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西下,但西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港口海面也被这霞光染得金光闪闪,犹如许多金子铺在海上。
白石难民营门口,姜森听到男人的回答,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
“胡越……”
“难民营……”
“嘿!”
姜森很快便想起来,这位和记忆中发哥有七分相似的男人现在的身份了,心里暗自欣喜。
自己来白石难民营算是来对了,虽然没有找到汤尼三兄弟,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算是意外之喜。
知道了对方身份,姜森也没有说什么,松开手后便准备离开,反正对方也跑不了。
不过走了两步之后,姜森又转回头来到胡越身边,提醒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警醒点,别睡的太死。”
胡越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诧异的神色,刚想问问对方身份,这个不相识的年轻人却已经走远了。
“谢谢你!”
胡越感激了一句,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随后一脸凝重的朝着难民营门口走去。
这边,等姜森上车后,李凤问道:“他是你朋友吗?”
姜森没有回答,而是对司机说:“去九龙城。”
“不是去找打蛇……”李凤刚说了一句,余光看到倒视镜里面司机斜瞥的目光,立刻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压低声音问道:“咱们不是去找那些人的吗?”
姜森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道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你连对方住哪里都不知道,就在那里瞎嚷嚷,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被狗吃掉了?”
“你……你才是狗脑子呢!”
姜森懒得跟这个蠢女人多废话,闭上眼睛运行起了养气功。
她除了有几分练武的天分外,江湖经验真得一点也没有。
李凤见姜森不理自己,以为他生自己气了呢,然后赶紧反省自己,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
姜森可是连林正南都敢杀的大勐人,自己居然骂他狗脑子,换了别人,估计早就被打成狗脑子了。
她于是又道歉说:“对不起啊,我这个人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上……”
……
……
晚上七点,庙街。
夜晚的庙街人挤人,大街两旁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楼堂馆舍,洗浴桑拿、夜总会、卡拉OK歌舞厅、时钟旅店、性用品店。
各种花花绿绿的灯箱广告牌,上面印着让人血脉偾张的图片。
不仅仅如此,路边还有各种老鸨龟公拉客,马夫在派发传单。
“老板,刚到的新货,很靓的!”
“帅哥,泰国双胞胎哟,一炮双响,要不要来试试啊?”
“老板别走啊,还有台妹……”
“咦,四妹,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好靓仔噢~”
“四妹,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想死你了。咦,你旁边这小子谁啊?长得人模狗样的。”
换成往常的话,李凤早就一个鞭腿抽过去了,但是今天她心情好,不仅没有和对方计较,还笑眯眯的回道:“和联胜姜森。”
吊儿郎当靠在时钟旅店门口柱子上发传单的青年,笑嘻嘻的说:“姜森?少唬我啦,人家都说姜森身高两米,长得虎背熊腰铜铃眼,他哪一点像姜森?”
不过青年看着李凤那古怪的表情,以及今天反常的举动,开始变得不那么确定了,“不是,四妹,你别吓唬我,他…他……他真是森哥啊?”
“千真万确!”说着李凤停下来拍拍他肩膀,“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说完李凤快步跟上了姜森。
染着一头黄毛的青年,吓得传单也不发了,连忙追上姜森,跑到他前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作揖道:“对…对不起森哥,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姜森见周围所有人都朝自己看来,不耐烦道:“你他么满嘴顺口熘,要考研啊,滚!”
“是是是,森哥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黄毛青年捡起地上的传单,然后对着姜森毕恭毕敬鞠了一躬,目送姜森二人离开后才直起身子。
等两人走远了抹抹头上的虚汗,“吓死我了。”
旁边几个熟悉的人,走过来竖起大拇指嬉笑道:“老鼠强,你他么连森哥都敢骂,勇气可嘉!”
“怎么还叫老鼠强啊?以后改称老鼠哥了。”
“对对对,老鼠哥威勐……”
面对众人的嘲笑,被称为老鼠强的青年,郁闷道:“你们这帮混蛋,知道他是森哥,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提醒我?也没见你们去打招呼啊?”
“你他么连森哥都不认识,居然敢在庙街混?”
“对啊!你不看江湖龙虎榜的嘛,上面说,森哥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
“滚,你们这帮王八蛋……”
……
姜森一路来到红姐家楼下。
不出意外,红姐正靠坐在门口拉客。
看到姜森恶人过来,红姐十分开心,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高兴的说:“阿森你来啦……咦,四妹,你怎么也跟阿森在一块?”
“红姐好,路上撞见的。”
李凤随口笑着说了一句。
姜森问说:“生意怎么样啊?”
“马马虎虎,混口饭吃啊。”
说着红姐朝斜对面游戏厅门口的擦鞋匠喊道:“老钱,帮忙喊一声阿文。”
“好的红姐!”擦鞋匠拿着正在擦拭的皮鞋走到游戏厅门口,朝里面喊道:“阿文,有人找你。”
很快,赖皮文和大眼聪从游戏厅里面走出来了。
看到和红姐站一起的姜森,赖皮文两人跑过来嘻嘻笑道:“森哥,我们五点钟就过来了。”
赖皮文是在跟姜森解释,自己不是贪玩,而是等的时间太长了,才去游戏厅的。
姜森没说什么,赖皮文做事非常牢靠,没必要吹毛求疵。
四个人上楼,楼上包间里小姐正在接客,叫声震天,他们来到了后面的厨房。
厨房里红姐准备了饭菜,有鱼有肉,还有狮子头。
正好几个人都没有吃晚饭呢,于是便没客气的盛饭。
边吃赖皮文边说:“森哥,目前香江一共有两拨打蛇集团,一个在大埔区,还有一个在北区。
北区打蛇集团叫毒蛇帮,社团成员有100多人,首领叫洪坤,外号毒牙坤,他主要业务是做走私和偷渡生意,同时也会兼职当打蛇人,谋财害命。
而大埔区的打蛇集团叫野狼帮,社团成员不到100人,首领叫王全鹤,江湖人称鹤爷,他们专职打蛇,手段也更加残忍毒辣。
不过最近一两年,王全鹤不满足光做打蛇生意,开始染指走私和偷渡,两个帮派的人为了抢地盘,经常发生战斗。”
李凤问说:“这些打蛇集团的打手做事肆无忌惮,大白天就敢公然杀人,难道警察就不管吗?”
赖皮文让大眼聪继续补充,大眼聪说道:“之所以如此,原因有很多,首先是港英ZF的纵容,打蛇集团虽然做事歹毒,但也算间接帮助条子震慑了偷渡客。
其次,那些打蛇人大多数都是本地的地头蛇,甚至一些村民都参与抓捕人蛇来换取高额报酬。
你也知道,那些乡下宗族势力根深蒂固,条子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只能听之任之。
而那些死了的偷渡客,也没有人为他们伸冤告状。
没有苦主,自然条子也没有动力去调查喽。”
大眼聪一口气说完之后,赖皮文跟着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两个打蛇集团背后,都有同一个社团的支持。”
李凤问道:“哪个社团?”
赖皮文:“东星社。”
“啊……”
听完两人的话,李凤直接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就只是几个打蛇人呢,还想着为自己以及那个死掉的人报仇,可是知道真是打蛇集团后,心里已经萌生了退意,只是不好意思出尔反尔。
现在听说背后竟然还有香江四大嘿帮家族之一东星社掺和在里面,她瞬间感觉绝望了。
大眼聪跟道:“打蛇集团抓到的那些人蛇,如果没钱赎人的话,女人会卖给东星社,东星社再根据女的姿色,把她们分别送到尖沙咀夜总会,或者钵兰街。
至于男的则卖给人体器官贩卖集团。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东星社和人贩集团有关系,但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可以猜到,两者间一定存在利益输送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