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玛丽的军刀竖噼在斯纳格的剑上。
玛丽的身材娇小,只有一米四左右高,而斯纳格身材高大,足有两米多高。
怎么看,这都是一场不平等的对局。
但是,不平等的对象就像是反过来了一样。
在玛丽简单朴实的斩击下,斯纳格节节败退。
玛丽一边挥剑,一边向前迈步。剑势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只是普普通通地向前压去。
但是,她的鲜血汇聚在刀上,每一次挥动,都有为数海量的血液势大力沉的一起砸落。这与其说是剑击,不如说是捶击。
“怎么了,一开始的气势呢?”
“再笑啊,笑啊!”
“就差一步你就能杀死我了,呐!?”
“真有意思不是吗?你比你那个姐姐能打啊!”
巨大的血手砸在斯纳格的大剑上,让他的骨骼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血液在那一瞬间化作数不清的蝙蝠,四散开来杀向斯纳格。
斯纳格抽身而退,玛丽却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死死地黏住了斯纳格。
她的军刀屡次从斯纳格身边划过,却迟迟没有真正伤到斯纳格,就像是在玩一样。
“喂,斯纳格,这次来的将星只有你一个吗?”
“卡塔库栗,斯慕吉,克力架,其他人呢?”
“难道他们以为你可以打败我吗?”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让大量的血液冲天而起,从斯纳格的脚下扑出,化作一个个骷髅手一样的爪子,渗入斯纳格的大衣中。
“!”
衣服内传来的剧烈灼烧感让斯纳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衣服撕掉,露出壮硕的身体,然后将沾染了黑火的衣服抛了出去。
输人不输阵,斯纳格此时已经完全收起了对于玛丽的轻视,但是嘴上仍然没有松口。
“对付你还不需要卡塔库栗哥哥出手!”
“哈哈,听你这话你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比斯慕吉和克力架厉害?”
玛丽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斯纳格听到这句话,脸色一青,低吼道:“四将星中除了卡塔库栗哥哥以外其他人都差不了多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玛丽一边点头,一边加快了手中出刀的速度。
斯纳格难以招架,步步后撤。
他咬着牙,左右观察,却发现数不清的血液形成了一个个人偶,对着自己的部下和家人们发动了攻击。
玛丽正在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追捕群体。
而且事实上——相当的轻松写意。
“喂,我说——”
忽然,玛丽勐地贴近,几乎是把脸完全凑在了斯纳格的脸上。
那瞪大的眼睛和诡谲的笑容让斯纳格浑身一抖。
“我说——我是抓住你们好,还是杀了你们好?”
斯纳格愤怒的用大刀弹开了玛丽,怒吼道:
“BIG MOM的孩子没有懦夫!”
“哈哈哈,很好,很好,硬骨头嚼起来才香啊。”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你这么单纯的海贼了!”
“更激进一点啊,大叔!”
玛丽军刀勐地向前一刺,斯纳格顺势倒飞出去,再一次摆好架势。
“所有人后撤!!!往……”
斯纳格大声嘶吼道。
这是对自己的部下们说的,也是和自己的兄弟姐妹说的。
玛丽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预计,在这之前即使是卡塔库栗也没想过玛丽的实力已经可以单方面碾压一个将星了。
现在那些杂鱼家人和部下此时在这里,碍手碍脚算不上,但是终归会让斯纳格分心。
事实上,BIG MOM的儿女们除了极少数人外,都是对于自己的家人极为看重的。尤其是可以成为将星的这几人,除了实力以外,声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虽然对于那些战斗员,斯纳格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但是对于自己的家人们,斯纳格还是不忍心看到他们被玛丽一个个虐杀的。
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极为可怕的寒意。
一阵劲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斯纳格忍不住用手挡在身前。
紫黑色的气体在他身边蔓延,霸王色霸气夹杂着鬼气让压制力更强了几分。
那股暴虐的杀意更是让他动作都开始变得僵硬,想要接着喊出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向这股可怕的气势的源头。
“——!”
玛丽阴沉着脸,漆黑的鬼气从她身边冲天而起,如同一个斗篷状的恶魔一般,对着斯纳格张牙舞爪。
她缓缓地抬起军刀,刀尖对准了斯纳格。
“这可不行哦~斯纳格。”
她的语调有些低落,但是斯钠格却从中听出了一种小女孩被夺走了玩具一样不开心的滋味。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批可以放肆的对象,你现在想把他们放走可不行。”
“虽然他们都太弱了,但是聊胜于无嘛~”
“把他们放走,我可不让。”
玛丽的身体瞬息向前,如同闪现一般出现在斯纳格身前一记重斩,斯纳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玛丽身后如同尾巴一样的鲜血顿时化作锋利的爪牙,如同洪荒凶兽一样袭向斯纳格。
斯纳格只能勐地用剑噼出一道剑风,让自己倒飞出去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然而即使他的反应已经快到了极致,地狱的火焰仍然沾上了他的肌肤。
蚀骨的火焰让他的血肉顷刻间消融,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是的,就是这样!”
“笑,或者哭,尖嚎!”
鲜血旋转了起来,玛丽把自己的鲜血化作了自己不久前见过的龙卷风。
她和斯纳格就站在风暴的中央。
至于其他的海贼?他们没办法给玛丽提供什么趣味,死亡就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死亡的味道……甘美至极!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对于海贼的虐杀了啊!
玛丽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病态与灿烂,平时冰冷的面具被揭下,这副面孔,想必亚尔丽塔和格蕾对此应该非常熟悉吧——
这副【魔王】的面孔,才是玛丽战斗时本来的真貌!
没有任何限制、没有任何掣肘,肆意的、随心所欲地狂战。
阿拉巴斯坦的战斗,是实力悬殊的战斗,容不得她狂狷,没有放肆的余地。
香波地群岛的战斗,是怒火攻心的战斗,一心想要杀掉对手的心思让她只想尽快的解决。
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一尊魔王的半身像从鲜血的风暴中显现,高踞于天空中,让斯纳格的心中笼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影。
玛丽的双眼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就连遮在军帽下的第三只眼都逸散着难以掩盖的虹彩。
“卑劣之徒就在鲜血中发出野兽的哀嚎声吧,那将是冤魂们饕餮的珍味!”
“沐浴来自地狱的火焰,向死亡加速进军吧,贱种!”
“正——————义!!!!”
“哈哈!”
鲜血的遮蔽下,勉强照射进来的阳光都带着浓郁的血色。
就连玛丽漆黑的军装上,都铺上了一层玫瑰色。
红酒打破一样的玫瑰红色。
“妖世浮屠!灭绝天生!”
巨大的魔像自百米高空中挥剑,排山倒海,轰然砸下。
鲜血风暴中数不清的大剑燃烧着,向着斯纳格绞杀。
斯纳格脸色苍白,回头看了一眼高速旋转着碾碎一切的风暴,再看向天空中急速逼近的威胁,留给他的办法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轰!!!”
鲜血爆射,砸在大地上。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爆发出全力,向着玛丽勐扑过去。
那道黑影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撕碎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鲜血屏障,生生冲到了玛丽身前。
然后,狠狠地一刀,从肩膀出斩入了玛丽的身体!
“死吧!!!”
眼见这孤注一掷地一击得逞,身后那些血液居然这么容易就被突破,那些向着他攻击的血液也似乎没有跟上他的迹象,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顺利的难以置信。
这一剑从玛丽的肩膀砍到了小腹,眼看着玛丽是活不成了。
居然……居然这么简单的就得逞了?
斯纳格有点不可思议,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刚刚那么气焰嚣张,结果居然是个高攻低防的玻璃大炮,这么简单就……
呃……
她是不是……动了?
斯纳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而玛丽的笑容则变得狂狷。
她缓缓摸住了砍入身体的剑刃,非常温柔地抚摸。
“真是不错的剑,真是锐利啊,看得我好疼啊……”
“怎么了,怎么不笑了?”
看着斯纳格愕然瞪大的眼睛,玛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管多少次,不管多少次,这种见到不死之身的表情,这种世界观崩塌的表情,这种——绝望的表情!
品尝起来真是甘美无比啊!
玛丽舔了舔嘴唇,忽然转头看向远处的钟楼。
钟楼上,被地狱一般的场景吓呆了的加尔蒂诺和玛丽安努发现了玛丽看向他们的目光。
玛丽安努下意识地一抖,向加尔蒂诺怀中钻去。加尔蒂诺也咽了口唾沫,睁大着眼看着狰狞笑着的玛丽。
“加尔蒂诺——你知道吗?”
“你自认为对我了解足够,但是那只是你浅薄的一己之见罢了。”
她大声狞笑着,张开双手,毫不在意脸色剧变的斯纳格,自然地对着加尔蒂诺喊道:
“战斗需要理由,但那不能是理想。为理想而战的话,没有战斗的理由的人,到最后也得不到报答!”
“我的宗旨是为了人民,这没有错,你说的很对。”
“但这和我战斗的理由有什么关系呢?”
“但这和你们这些应该被千刀万剐挂在灯杆上虐杀的海贼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为了人民而战,我为了正义而战,但那只是结果——”
“通过战斗达到的结果可不是过程中应该考虑的事情啊!”
玛丽忽然拍着手,扭头对着斯纳格说道:
“呵呵,斯纳格,死亡的味道很不错,你能理解我的吧?”
那把剑还卡在身体里面,但是玛丽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脸上的笑容不再疯狂,转而变成了一种温和的微笑。
但是,在这幅温和的微笑下,那张嘴却说出了最恐怖最残忍的话。
“老死,病死,毒死,摔死,淹死,烧死,猝死,吊死,渴死,被人杀死!”
“刀具,毒药,利剑,火药,拳头,麻绳,时间,所有能让人死亡的东西,我都不会放过!”
“曾经我看到了一批在海岸上逃窜的海贼,他们被斩首时那种懵懂的眼神,让我舒爽得浑身发麻!”
“在大海上,看着一船海贼齐刷刷地就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在血泊中,我的大脑都在颤抖!”
“宴会之中,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那些自持力量的人们,死亡前疯狂的嚎叫声真是沁人心脾!”
“香波地群岛上,剑豪临死前凄惨的反扑更是让我高潮迭起!”
“啊,这都是别人的死亡!”
“在东海,我被人打到大海中,临死前的自惭和愤怒真是销魂荡魄!”
“阿拉巴斯坦的黄沙中,那如同无尽深渊一样的极致干涸,那种濒死之时内心深处冷到骨头里的绝望至今回想起来仍然痛快淋漓!”
血液的风暴渐渐停息,数不清的尸体从空中落下,几乎都已经看不起人形。
被鲜血肆虐过的身体,就如同陈旧的抹布一样破烂不堪。
而玛丽也在这时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放在了斯纳格的手上。
那一双眼睛与斯纳格对视,似乎完完全全地看穿了斯纳格内心的恐惧。
“但是这些都还不够,斯纳格,我想要看到一场华丽辉煌的死亡。”
“我想要看到世界最强的男人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以最屈辱的方式倒下!”
“我想要看到高舞着自由之旗的少年在处刑台上被斩首!”
“我想要看到世界最强生物在血与火焰的地狱中惨叫着挣扎!”
“我想要看到梦想着大秘宝的海上男儿们的头颅被悬在马林梵多的城楼之上!”
“斯纳格!”
玛丽的手在这一刻暴起,血液覆盖在手上,化作狰狞的爪子,叩在了斯纳格的脖子上。
血沫从玛丽的伤口中冒出来,泛着泡泡。
“——你渴望这样的死亡吗?”
“我可是期待的不得了!”
“我的心脏都在颤抖,我能感受到热流冲进了我的大脑!”
“你的家人们已经死了,你带来的手下们也死了,但是不够,不够,这还不够!”
“对于我来说,这种程度的死亡完全不够,连让我品尝的资格都没有。”
“辉煌的死亡,壮丽的死亡,绝望的死亡!”
“虽然你只是一个杂种,虽然你只是区区的一个将星,虽然你只是一个海上的垃圾!”
“但我相信作为四皇的孩子,你也有特别之处的吧?呐?”
“给我挣扎,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用你的极限,向我挥剑!”
“哈哈哈哈!”
玛丽一把把斯纳格甩出去了数十米远,然后眦着牙把斯纳格的大刀从身体里拔了出来,随手抛向了斯纳格。
“刚刚你对我这决死的冲锋——让我十分的愉快!”
“来吧,来吧!”
“让我品尝到绝妙的死亡的味道,让我品尝到极致的绝望的味道!”
“让你的剑刺进我的骨头里,让我的鲜血凌迟你的血肉!”
“要是你能让我尽兴!”
说到这里,玛丽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她脚下涌出血液,将她慢慢托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斯纳格,脸上的微笑已经变得血腥阴毒。
“我会让你有艺术性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