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的这篇名为“炉香盛神法”的术法,更贴合自己的要求,还有速成的便利。
这法门也与“五子摘桃法”明显不同,无需去找什么婴尸种桃树,“炉香盛神法”需要的是僵尸,而且是越凶的僵尸越好。
正所谓残尸败蜕,尸体死后没有入土为安或是埋错了地,就会化为尸煞,“炉香盛神法”专门寻觅凶尸,以秘法仪轨进行烧炼,用烧炼后的尸灰制成一种灵香,名唤“死寿香”。
这种灵香抽取了凶尸的阴命死寿,修士吸入这死寿香,转阴易阳,化生为生,就能够添续百日的性命。
另外,用于炼制死寿香的尸煞越凶,能够增涨的阴寿也就越多。
当然,这方法同样不增加阳寿,于修行之道也半点益处,借阴债的吊命之法,只是给人多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
“而且,炉香盛神法也有弊端,用了这法子,会有很多禁忌,比方不能食六畜肉,就连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也不能吃;平日饮水,不能饮生水,饮水须以金铁煮过方能饮用;每隔十日,须定时吸食乌风蛇的蛇血……”
要炼制这“死寿香”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僵尸也不是什么好找的,好在贺平在祠堂中发现一具女尸,这女尸已经长出白毛,自己只要寻找一处荫尸地养上一段时间,就能炼成一具白毛尸煞。
“要是能够更近一步,把一具白煞炼成黑煞,死寿香的效果要强上一截,能够延命两百日。”
两百天的阴寿,即便不能替代自身阳寿带来的气血元精,但也给他延长了一些时日的余裕。
贺平放下黑伞,坐回了椅子上,缓缓闭目沉思。
“死寿香的事暂且不记,倒是从那个阵眼里找到的黑石菩萨,那东西有些麻烦,那东西有些诡异,近来带回家后,没想到险些惹出麻烦来。”
他在祠堂的阵眼之中,找到充当镇物的一尊无眼菩萨像,这菩萨像被施加禁制带回来后,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近些时日里,贺府宅邸中不少杂役、仆佣、乃至家卷入夜熟睡后,时常做一个怪梦。
在梦中,有一个无眼的老僧出现他们床前,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不断的念着一句经文。
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这件事在贺府之中渐渐引起了小小的骚乱。
贺府中的不少下人都感到了恐慌,好在贺家规矩一向森严,并没出什么乱子。
……
根据贺府众人的描述,那个梦离奇而又诡异,而且最奇怪的是,众人做的梦都差不多。
——那是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老和尚,皱巴巴的脸上,皮褶子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这个老僧给人的感觉很老很老,身上散发着一股沉腐的死气,肤色发黄,皮肤上满是老人斑……在梦里,他那张干巴巴的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
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更是充满了死寂。
这样一个诡异的老僧,在梦中出现在入梦者的床头,他的双手结印,嘴里念着。
“火佛修一,心萨呒哞!!”
——火佛修一,心萨呒哞。
贺平回想起这件事,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咒语,也不明白其中有什么意思,不过贺府中有这么多人都做了同一个梦,也就证明这事并不简单。
“这种怪梦应该是那个石像带来的,我已经找工匠制作了一个能够密封的铁盒,外层涂上铅,再以‘八元锁骸’之秘法施加两层血咒禁制,再用锁链缚住,沉入城外的一口深潭之中,想必这样一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处理完石像之后,他又对贺府中人下了条命令,要求所有人严禁对外透露此事,又勒令管家贺福生派人守住那处深潭,留意深潭中的石像是否还会再作妖。
他心底很清楚,能够充当那间祠堂阵眼的“镇物”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事物。
贺平也是为防意外,做了两手准备,他这么做一方面,自然是为了防止那菩萨像搞出什么花样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阻止布置那处阵法的人追踪上门。
这个镇物并不能延命增寿,对他而言用途就不是很大,他也不至于太过贪图于此物。不过游魂鬼寨被破,他等于已经得罪了布下鬼阵的人,实在没必要继续节外生枝。
“接下来就是抓回来的那个小厮,只是,这人带回来后,高烧不退,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他派出贺家在外的眼线,调查了一番情报,知道这青衣小厮名为“成志”。
这个成志,来头也不算小,他的祖辈是北府州赫赫有名的成家牧场的场主。
成家世代经营牧场,长达百余年,也算是享誉一方。只可惜在两年前,一伙马贼闯入成家牧场,除了成志和其姐成玉蛟两人幸免于难外,成家上上下下被灭门。
这件事后来变成了一起无头桉,那伙马贼杀完人后,抢了一批财物,跑的时候,还不忘放火烧了牧场,把成家多年的基业烧成了灰,官府派人调查后也无果。
“现在看来,下手的不是什么马贼,而是胡马帮的人,对了,成志还有个姐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具女尸喽?”
贺平摩挲着下巴。
成家牧场的桉子看样子很不简单,胡马帮虽然底子并不干净,但也不会贸然对成家牧场这种有头有脸面的一族出手,就算是伪装成马匪,万一出了纰漏,那也难以收场。
解三是个聪明人,这等买卖,做起来好处不大,他究竟图谋些什么呢?
但是,要是这事真的是胡马帮的手笔,那背后肯定还有内文……
(成家牧场,一个牧场又怎么会得罪解三和胡马帮,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对了,好像有个小道消息,说解三的胡马帮与岁安城的某个大人物有关系,难道说……胡马帮灭了成家牧场是替别人当刀?)
突然,屋子外面传来“冬冬”的敲门声。
“少爷,我有事要禀告。”
来者是贺府的管家贺福生。
“进来。”
贺福生恭恭敬敬走了进来。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禀告。”
“之前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贺福生压低声音,缓声说道:“引荐那成志进入府上的确实是少爷您的那位仲父大人,出主意的是堂少爷贺锡平……我还听说一件事情,那就是近些时日,贺锡平与知府盛大人之子盛庆红走的较近。”
“哦,还有这种事。”
贺平的眉角挑了起来,他脑海之中,念头转的飞快。
“知府盛庆之,在岁安城中有莫大的权势,胡马帮结交的那个大人物,就是知府本人……”
他心中产生了这个想法,脑筋也逐渐动了起来。
实际上对于盛庆红这个人,贺平也见过几次面,也有些印象,不过并不是什么好印象。
盛庆红是盛知府的独子,性子骄横傲慢,飞扬跋扈。
他在其父托庇下,有个武举人的身份。曾经被盛庆之托关系去行伍中历练,却因为那恶劣的性格,得罪了个厉害人物。
那位盛知府也没办法,只好花了重金,把人保了下来。
“这盛庆红就是纨绔子弟,不过确实被他老子看重,贺锦父子俩在拉拢他吗?”
贺平的嘴角多了一丝冷笑。
“何止如此,那对父子所做所为又岂止这么简单……”
贺福生也冷冷一笑。
“少爷,您那位仲父这几年来,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安排他那个儿子在结交岁安城中的豪族子弟,还暗中拉拢负责米行铺子、生药铺子、典当铺的几个掌柜,就连我,他都想打算拿钱贿赂。”
说到这里,管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钱袋,打了开来,里面黄澄澄的一摞金饼。
“这钱袋里的金饼,我是一个也不敢动,不过少爷,这事可不能继续放着不管,不然,迟早贺家会出祸端。”
管家贺福生口说的仲父,是他的叔叔贺锦,贺锦是偏房出身,是贺平的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过,这兄弟俩关系并不好。
贺平之父去世后,家主之位也转到贺平身上。贺锦一直想要当贺家的家主,对于以年幼之姿当上家主的贺平私下一直颇有微辞。
只是贺平成了家主以来,行事雷厉风行,家业也被他操持的越来越好,生意也越做越大,贺家上上下下都对他这个家主没什么意见。
不,也不能说没有意见,贺平当上家主,处理贺家的事务,也有不张眼的宵小找过他麻烦,只是后来莫名奇妙都出了怪事,不是出了意外,就是诡异病死。
外人看不出什么破绽,有心人却察觉这恐怕是贺平这个年轻家主的手段。这贺锦见状,也不再多话,行事也越发低调。
只是贺平知道,这贺锦与他那个儿子贺锡平都很有野心,这些年来暗中积蓄势力,有不轨之心,只是一直掩饰的很好……
“贺锦和贺锡平要是知趣一点,我也懒得对他们出手,敢触我霉头,那就找机会弄死算了。”
贺平目光幽深冰冷,心中已然动了杀意。
他在前世性格就不能说是安分守纪,而来到这个世界后,上位当贺家家主时,就屡次遭遇暗杀,其中甚至有他亲近、信任的人。
经历这一系列的变故,也使得贺平深切知道在这个世道之中,做事不能讲究“妇人之仁”,必要时,就要雷厉果断,不给他人算计自己的机会。
这一次,贺锦父子的行径已经触到他的杀机。
“对了,”贺福生继续开口:“少爷,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前几日明明昏迷不醒,今日不知道怎么就清醒过来了。”
“你是说那个成志,他醒了吗?”
贺平的目光微微一亮,这倒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