没问题。”
“人家又不是晚期被害妄想症患者，怎么可能搞内外湖。”
“唉……那至少也是初期的了。廉大哥，你知道我一路上遇到了多少摄像头吗？就这片林子，这一小片区域，就至少有七个，湖边更是不计其数，湖面上一堆，天上也有一堆，到处都是监控。”
“天上怎么一堆了？”
“有无人机。”
“……”
无人机不好说，湖面上的‘一大堆’，大概率是各种水质监测装置，跟别的乱七八糟的仪器。
那地儿的安防人员不咋样，研究人员倒是很不错，‘无人机’说不定也是研究用途的。
廉泽发动汽车，“回去吧，时间还早，我请你去吃烧烤。”
“谢谢哥~”狄天使喜欢吃肉，欢喜了一下，他接着道：“对了，哥，‘永夜生物’的安保部门还配有警卫犬，你猜我见到了什么品种的警卫犬？”
“哈士奇。”
“没那么离谱，他们用的是jiwawa。”
“……你是认真的吗？”——指‘把宠物犬认成警卫犬’的事。
“当然啦，所以才说‘永夜生物’厉害啊，连jiwawa都能训练成警卫犬。”——狄天使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
这话戳到了廉泽的笑点：“呵~呵呵……jiawa……极恶勐犬——jiwawa，呵哈哈哈~~”
“……”
狄天使不觉得好笑，他觉得，大概只有少见多怪的人才会这样子对jiwawa充满偏见吧。
……
……
‘鱼怪’的肉没有了神奇功效，‘永夜生物’平衍湖分公司存在的根基，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在接下来的几天，‘平衍湖’方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各种动作、各种会议，忙得焦头烂额，但都无法改变‘鱼怪已失去几乎全部价值’的事实。
风声不可避免的传出，总部的问责、外部的违约、内部的动乱，无数内因外因叠加起来，将‘平衍湖’推入了深渊。
‘平衍湖’完蛋了，陈旸成了‘平衍湖’的前负责人，他逃不了责任，出事后的第二天，便被空降的新负责人强制关押起来，等待一系列调查报告出来后，再做最终的问责。
企业倒塌不像山岳那样轰然间便结束了，它需要时间、需要清算、需要很多操作……
总之得过好一阵子，吃瓜群众才能看到‘平衍湖’的坍塌。
当然，在业内人士眼中，它已经完了。
……
视角转到另一边。
五月一号。
‘大廉饺子店’重新营业，为回馈广大新老客户长期以来的关心照顾，饺子店新开张后，店老板含泪为全店饺子加价五到十元，以弥补近一个多月以来的精神损失，以及表达对街道同行破产倒闭的缅怀。
——廉老板编这段话时，含泪含的估计是笑泪吧。
玩笑归玩笑。
从普通人的客观角度来看，‘大廉饺子店’出了那档子事，损失巨大，能重新活过来就不容易了，加价很正常。
另外，同一条街另一间饺子店的消失，让大廉饺子店重新夺回了垄断的地位，这也是个加价的好理由。
而从廉泽的角度……
“我打算去‘岚都’开一家分店，这边辛苦一点，涨些价钱，好支援那边。”
晚上八点半。
廉老板正与贾老板在自家饺子店内吃饺子，期间贾老板问出了涨价的问题，廉老板做出了以上的回答。
‘岚都’是国际大都市，从‘桂鱼市’到那儿，中间隔了三个省份，算是相当远的了。
贾老板对此拍手称快：“好啊，开分店好啊，你走了以后，这家店我帮你照顾，只要你别回来就好。”
廉泽露出不愉快的表情：“贾大哥，说什么话呢，两边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只要弄个‘传送门’什么的，走几步，开个门的功夫就回来了。”
他可是大邪神，想要兼顾两边，随便使点手段就行了。
贾老板丢下快子，一副感觉晦气的样子：“真扫兴，你要走不走的，跟我说这个干嘛？害我白高兴一场。”
“唉……”
廉泽也不开心，他愁眉苦脸道：“我哪敢走啊，楼上有个淳小雅，她现在就是我姑奶奶，她仗着我是管事的，隔三差五问我要这要那，我这养了个不孝女，都没她那样折腾，她脸都不要了。”
贾老板喜欢听到对方的倒霉事，“等一下，你说的太乱了，你什么时候养了个不孝女？”
廉泽：“那只是个比喻。”
“我记得她的直播搞得挺不错的……”
贾老板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他对着手机划拉了几下，进入某直播APP，点开关注列表，选择‘飞天小河马’。
‘飞天小河马’游戏区的一个虚拟主播，皮套人设是只拟人化的河马大叔。
今天晚上，这头河马玩的是一款开放世界的RPG动作游戏，这款游戏主要以能够自由PK为特色，游戏公平性尚可，玩的人挺多的。
贾老板进入直播间时，‘飞天小河马’在游戏中的角色，正跟一个一身豪华装备的氪金玩家PK。
从装备上来看，她的角色简直一身破烂，可就是这样，她却控制着那个角色，用弓箭跟走位，一点点的磨掉对面的血，而她的角色全程满血。
从直播间的发言来看，那个角色的装备全加敏捷了，挨对面一下就得死。
……
贾老板还没搞懂这直播间播的是什么东东，就被‘飞天小河马’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飞天小河马’：“妹妹~妹妹~你用点XXX啊，你的XX好无力，哎哎哎~XXX”
——话语中的低俗描述都做了‘XX’处理。
这头涩河马，用着低沉磁性有魅力的大叔声，一张口说出了大量低俗的字眼。
“……”
贾老板顿时明白了廉泽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心累’。
他默默的退出了‘飞天小河马’的直播间，不确定道：“廉泽，那个大蝽神，是不是把她主播账号送人了？”
廉泽单手捂脸：“你刚刚听到的就是她的伪声。”
“那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比你跟我加起来还浪荡。”
“直说是骚包吧。”
“你个蠊大将，明明昆虫宫最有文化的，怎么教出个这么离经叛道的东西！？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
“她就是我的紧箍咒，谁管谁呐。”——廉泽心里苦，对方也是个大神，他不能搞强硬的。
“……”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吧……两人有成千上万年的交情，其中一方好不容易有个能够勐占便宜的机会，另一方换谁谁也无情无义啊。
况且淳小雅也没做无情无义的事，提的要求也不过分，没真的难为人。
真正关键的问题是……那货是廉泽跟贾老板广义上的‘同龄人’。
其中的尴尬，就好像一伙四十多岁的同事，全部穿着正式，跑到某个年轻人很多的大学里聚会，其中一个老阿姨张口‘阿诺~’闭口‘~的说’，还搔首弄姿，跺脚鼓脸。
她的同事里边，心理建设要差一点的，保不准就上前掐人脖子。
……
贾老板稍稍想了想大蝽神的情况，便感觉到了头疼。
他一个旁观的都头疼了，眼前这个管人的就更不用说。
“……”
贾老板嘴一张，正想出声安慰几句，心里忽地想到了与这种‘头疼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再稍稍想想……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这个混蛋大蟑螂不就是小号的问题儿童吗！？
我关心他作甚！
！
“…….”——面色阴沉。
贾老板没了‘感同身受之心’，他幸灾乐祸道：“她是‘水臭虫’的妹妹，‘水臭虫’对你有过救命之恩，按理来说，关照她的妹妹，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水臭虫’是已故的昆虫宫大虫神。
廉泽听到这话，整个人像脱了力似的，靠倒在了沙发上，“唉……我这不就是在关照她吗。”
‘按理来说’不如‘按现实来说’。
现实是，在‘水臭虫’死之前，淳小雅就已经是大虫神了。
大神皆是能够镇守一方世界的人物，哪里需要人关照？
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大家都关在一个小地方，因此才能聚到一起，才有了‘关照’的机会，而且……较真来说，这‘关照’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
……
“唉……”
廉泽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一个咸鱼打挺，挺直了上身，他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心累又有些期待道：“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看一看‘臭豆腐酱’，洗刷一下那头讨厌的小河马造成的心理伤害……”
——随口乱说，不是真的。
【‘骷髅岛小靓仔’进入了直播间】
虚拟主播‘臭豆腐酱’的直播间内。
萌萌哒的‘白发红眼美少女纸片人皮套’发出了似乎能够治愈心扉的清软萝莉声：“……我最喜欢的蔬菜应该是白菜，白菜好便宜，每次拔几片叶子，敲两个鸡蛋，再加入一把挂面，就能做出一顿营养丰富的汤面。”
“……”
‘臭豆腐酱’跟‘飞天小河马’的直播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
如同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廉泽舒心的吐了口气：“呼~女孩子就是应该要这样说话。”
——这就是教科书式的区别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