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起床号惊醒了那离迷梦。
一片慌乱中,穿好衣服、系鞋带、翻被子、下楼出早操,这是每天固定下来的节奏,下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尿尿,不然憋着满膀胱的尿去跑步滋味可想而知。
慌乱中不知怎地,流鼻血了,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人群开始骚动,略去自己所受的惊吓,站在原地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抉择。班长只是很镇定的看了我一眼,一句“多大点事。”,说得不痛不痒。
我的不幸便在于我总是“冒泡”,别的姑且不论,可流鼻血这种天灾它能赖我吗?我都不知道这段无由头的时光我究竟怎么熬过去,只有安然的接受命途的轨迹,这才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
九班长一声呵斥,新兵们都已经下楼集合出早操,我则被排座带去卫生队。
也是在去的路上,从排长口中得知,原来山上也有个小诊所,坐镇的居然是位大校,已经待在山上近乎三十几个年头。
于是一场三十年前的故事被重新提及,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有人称这是一个时代的开端,在我的意识里,这一代人的故事或许卑微,但绝对壮烈。
那时参军的目的或许只为一个铁饭碗,因为部队吃饭能够管饱,回去还管分配。那年刚从大别山深处来到王八山时,大校那张十六岁的脸还生嫩着,还带着些许迷茫,但是能够入伍俨然成为他和整个山村最大的自豪。时代背景下火红的生产建设一时成为热潮,纪律、统一、集体、刚硬、火热、朴素等关键名词构成了一种奇妙的美感,冲撞着少年的心。
1975年,第三军医大学迁回ZQ正在荒滩野岭上搞生产建设的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接到上级通知,被这所军医大学录取进修,三年后,大学毕业,面对医院机关相对舒适的岗位,他却直奔洛阳回到老部队做起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军医。三十年的风风雨雨,自己同学已经是名誉国内的专家教授,面对他的却是南山万余个平常的日日夜夜,三十多年的花开花落、兵走兵留,他一直守护在这片土地,见证着往事的沉浮变迁。
三十几年的时光,不过历史的须臾一瞬,于人生而言,没人能够想象,一个人是没有几个三十年的。
排长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取舍,这就是人生的抉择,少年时舍其不能有,壮年时舍其不当有,老年时舍其不必有。人生就如同一条河,有时九曲回肠,有时也会一泄如注。当兵也是一样,有的人注定会走很多弯路,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这条。我想军医更多的则是出自对故土的感恩,也就谈不上取舍。
可是谁又能告示我,我的路又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