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演员表那是周六以后的事儿，而《歌手》的录制是周五的事儿。
路扬一个电话跟梁导商量好了，只不过对方还有点疑惑。
“什么事啊？需要这样改？”梁导问。
“您看了那个准备上线的综艺节目《演员》没？”路扬问。
“没呢，不过我身边是有不少人在关注的，这些年实力派的演员太少太少了，特别是新生代，我们也很期待好苗子的出现，这不......一堆人在那节目守着呢。”
“张志渡也参加了。”
“好事啊。”梁导想都没想，“张志渡的能力在那里，而且参加节目能给他多一点曝光度，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节目里展现出自己太多的人设，这对演员的身份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到时候还会对我们的《狂飙》有促进效果。”
“不是。”路扬叹了口气，“张志渡在节目上的表演，被人点评得一文不值，就连海选都没过。”
“没过......”梁导愣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嗯？”
“发挥失误了嘛？”梁导又问。
“就是被人当台阶踩头了。”路扬解释着，“明明演得挺不错的，但那些人就是觉得张志渡没背景没咖位没人气好欺负，所以专门找了个看起来很有实力的人捏了呗。”
“呵呵。”梁导听到这话都气笑了，“谁啊？”
“就一个流量明星。”路扬连名字都不想提，“我光说的话，肯定没你直接看那么震撼，到时候你会看到视频的。”
“行。”梁导点点头，“那就这么着，等《演员》播出一段时间之后我再把演员表发出去。”
“对了。”梁导又说，“你和清寒大概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拍摄啊，主要是清寒那边生完孩子以后的身材恢复。”
“得三四个月。”
“是这样。”梁河认真说，“前段时间你那不是弄了个叫抖音的短视频平台嘛，我们就想着，要不要用短视频的方式来推广一下电视剧，然后为了先吃口热乎的，就想早点开拍，你们的戏份可以延后一点。”
“没问题。”路扬说，“我和清寒不给大家添太多麻烦就好，不然都不好意思。”
“哪能啊，那我们先开拍部分剧情了？”
“行。”
“好勒。”
梁河笑笑挂断了电话。
只不过这笑容只持续了一瞬，脸色转瞬沉了下来。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张志渡这个人身上，摸着良心说，在如今的梁河看来，国内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比张志渡还要适合高启强的人物，这家伙的能力和敬业态度是摆在那的，如今遭人黑，梁河当然看不下去。
而且，就算张志渡当初并没有获得高启强的角色，光凭那演技和敬业态度，也值得梁河帮上一把。
他值得。
梁河看到了微博，看到了《演员》官方节目组发布的，田树点评张志渡的视频。
最后只是笑笑。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最佳的出手时机，就像路扬之前跟他说的那样，要等节目上线。
因为梁河相信张志渡的演技展示总会能征服到人，到那个时候，他们再站台，顺便给《狂飙》打打影响力。
....
周五。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路扬现在计数时间的不再是时钟和手机上的日历，而是顾清寒的肚子。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那怀着的两个小宝宝降临人间的日子也快到了。
今天是《歌手》录制的日子，这一次，顾清寒并没有陪着路扬去现场，她的行动已经不便，所以只能在家看着直播。
“清寒呢？”李振等人看见路扬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在家呢。”路扬解释着，“毕竟行动不方便了。”
“怕你输？”
路扬：“......牛的。”
他是佩服李振的嘴损程度，这都能把意思引申到怕输的层面上，不过现在的确是《歌手》的最后阶段了，这帮人想必还留着这十几年来藏着的好东西，竞争压力的确大了不少。
“张志渡后来的事......”李振突然又说。
“过几天应该会解决了。”路扬摆摆手，“不说其他的，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我还行，拿个前几应该不是问题。”李振耸耸肩，“前八吧，应该蛮稳的。”
“你们呢？”路扬又看向其他人。
“前八就好。”
“前八。”
“我和他们一样。”
“......”
路扬：“......”
这帮人真是够够的了，明明选手就那么八个，前面的李振嘴上还说着路扬怕输呢，结果自己就定了一个前八的目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在乎这比赛呢，可看着他眸子深处的东西，这家伙分明已经上状态了。
“赛制是什么样的？”路扬又问。
“邹侠导演跟我们说了。”曾凯在一旁解释，“后面这三期，都是积分赛，每一场都按照票数来排名，三场比赛最后，积分最高的就算是冠军。”
“听起来还挺合适。”路扬点点头，“就算有人失误，但如果后续的表现完美，还是能反超。”
“那你有什么打算。”李振说，“会不会唱中国风？”
他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路扬。
世人都知道路扬手上藏着个名叫“中国风歌曲”的大杀器，那是受众人群最多的歌曲风格，也是大家当下最欣赏也最追捧的东西，曾经那首挂在排行榜上挂了小半年的《青花瓷》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路扬这三场比赛全唱中国风.....
那大家只想点出投降。
“不唱。”路扬摇摇头，“目前来说还没有唱中国风歌曲的打算。”
《青花瓷》作为中国风歌曲的标杆已经在那里立着了，现在很多创作人都开始学习《青花瓷》而创作中国风歌曲，路扬最开始的目的就已经达到，此时再唱......
就没那个必要。
“那......想唱什么样的歌？”
“你们猜呗。”路扬耸耸肩，“我先去准备了，今天我第一个上台。”
“好勒。”
众人望着路扬的背影走远，时至今日，《歌手》选手们的上台顺序已经被完全打乱，路扬成为了第一个。
“看来可以一起欣赏这大魔王的表演了。”趁路扬走后，周玉轻声说。
“可不是嘛。”曾凯说，“都决赛了，路哥可能会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出来，他唱第一个，他有没有压力我不知道，反正我和童玲压力很大。”
“对。”童玲在一旁点点头，“我昨晚都没睡好。”
谁又能睡好呢？
在场的，除了周玉，在曾经的歌手生涯里，一直都不算大红大活的角色，虽然有一身本领，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时至今日终于有了能展现自己的舞台，现在这个舞台进入倒计时了，每个人都有些不舍。
“听歌吧。”周玉察觉到气氛不对，指了指电视，“路扬上去了。”
...
“别问我今天的路扬唱什么歌了，反正就是歌！”
“好好好，给你们透露个歌名，跟景象有关系。”
“什么？景象还不够明显？那好吧，跟太阳有关系，这就可以了，别让我剧透了！”
“你看吧，我老公都上台了！”
“......”
另一头。
顾清寒百般聊赖地看着《歌手》的直播间，她实在太无聊了，路妈不知道搁哪结识到了一帮老姐妹，天天这个时候跑到外面跳广场舞呢，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到自己直播，直播内容就是看着《歌手》。
「教父还会唱中国风歌曲么？」
「教父有没有把握夺冠？」
「教父......」
顾清寒的手机屏幕上全是弹幕的提问，她看得眼花缭乱，这帮家伙对路扬还真是关心，只是这问题......
就连她顾清寒都答不上来。
“中国风歌曲，我只能说.......大家别弄那么高的期待值，毕竟他唱什么歌，我也是提前几天才知道的，还有夺冠，只能说加油吧，毕竟周玉老师和其他选手都很强的，别问问题了，我们好好听歌！”
「好的教母！」
顾清寒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些弹幕，那心中的小秘密又忍不住地蹦了出去，“趁着现在还没开唱，给你们再透露一个小小小小的信息。”
「教母，永远的神！」
「又能听小趣闻了。」
「我已经搬好板凳了。」
「可乐瓜子矿泉水，前面的把腿收收嗷......」
弹幕刷屏，而顾清寒开始慢慢讲述，“路扬今天的这首歌，其实跟我们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件事有点关联。”
她说完，微笑着看着满屏幕的「什么事儿」的弹幕，并没有立即解答问题，而是继续说：“怎么说呢，歌曲并不是记录那件事儿，而是把事件当事人当时的内心想法唱了出来，当然......什么事儿肯定不能说出去的啊，所以又变成了爱情。”
“说起来这首歌应该还蛮难唱的。”顾清寒又补充道：“走的是蛮抒情的路子，而且对感情和唱功的要求很高，如果唱不好的话，根本不好听。”
「听起来教父今天是要挑战自我啊？」
「可以的，这么一说，我越来越期待教父接下来的表演了。」
「快开始吧，教母也有点不当人的，说是给大家搞个小小的剧透，结果全是卖关子，听她说完，我是越来越想看到教父开唱了。」
「......」
弹幕纷纷滚滚，而这时，现场那边，一切都准备好了。
顾清寒的直播间里，大家都能看到《歌手》现场的灯光已经黑掉了，有忧伤的前奏响起，凄冷又让人觉得心痛。
「感觉这是一首类似《水星记》的歌啊。」
「可别吧，前段时间本来心情挺好的，结果听《水星记》把我自己给听emo了。」
「不管怎样，这个前奏好像已经把歌曲的基调给确定下来了。」
「......」
弹幕滚动，而顾清寒开始讲解，“这首歌就是一首悲歌，大家就别觉得路扬要搞什么花活了，就是那种......一瞬间的心如死灰。”
她小声且快速地讲解着，而这时，现场的路扬已经开始唱了：
“过完整个夏天，
忧伤并没有好一些，
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
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路扬的声音变了，大家从这家伙的嗓音里听出了中年人的沧桑感和故事感，如果没有看到画面的话，闭上眼静静欣赏这首歌，可能还以为是某个大叔的演唱，而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也就是这样的改变，让大家觉得这样的歌声更真实。
舞台上，路扬继续唱：
“唱不完一首歌，
疲倦还剩下黑眼圈，
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
黄昏再美终要黑夜......”
“其实到这里就是点题了，虽然唱的是唱歌，但实际上可以代表很多的事儿，比如事业啊，比如演戏啊，比如爱情啊......”顾清寒解释着，“这首歌，《黄昏》，说的就是一个刹那间世界遁入黑暗的故事。”
「总觉得教母在暗示我们把这首歌往其他的方向想。」
「都不用暗示的好吧，我前几天刚刚失业，这首歌直接唱进我心里面了。」
「都一样，我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失恋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也觉得，生活像是步入了黄昏。」
「所以教父写这首歌之前看到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
没人能回答最后那弹幕的问题，顾清寒看见那弹幕也只是当做没看见，现在只需要慢慢提一提，真正的反击还没到。
而且......
现在是路扬的时间。
现场。
路扬握着麦克风，他用了自己之前从未用过的声线，小刚的这首《黄昏》，一般人很难唱出其中的味道，他已经尽量地去还原了。
现在偷偷看着台下观众们的反应，好像还不错。
于是他继续唱：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
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
爱情进入永夜......”
唱爱情，但却可以是事业，是生活，也是梦想，他的歌声在现场里回荡，也会通过直播，通过转载飘到千家万户。
与此同时，魔都某个老公房里，有个中年男人愣愣地看着直播间里的画面，他脑海中还回荡着路扬的歌声，思绪翻滚如卷云，像是飘到那几天前。
那是他的黄昏，也是他黄昏别离遁入永夜。
他是张志渡。
——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