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坐在悬崖上的红发迎面吹来一阵山风。
披风浮了一瞬便落了下去，艾斯站在了他身后。
“哟，香克斯。”艾斯低头看着香克斯，“我回来了。”
“……”
香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纸片，望向远方。
艾斯倒也没在意，直接坐在他身侧，解开自己的斗篷。
“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丧气着脸。这可不像是那时雄姿英发的红发。”
艾斯说罢，扭了扭脖子。
“如果我那个弟弟还在的话，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落魄。”
“他还想要把草帽还给你呢。”
“……”
香克斯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他看向艾斯：“路飞已经很久没消息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海军那里貌似也没听说过这些消息……”
艾斯挠了挠头：“前几天和老爷子打了一架，看他那架势和脾气，至少路飞肯定没被海军抓住。”
“嘛，我觉得他现在肯定没事啦，只是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
“路飞也那么久都没有消息了……”
红发沉默了片刻后，将手中的纸页卷起来收回袖子中。
他长吁一口气，躺倒在地上。
“现在我该做什么？艾斯，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
“真是个蠢材啊。”
红发的手盖在了自己脸上，一边喃喃一边用力。
“一直想要赢过那个小鬼……早知道之前在东海见到她的时候就该动手的，没想到那居然是我唯一一次机会。”
“二十多年来制衡大海，我本来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也能把一切控制在可控的局面内，结果没想到……”
“那个小鬼，我对她什么都做不了。”
“挑战，计划，失策，溃败。”
“最后连自己的挚友都因为我的失误死在她手里……”
“为什么……”
停顿了许久后，他终于说道：“我以后也会一直这样吗？哪怕竭尽全力去对付那家伙……也只能一败涂地？”
“这不能怪你。而且香克斯，至少……你还没死。”
“死了一切都不一定结束，何况你现在还活着？”
艾斯认真地看着香克斯说道：“老爹刚刚战死那段时间，我也很颓废，很疯狂。但是你告诉我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我还有未来，有机会和玛丽决一胜负。”
“因此哪怕到现在，我也坚定着一个信念——我迟早有一天可以战胜玛丽。”
“现在呢？怎么你反倒失去了信心？”
“那家伙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啊！”香克斯勐地暴起，一拳锤在悬崖上。
岩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香克斯怒视着艾斯：“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进步有多夸张？”
“从顶上战争的面对七武海也就五五开的水平，到能和米霍克五五开……”
“再到现在能一个人按着我们几个人打！”
“几个月，这才过去了几个月！？”
“这样的情况下，我和你怎么可能有机会追得上她！？”
香克斯激动地一甩手，纸页从袖子中飞出。
而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也让艾斯愣了愣，香克斯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了，马上用手捂着脸低下头。
“……抱歉。”
艾斯建起了香克斯甩到地上的纸页，他并没有生气，香克斯现在的情绪他完全能够理解。
翻开纸页，他看到了米霍克留在纸页上的信息。
“……香克斯，我们还有机会。”
艾斯沉声说道。
“嗯？”
香克斯的手松开了一点，看到艾斯将纸页递还给他。
他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问道：“什么意思？”
“米霍克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战争结束后，她会单独来找我们一次。”
“海贼完全不是海军的对手，但一对一则并无那么令人绝望的差距。”
“我们还有机会。”
“你信她说的话？”香克斯凝神问道。
“米霍克是她的救命恩人，和她有相当深的缘分。”艾斯认真地说道，“我不认为玛丽会对他说谎，这也没有意义。”
“……就算她真的打算一对一和我们战斗……你有信心赢她？”
香克斯长叹一口气：“我差不多到极限了，而你现在的实力根本追不上她……”
“呼！”
话音未落，一股白色半透明如水晶的火焰燃起。
炙热的高温瞬间笼罩方圆数十米内的范围，硬生生打断了香克斯的话。
红发海贼团的众人纷纷一惊，颓废的状态一扫而空，各个都直起身来向悬崖围去。
看着艾斯手臂化做的特殊火焰，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
香克斯看向艾斯。
艾斯的手臂化作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他严肃的脸颊。
这火焰中蕴含着的可怕力量，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香克斯一览无余。
“我有信心。”
艾斯一甩手，火焰散开，露出他攥紧了的拳头。
“我现在已经可以和老爷子交手了，所以我有信心。”
“如果再次面对她……我绝对不会再一次束手无策了！”
“……”
香克斯瞪大了眼睛：“船长……”
“和罗杰无关！”艾斯豁然站起身来，扶着自己的牛仔帽。
太阳光透过他的肩膀照下。
“我就是艾斯，火拳艾斯。”
“我说过的，我和那个人不一样！”
艾斯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悬崖上红发海贼团众人的眼神，也驱散了红发心中淤积许久的阴霾。
他也缓缓地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艾斯。
“你也……”
他噎住了。
半晌后，他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好……好……”
“你也变强了，很好……”
“我之前就觉得，你应该是玛丽的宿敌，现在看来，的确有一点这样的意思了……”
“不错，所以不要担心。”
艾斯咧嘴一笑：“也许玛丽说的没错，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所谓的正义贯彻人性，也许海贼真的会消失。”
“但至少，我们还有机会，给这个时代一个最辉煌而完美的谢幕。”
“嘿嘿，虽然我是很想打败玛丽，这样万一还可以续写……嘛，可能性不是很大。”
说罢，艾斯才稍稍收敛笑容，随后神色郑重地看向香克斯。
“所以，香克斯大叔，我们的命运还远没有到彻底结束的时候。”
“我还在，你还在，海贼团的大家也在。”
“我们还能做很多事情，所以请振作起来。”
“如果路飞和米霍克先生他们还在的话，想必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模样的。”
“……”
香克斯低头看着手中的米霍克的纸页。
脑海中回想着米霍克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还有在贝克曼口中说出的，米霍克一人挡住千军万马的背影。
当时的米霍克又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赴死的呢？
“……！”
红发勐地攥紧拳头，随后将纸页放回口袋中。
他抬起头来，眼神再度变得犀利。
那个霸王的身影再次在香克斯身上浮现。
“啊，你说的没错，艾斯。”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还活着。”
“不管是作为海贼王的船员，作为四皇，作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友人，作为世界上最后一批海贼，作为红发海贼团的船长香克斯……”
“郁郁而终都太丢人了。”
“就算真的要结束一切，也应该要死在敌人剑下，那才是一个海贼应有的结局。”
此刻的香克斯意志变得决绝，气势也变得有进无退。
他的霸王色霸气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前由于他的信念是平衡和制约，所以他的霸王色整体宏伟而浑厚。
现在，他的霸王色变得精粹，锐利，过刚易折，却又所向披靡。
“终于回来了……”
贝克曼看着再一次英姿勃发的香克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红发海贼团的众人也都纷纷恢复了气势。
红发海贼团是典型的由船长联系着船员，以感情作为纽带的海贼团。香克斯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颓废了，众人也就跟着失落。
而现在香克斯重新站了起来，那么即使是赴汤蹈火，船员们也都义不容辞。
“就是这样！”
艾斯也哼了一声，勾起嘴角一拳打在了香克斯的胸口。
“那么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四皇？”
“既然玛丽说了，等战争结束就和我们决一死战，那么我们就加速这场战争。”
香克斯冷声说道：“如今局势不明朗，我们先不要妄动。”
“但一旦决战开启，看清形势……”
“我们就动手击溃世界政府，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
“这大概也是船长他们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吧……”
香克斯看向艾斯：“如何？”
“我没意见。”
艾斯一摆手：“我早就看世界政府不爽的很了！”
……
临近东海的无风带上，尹姆踏着月步在空中驻停，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不久后，天际线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十几秒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踏着月步飞到尹姆面前，凌空行礼。
“尹姆大人。”
“不用说那么多。”尹姆虚抱着双臂，“饥荒，拉夫德鲁大桥进度如何？”
拉夫德鲁大桥，这是劳工之桥的真实名字。
但是尹姆此前从未将这个名字说出去过，哪怕是阿提拉都没有提及。只有这次让饥荒来清场，才告诉了她这个名字。
不过以饥荒的性格，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往外说出去。
“一切顺利，尹姆大人。”
饥荒的替身毕恭毕敬地说道：“拉夫德鲁大桥已经临近无风带，穿过无风带后，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六个月后就可以穿越水先星岛环，三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拉夫德鲁。”
“三年……太慢了。”
尹姆眯起了眼睛。
照理来说，活了八百年，桥也停停修修地建了八百年，现在在全速开工的情况下，只需要三年时间就能到达拉夫德鲁，这点时间对于尹姆来说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但预言中的八百年已经到了，他都能感受到大气中波的变化。一个周期又过去了，而这几年就是所谓的尼卡意志、乔尹波尹意志继承人诞生的时候。
现在的三年个过去的八百年根本不能一概而论，且不说迟则生变，不知为何，尹姆现在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安感。
“话说回来……”
尹姆盯着饥荒的躯体：“你以前不是一直用一个绅士的形象露面的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打扮？”
“说起来惭愧，尹姆大人。”
饥荒的替身面无表情地说道：“东海是最弱之海，然而在我清扫东海的时候，意外撞上了两个还算不错的强者。”
“一个是海贼火拳艾斯，一个是海军英雄铁拳卡普。”
“我的一具替身不慎毁在艾斯拳下。”
“艾斯，卡普……”
尹姆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对他来说像卡普、艾斯这样的人八百年来多了去了，要一个个记住确实不太容易。
“算了，想不起来。”尹姆摇了摇头，“不过海贼的话，我记得前两天看到过新闻，不是说海军大获全胜吗？”
“大概，艾斯并没有在那群海贼中吧。”
饥荒也不知道详情，只能如此应付道。
尹姆摇了摇头，撇了撇手：“好了，拉夫德鲁大桥的进度还是太慢。你留在东海，用你的替身帮忙。”
“我要在半年内，让这座桥建到拉夫德鲁。”
“这……”饥荒顿了一下，“您不怕引起其他人注意了吗？”
“无风带是蕾妮斯梅的领域，您这种取巧的行为……”
“八百年时间已至，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状况了。”
尹姆眯起眼睛：“天王冥王都已经出世，那么现在蕾妮斯梅也不会管我的动作了。”
“之前乔尹波尹的继承人没有诞生，所以我才会被限制。”
“但现在已经到了各凭本事的时候，蕾妮斯梅不会插手了。”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饥荒抿了抿嘴，顺从地鞠躬。
“了解。”
说罢，饥荒转身飞离。
待到饥荒消失在视野中后，尹姆才朝着反方向离开。
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贝加庞克那里所谓的技术研发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