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板一见到廉泽,脸上就没个好脸色,他懒得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个混蛋,吃我的喝我的,还从不给钱,你今天看着办吧,要么给我办件事,要么给我把钱付了。”
廉泽脾气比对方好,‘惶恐’没几秒,表情就笑眯眯了:“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只要不谈钱,一切好商量。”
“你说你也不缺钱,怎么老是占人三瓜两枣的便宜?”
“呃……我这是不是亏了?”——这话是‘嫌便宜占得少’的意思。
“……”
贾老板被对方不要脸的态度堵住了嘴,他本想说‘养白眼狼都好过养你’,但这话要是真说出来,对方铁定会更不要脸的‘求包养’。
想想还是算了,别给这家伙添口风,省得气着自己。
他面露怒容:“少贫嘴,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面对贾老板,廉泽很有‘小弟’的作风,他殷勤道:“大哥别不着急,小弟我前几天搞到了好东西,来、来,坐下来说话,我去给你泡壶茶喝。”
“……”
……
廉泽说是去泡茶,转头回来,只拿了两个杯子,一大壶热水。
坐下来后,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两片‘新鲜’的茶叶子,分别放入杯中,接着斟倒热水。
顷刻间,一股沁人心扉的茶香溢散店内,闻香识茶,此茶人间少有。
贾老板端起一杯,无视茶水热烫,直接灌了一口,他也见多识广,因此不以为意,“这是梅占的茶叶,你把他茶树祸害了?”
——‘梅占’就是‘环管部’的梅部长,同时是位茶树树神。
廉泽:“没有的事,他自愿给我。”
“……”信你就有鬼了。
贾老板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说起了正事:“昨天有几个人类朋友来我那儿吃饭,他们都是此间的隐修者,平时隐居深山,极少外出。”
“你说的事情跟他们有关?”
“有一个人的弟子参与了邪神举办的游戏,他从游戏中获得了非人的力量,也迷失了自我,他师傅等人此次出山的原因就在这里。”
“他们对那个‘游戏’有多少头绪?”
“几乎没有,只知道那是个生存斗争游戏,参与者在游戏中斗个你死我活,胜利者能得到邪神给予的奖励。”
“那个人得到了什么?”
“有严重缺陷的‘天眼’。”
“怎么说?”
“他需要人类的眼睛维持‘天眼’的力量。”
“怎么个补充法?”
“把眼珠子挖出来,吃掉。”
“我的天,这比我这个邪神还邪恶。”
“现在是专挑恶人下手,但久之必恶化。”
“……”
……
给予人类有缺陷的力量,这是恶魔诱人堕落的常用手段。
力大无穷,但需要日饮三升血;长生不老,但每月需吸收一位少女的生命力;稳坐王权,但国内灾殃不断……
诸如此类的‘力量’,短时间拥有,也许能让人借此成为传奇,可若是起了贪念,想要长此以往,结果必是执念成魔,造成无数祸害,最终落得个惨烈的下场。
不过……这些都是老套路了。
虽然本质上的套路万年不变,但表现在外的潮流却是日新月异。
廉泽上次参加神界的‘魔神宴会’时,当时参会的‘高级黑暗生物’,讨论最多的不是纯粹的血腥与毁灭,而且崩坏与扭曲,以及……‘奇葩’。
详细的一言难尽,举个例子来说。
假设一个高级别的‘黑暗生物’想要寻乐子,给予了人类‘有缺陷的力量’。
这里边的‘缺陷’,以前是喝血吃肉杀人,现在则是胸大痘多,某方面取向扭曲……
后者对世界、对社会造成的危害远不如前者大,对个人的折磨也不如深刻,但给‘高级黑暗生物’带去的乐子,却更加丰富。
再拿廉泽本人来举例,他此前就对一个人类大叔进行了‘正太化’改造。
如果他藏到幕后,持续关注那个人的生活,一定能看到许多逗恶魔开心的事。
——拿人类耍乐子,是最受邪神们欢迎的娱乐方式。
……
贾老板说了一堆后,见廉泽神情‘若有所思’加‘面露阴险’,他忍不住又生了火气:“你这个蟑螂虫子,是不是嫌事儿小了?”
“没有、没有。”廉泽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想,举办那游戏的邪神,可能不是‘魔神宴会’的会员。”
“……”——忽然不想说话。
沉默了好几秒后,贾老板无语道:“才想起来,你这家伙一直是黑暗生物圈子里的长老。”
他是‘冥灵洞主’,虽然手底下有一堆黑暗生物,管的范围也涉及黑暗生物,但他本人不属于黑暗。
对方所说的‘魔神宴会’,是神界黑暗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行的最顶级聚会,参与者的级别最次也得是个伪神。
‘魔神宴会’太邪性了,就像家里的蟑螂,贾老板知道有这东西,但不想看到,更不想碰到,日常都是当对方不存在。
……
廉泽‘不好意思’道:“也就是加入的早,挂了个名,其实我跟它们没多大关系。”
贾老板不否认这一点,“跟它们比起来,你都算冰清玉洁的好人了。”
“那个宴会最开始时是几个遭人嫌的大神组的饭局,谁知道不受欢迎的家伙那么多,后来就变成了黑暗生物交流会。”
“你还不受欢迎?”
“哥,我是蜚蠊之神啊。”
“……你提醒我了,我等下回酒楼,就让厨师长出一道油炸蜚蠊的菜。”
“……”
蜚蠊是节肢动物,物种内部的事儿可没哺乳动物那样麻烦。
‘油炸蜚蠊’,想想还是挺香的……
廉泽抹了抹不存在的口水,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魔神宴会’的会长是幽冥宫的前任冥王。”
贾老板惊奇了一下:“咦!这倒是个大新闻。当初幽冥宫前任冥王突然辞职,许多人都猜测是受到了创世神的逼迫,幽冥宫当时闹得差一点就要造反了。”
“那家伙心理可阴暗了,整天想着干坏事,可碍于自我约束,又不敢干,现在天天蛊惑别的黑暗生物。”
“被异魔侵蚀的后遗症……唉,知道她过得开心就好。”
“……”
‘异魔讨伐’时期的战争非常惨烈,许多神明都在战斗中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好一点的只有轻微不适,严重的就像前任冥王,精神被异魔侵蚀,心里永远存在另一个声音。
……
前任冥王的下落对幽冥宫相当重要。
廉泽是因为想起了,所以才跟‘冥灵洞主’提一嘴,提过之后便不说这事了。
接下来,两人又说回‘游戏’的事。
贾老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话完后,他设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他女儿快到放学时间了。
天大地大,没有自家女儿大。
“我得去接女儿放学,这事情你看着办吧。”
说完这一句,他端起茶杯往门外走去。
廉泽的喊声紧随其后:“贾大哥,把杯子留下!别把杯子带走啊!”
“哼。”贾老板哼笑一声,心情更加愉快。
白吃白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
……
廉泽看着桌子上形单影只的茶杯,哀叹出声:“那个杯子是我精挑细选了好久才买的……”
——他店里面非工作用的瓶瓶罐罐,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每一个都有感情。
然而物欲之情忒廉价,丢一个叹一口气,改天就能开开心心的买另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贾大哥说的也太含湖了。”
“要我办事,是把‘游戏’的幕后boss灭了?还是把那个人从‘游戏’中救出来?”
“胜者的游戏,依照玩家的心理,你想救他,人家还会反过来教训你呢。”
“……”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廉泽对这件事还是很有兴趣的。
他拿出手机,给YM部的另外两位部员各发了一条信息,然后酝酿情绪,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离开了这里。
……
……
YM部有专门的部门工作室,看地址的文字描述似乎很普通,可到了那里后才发现,YM部工作室所在的大楼,其实在水务局里面,表面上来说,是其中的一座附属大楼。
廉泽来到水务局门口时,姜兰与狄天使早在那儿等着了。
三人汇合后随便说了几句。
姜兰在前面带路,往YM部工作室走去。
待走进大楼的时候,她顺带说明道:“这个地方其实也是‘天令’在桂鱼市的办事处。”
狄天使奇怪道:“‘环管部’跟‘天令’,不是一个部门吗?”
姜兰:“是,又不是。”‘环管部’的成分要复杂些,而这里纯粹的是‘天令’办事处。
“......”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YM部门口。
姜兰不好意思道:“我住的地方也在这里,里面有不少我的生活用品,可能有点乱,希望你们不会介意。”
廉泽抢先发言:“我不介意!”
有美女生活痕迹的地方,总能牵动男人的好奇心。
推门而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列摆放了许多纸质资料的桌子,以及若干电子仪器
“……”
看上去像社畜工作的地方。
其中有一处工位比较特别,那儿摆放了咖啡、杯子、纸巾、泡面等物,就这一块地方‘与众不同’。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小房间,想必那儿就是姜兰的‘卧室’。
——女人的卧室不得擅闯,外人还是别进去的好。
廉泽在工位之间转了一圈,大失所望:“姜兰,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你其实是单身吧?”
姜兰:“目前单身。为什么这么问?”
“大美女生活兼工作的地方,居然没有任何能使异性想入非非的东西,太不合常理了。”
廉泽在进门之前,还想着里边有大美女落下的衣物,结果……连根头发都看不到。
狄天使点了点头,赞同道:“姜兰姐,你作为一位大美女,这个地方…确实太素了,跟你的美女形象不搭。”
廉泽:“你听听,连狄天使都能说你两句,知道问题所在了吧?”
姜兰算是听出来了,她单手叉腰,故作不满道:“楼下有位妹妹同样住在这里,如果你们想看女儿家的闺房,我可以带你们看。”
“过了时辰的女儿就是黄花菜,晚了。”
“廉部长,可以开工了吗?”
“……”
……
YM部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姜兰坐到工位上操作电脑,“已接入总部系统,部长,需要搜索什么?”
廉泽:“搜索‘生存游戏’。”
“……”
操作后,电脑界面上出现了数百条相关条目。
廉泽拿过鼠标往下滑动,只看条目标题,不点进去看具体内容,一目十行,很快便滑到了底部。
标题是内容的概括。
看这些条目的标题内容,有一大半都与超凡者之间的死斗有关,不少标题还带有‘无故争斗’‘不明原因’之类的字眼。
双方没有恩怨,却斗了个你死我活。——这在‘生存游戏’算是标配了。
廉泽收回了手,说道:“搜索出来的内容那么多,看来‘天令’很关注这个游戏啊。”
狄天使好奇道:“是什么游戏?”
“吃人的游戏,参与者需要想方设法杀死所有对手,赢取奖励,增强自己。这个游戏的创造者肯定是邪神,但我们的对手不是邪神,是人性。狄天使,YM部这一回的任务,你可以不用参加。”
“廉部长,我参加了会拖你的后腿吗?”
“不会。”
“那么请让我参加!”
“我让你杀人,你会杀么?”
“……会。”
“我同意了。”
……
超凡者这个圈子少不了杀伐之事,人可以善良,手不能没有血腥。
至于心理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正规组织有专门的心理疏导;另一方面,这圈子里的不少人都点小扭曲……
——以上是姜兰此时此刻的想法。
她适时的插话道:“廉部长,需要联系负责这些事件的小组吗?他们肯定有更详细的情报。”
廉泽摇了摇头:“‘天令’的系统能搜索一个人吗?”
姜兰:“有相关的功能。”
“搜索‘许意’。”
“可以缩小范围吗?”
“目标是男性,二十一岁,搜索本省范围。”
“本省共有二十三个符合要求的对象。”
“限定海苔市及周边城市。”
“有五个搜索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