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个情况,就是因为比较典型,所以我才拿上来问问这个事儿。”林副厂长笑眯眯的看了看众人,拖着长音说道。
这幅样子落在众人眼里,不知道怎么着,挺儒雅的一个人,愣是让人看出了“幸灾乐祸”!可见这副表情确实是没藏住什么,把自己的心里想法给暴露出来了。
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是几个厂长之间的斗争。特别应该是林副厂长和杨厂长之间的斗争。为什么这么说呢?
很明显了,林副厂长嘴里的话,就是冲着杨厂长去的。一件儿有些‘风流’的事儿,本应该是众人之间谈笑增加‘感情和友谊’的事儿。
愣是被提出来拿到厂会议上来讨论,那就不是风趣风流了,那是‘政治斗争’!
尤其是林副厂长嘴里的话特意点出了杨厂长,这事儿怎么看都是两个大领导斗法。下面的处长,科长是一句话也不敢说。都低着头生怕被点到名说说这个事儿的看法。
这事儿无论是站哪一方,又或者不站哪一方。都不被领导喜欢啊!
生怕殃及池鱼!这时候只有铁杆和李副厂长不害怕了。
李副厂长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心里觉得挺好笑的。这算什么大事儿,还值当拿到厂会议上来说,就为了让老杨掉个面子?
李怀德心里十分的鄙夷老林。混迹官场几十年,还这么不成熟?就为了一点意气?这值当什么呢?
这事儿最后肯定是一地鸡毛,想都不用想。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他可等着看戏呢。厂里这么好玩的事儿可不多。啧啧啧~
“哦?老林,我倒是不知道,咱们厂里还有这么个事儿?你说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怎么没听说?是不是你老林有点大惊小怪了?
哈哈,没事儿,我能理解,你刚从车间退下来,很关注车间那边的情况。尤其是李守良同志,更是在你手里掌管的十五车间干了老长的时间。
所以,你可能对他也挺关注的。都能理解。不过咱们这伙人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事儿。哪有这么多时间去关注一些不是车间机器机械上的事儿啊。
我这边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看来这是我的失职!”
彩!李怀德心里默默的为老杨点个赞。说的好啊,老杨说话有水平。一上来就扣帽子,先说你老林大惊小怪。
随后呢,又暗戳戳的说你老林‘整天屁事儿没有’,所以对一些屁大点的事儿瞎关注。就这,还不忘了加上一句:人家关注的都是机器机械上的事儿。就你关注别的。
这不是‘高下立判’了嘛!老杨还是老杨,可老林实在不怎么滴。
李怀德只觉得今年过年到现在,就此时最精彩。
果不其然,杨厂长这话说完,林副厂长脸上怒气上涌,不过好在也是几十年的宦海。好歹是给压了下去。
不过听着这姓杨的暗戳戳的话,也是心里吐了口老血。
脸色变的冰冷阴沉:“厂长,这事儿我可不是胡说,是我真的听说了这么个事儿,起初我本来不信,所以我找人求证了一下子。
才得到的这么个结论。你要是不信啊,咱们就找人来问一问。别的不说,就他现在所在的一车间,就得没有不知道的。”
林副厂长对杨厂长暗戳戳讽刺他的话都充耳不闻。没办法,不理智也不占理。还不如直来直去的说自己想说的事儿。
这叫什么: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着名军事思想!
“老林,你看看你,这怎么还急了呢?咱们就事论事,何须说这么多?这样,我相信你。抛开别的不说,咱们是这么多年的搭档了,我不信你信谁啊?”杨厂长笑呵呵的说道。
“行了,你想讨论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记性,这上了年纪啊,就是容易忘事儿。更别说我这这脑袋还有伤。记不清这么多的事儿。”
林副厂长一口老血差点喷上来。你这两句话,不就是在暗暗讽刺他年纪大嘛,还讽刺他记性不好,嫌他事多。
“咳咳,咱们啊刚才说到咱们这个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咱们是不是该放任这个事儿,还是说介入一下。”
“啊,我想起来了。呵呵,要我说呢,老林。这事儿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我都没听说过,可想而知这事儿来的不实。”杨厂长还想咬呢。
可林副厂长不答应啊。甭管这个事儿接下来的走向怎么样。但是这个事儿一定得是闹得挺大的那种。
不然他林副厂长不成了整天‘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了嘛。那可不成!
“厂长,这事儿就没必要再说了吧?要不我还是叫两个工人来问问吧。不然显得我老林总是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影响大家。您说呢?”林副厂长直愣愣的盯着杨厂长。
这是真的上态度了,都用上您了!
杨厂长是人精,自然知道见好就收。起码这个事儿上是不能再纠缠了。不然得不偿失!
怎么说呢,一个快要退的副厂长,怎么说也有几分能量的。
“行了,没有必要。你老林说的话还是靠谱的。那这样,我不太了解情况。你们先说,知道了解情况的可以畅所欲言。
这样,老李,你知道嘛?你来说说?”杨厂长先是中规中矩的说了句,随后又点了一下子正看戏看的热闹的李副厂长。
被点到名的李副厂长也是一脸懵,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这才下了一张牌,‘你就不要了’?那你以后受到点挫折就这样?
杨厂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李副厂长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心里暗骂杨厂长心黑!殊不知自己就是走的这条路。
“厂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厂上上下下考核,整改。我这边也忙的灰头土脸的。再加上这段时间天太热,精神不济。
一到家倒头就睡。还真的没注意到这个事儿。不过既然老林说看热闹的人很多,那等我最近忙完手头的活,我就关注关注。”
老李是个滑头,说话两不得罪!
“行了,既然老李没调查过,那就先别发言了。我先来吧。就简单的说说我对这个事儿的看法。”林副厂长一脸严肃。
“李守良同志,总的来说是个好同志。年纪轻轻的就在咱们厂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背后也有很多像咱们厂长、周总工这样的好同志帮助他,爱护他。
让他这一路啊,走的轻松、惬意了些。小伙子路走的太顺当,以至于我感觉现在有点把握不住了。这还没结婚呢,就和他们车间里的寡妇搅合到一块去了。
这是个好同志吗?值得商榷!”林副厂长义正言辞的,说的话没什么用。
“老林,我插嘴一句,我闹不大明白。你都说了,这李守良同志还没结婚呢。那他和谁搞到一块,不就是人家自愿的吗?
这事儿也能拿来说嘴?我不理解。”杨厂长眨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疑惑,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就是故意气林副厂长的。
“嗨,厂长。他和谁搞到一块倒是不要紧,我说的是这个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再说了这么年轻和一个寡妇搞在一块。
他能和人家结婚吗?不能吧?到最后耽误了人家寡妇,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儿。哎,咱们都说,这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找对象就是耍流氓,这不就是耍流氓嘛。”
林副厂长高举‘大旗’,誓要斩李守良于马下!
可杨厂长也不是闹着玩的:“咱们现在倡导的恋爱自由,找对象自由,结婚自由你是只字不提啊!”
噗嗤~李副厂长没忍住给笑出了声。实在是这两人的谈话太逗了,没忍住。
瞧瞧这两人的对话吧,一会儿装聋作哑,一会儿又逐字逐句的针锋相对。实在是谁受得了啊!李怀德自己都受不了。
他都敢断定,这桌子底下的肯定有掐自己大腿的。
“结婚自由,那也得看和谁自由啊?他不是奔着结婚去的,这不是耽误人家吗。我可是了解过,那个寡妇人家有三个孩子呢。
李守良同志工资高,技术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别人呢。别人可不行啊。”
“谈恋爱还讲究个试试合不适合呢。怎么?感情到了林副厂长这里就成了强买强卖?不管合不合适就一定得买?你41的脚买了38的鞋,穿不进去你也愣穿嘛?”
杨厂长这例子也是新奇。
气的林副厂长肝颤!来时准备的好好的,现在却成了大家的笑柄了。不过好在他还有杀手锏!
“咱们不先说这个了。咱们说说李守良同志这个预备役的问题。其实我和杨厂长一样,对李守良同志的未来是非常的认可的。
不过嘛,发生这么档子事儿。我才有了点新的看法。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发展一个同志,绝对不能只看他优不优秀。
还要看他个人的品质怎么样。李守良同志之前我也是很看好他的。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我有些许的质疑。
咱们d内,是不允许有这样,哪怕一点流言蜚语的。毕竟咱们不能给自己的同志抹黑不是。”
林副厂长这话显然是站在大义上来说了。想要‘堂堂正正’、‘以势压人’。
但是杨厂长也精得很呐。
“老林,你说的这话我听着实在是有问题。你先别急等我说完。”杨厂长摆了摆手。
“你刚开始说厂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好,我不多说什么。不管情况是怎么样的,至少也得是两人走得近,被人看到了,才传出来的。
你又说,两人搞对象不奔着结婚去,就已经站不住脚了。都有些强词夺理了,我反驳了你两句,你愣是没听出个好赖来。咬着这个事儿不放。
现在,你又说这个同志的品质有问题?哪里有问题?李守良同志在我的了解中,是个极有责任心,极有担当,同时爱护同事,关爱同事的一个同志。
据我了解,他在刚入厂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候他自己的技术也才涨得不多。但是每逢考核之际,他就会无私的为大家讲解他所能做出来的工件儿的制作。
无论是谁问他,只要他有功夫的他绝对不吝啬自己的时间。车间里谁不说他个好。那时候他们车间里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小李师傅’。
在刚进厂一年的时候,李守良同志就主动提出下乡支援这事儿。那是都不爱去的地儿,人家愣是去了待了好长的时间。并且为此甘之如饴。
这是咱们厂大部分人都做不出来的。其余的事儿就更多了,数不胜数。就这样一位在众人口中的‘好同志’,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杨厂长的话就像是揭开了林副厂长的‘遮羞布’。顿时让林副厂长怒火中烧,羞耻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匹夫安敢辱我?
谁料这林副厂长还没反击呢。
杨厂长紧接着摇摇头道:“同志们,咱们中这是有人明显有些经验主义了啊。不看事实,拿真相说事儿。而是以偏概全。
这是不可取的,纵观我们‘内部’,经验主义要不得啊。我们要引以为戒。要吸取这次教训,明白吗?”
杨厂长乘胜追击,不再给林副厂长机会了。本来就没多大的‘戏码’,非要跳出来‘唱一段’。
现在唱完了,大家也乐呵了,杨厂长自然不会给他多余的发挥的机会。本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放松放松的。
至于脸憋的通红,不过却没什么机会说话的林副厂长。大家都别过脸不看他。
尤其是之前在林副厂长跟前‘效力’的几位同志。看到林副厂长这副样子,大家都还不大相信,毕竟林副厂长以前,也没有这副表现。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他们早在林副厂长手下的权利被收回的时候,就已经‘良禽择木而栖’了。
此时不敢看林副厂长,也多少有些愧疚的意思。
另一边,杨厂长已经在做本次会议的结束语了。
“行了,这一周总的来说咱们厂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各个部分要继续保持住,多的就不多说了。没事儿咱们这次会议就到这里了。
有什么事儿稍后来我办公室汇报。行了,散会吧。”
杨厂长一声令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就走了。林副厂长和李副厂长也动身走了。
其余的领导才开始动弹。至于各人落在桌子上的杯子,由一直在后面旁听的秘书给拿着。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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