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马路边上是颓败的老式洋房,夜好像深了,清凉如水的幽光从楼房深处传来,覆盖着斑驳的阴影,镜中的女子,映出憔悴的模样,独望穹顶那弯残月,脸色也如月光那般苍白,红蜡泪潋,落下竟然化为土色,随之烛光一闪,光即熄灭,静瞬间转化可怕的速转,天旋地动,加速度上升的动能和地心引力好像要把整个人活生生地给撕碎。
身体随着起浮的杂物开始不断转变移位,全身做着最大限度的闪避试图调节重心的高低,突然间手里像是抓住了什么,猛地一扣,转过头去,手里正扣着的是手枪的扳机,如教堂般明亮宽敞的大门徐徐打开,强光从错落的门缝间挤了过来,门外的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恍惚间我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轮廓,周围的一切都开变得缥缈起来,黑压压的枪口散发着幽冷而深邃的恐惧,缓慢闭上眼睛的那刻我好像看见了死神的到来。
“啪!”
空间被一声巨响打碎,四周一片寂静,睁开眼睛,于军医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她急迫地问道,“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看着她,沉声道,“就只差一点点了。我就能看清楚他的脸了。”
于军医拍了拍我肩膀,温和地说道,“人的记忆盘根错节、牵丝挂藤总有一天是会想起来的,但是梦境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或许这本来就是你臆想出来的一个人,与你失忆这件事就没有直接关联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望着于军医走后的背影,我死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回来的时候,落在了座椅下面,俯下身捡起了一张破裂的证件照片。
照片应该是从士兵证件上抠下来的,依稀还能看见钢印戳过的痕迹,照片上那人神情俊朗,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看这泛黄的痕迹应该有些年了,看来这个于军医喜欢的是这样的。
看着看着,突然间照片上那张脸上多了几分深沉锐利,睁大眼睛看时,这张脸让我无论从视觉上还是心理上都产生了一种错觉,那是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具体在哪里见过我又说不清楚,我想这是从于医生的记事本里面划落出来的,还是得当面找她问清楚。
转念一想,从前几次于医生眼里闪过的奇异神情来看,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她不能直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于是就故意丢下这张照片让我自己去找蛛丝马迹去回忆起来?
可具体能有什么原因,让她也会有难言之隐。
难道是三叔?他是师长,命令。那么这么说一切都能解释的过去了,天成的消失不是偶然,那么这么看来,父母也同样有事情瞒着我。
可是围绕我的究竟是什么秘密,让所有人都大费周章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还有我之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千丝万缕的联系却终究连不成一条完整的脉络,我究竟该怎么去做,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门被推开了,庞甲扯着脖子长嚎,“你这怎么回事,这都快要收假点名了,玩呢?”
我圆了眼珠,“啊?”
集合哨声响起,身体像是魔怔了一样,冲出了房间,飞奔上楼梯,这时候所有人都在下楼,逆行的我使出洪荒之力才开辟出一条小道,回到五班,掀起大檐帽腰带便又飞奔下楼。集合、站队、报数、口号、军姿,聆听连队首长与值班员耳提面命谆谆教诲,这些是每天三遍的例行程序,几个月下来,全套动作已经行云流水,司空见惯。
军队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军人要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他们有他们的诲人不倦,我也有我的于我何哉。站在那里,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熬过耳朵都快起茧的痛苦。
按照惯例,五分钟后,点名结束。回到房间该脱的衣服都脱了,因为体能训练马上开始了,值班班长声音很是响亮,一下子回过神来,然后队伍就带走了。
我莫名其妙,愣了片刻,项征在身后推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只好大步跟着队伍走向大门口,我对视了侯康一眼,“怎么回事啊?班长。”
“连队的传统。”
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回头看项征,也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到底是什么安排,看来以后集合点名还是应该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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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