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
脸皮越来越厚了啊。
顾清寒坐在台下，没好意思回应着路扬的动作，这里看着的人多了去了，不仅是现场观众，还有直播间里的家伙，那几个摄像头都快怼到你的脸上了，结果你玩这个？
她只能冲路扬笑笑，当做回应。
可摄像头......
大概是看到了路扬刚才的动作，又有几个摄像头冲到了顾清寒的面前。
能怎么办？
凉拌呗！
于是顾清寒只能把手盖在自己的嘴唇上，朝路扬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
这时《青花瓷》的伴奏已经结束。
观众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此刻充斥他们内心的大概只有震撼两字。
从《青花瓷》视频阶段发布至今，已经接近半年，喜欢的人早就把那出现的那些歌词听了无数遍，甚至听到了会唱的地步。
他们自认为自己很熟悉这首歌。
可真正听到曲子的时候，还是颇为震撼。
「一首《青花瓷》，唱瓷器，也唱美人，光听歌就能感觉到天青色下着细雨的意境，而歌里的主人公在山水画般的江南小镇里发现了一见钟情的姑娘，后来他等着，就像瓷器上的天青色要等烟雨，他也在等那姑娘，没有烟雨就没有天青色，而主人公没有那姑娘，也不再完整。」
「楼上的字多，我觉得他说得对。」
「服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牛哔的歌。」
「心心念念的《青花瓷》，历经了几个月终于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惊艳且让人爱不释手，我等到了《青花瓷》，但我在等的姑娘到底在哪？」
「心疼楼上哥们，一看就是老单身狗了，这都能emo的。」
「别心疼了哥们，十二点没到呢我就开emo了，毕竟这几个月换了那么多女友，现在还没找到真爱。」
「......」
「滚吧您。」
终究不是现场，弹幕没能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当然能随意地抒发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只能听着现场的静悄悄一片。
沉默，是此刻的现场。
过了很久，真的很久很久了，人们都没发现路扬是什么时候下的台，只看到舞台上的乐手已经散去，新的乐队上台，章海那家伙的身影又进入到大众的视野。
观众们这才发出声音。
“艹！”
“这歌真他娘好听啊。”
“不愧是我等了小半年的歌，我就说《青花瓷》好听！”
“之前谁他妈说路扬懂个屁的《青花瓷》？这他妈能叫不懂？把爷听哭了。”
“怎么着，哥们，你也想姑娘了？”
“我想起小时候砸坏家里的那个青花瓷，那顿打，现在想想都觉得疼。”
“......”
章海站在台上，听着观众们的讨论纷纷。
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唱了。
这玩个锤子？
都不用看观众反应的好吧，他一个人在后台就能听傻了，这他娘能是人写的歌？
这首《青花瓷》，如果是他唱的话，他能炫耀到带进坟里，以后死了，清明的时候，那些子孙过来拜坟，他都要立个族规：
「拜老子坟的时候，都他娘要放BGM！就他娘放青花瓷，听听！这首歌是老子的！」
可惜。
这首歌不是他的。
路扬很上道，唱完歌直接就往旁边一猫，可下面的观众们并不上道，这些人越说越烈，有那么点停不下来的味道。
“那个......”章海拿起了话筒，“节目组不给我们在唱功前说话，但今天我得说几句啊......”
场下观众的声音稍微小了点。
但，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某些人在大喊：“《青花瓷》牛哔！”
“我也知道《青花瓷》好听。”台上，章海苦涩着脸，“跟路扬一组比赛，绝对是我今年最倒霉的事儿，不用猜就知道，观众听完《青花瓷》，短时间内绝对听不进其他歌了。”
“可下一个上台的是我啊。”章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哥几个，我要唱歌了，你们夸《青花瓷》牛皮的话，能不能放在后面几个人上台的时候再夸？先听我唱完，行吗？”
“行啊。”
台下传来声音，但......依旧盖不住类似于“《青花瓷》牛哔”的话。
章海：“......”
他不管了。
回头一招手，招呼着身后的兄弟们上。
他早就知道了路扬要唱《青花瓷》的事儿，所以今天的准备很充足，一开始的想法也很明确——我不要求胜利，但至少要让观众们记得，我今天唱歌了！
今天是他的出道之作——《前进》。
听名字，风向很红且很励志的一首歌，但熟悉章海的都知道，这他妈是首摇滚。
《青花瓷》炸场，还有什么能让观众记得？
就只能摇滚了呗。
章海早就放弃了拼质量的想法，直接摇滚：
“前进！为了姑娘！
前进！为了金钱！
前进！为了青春......”
那撕心裂肺的大喊，唱得观众们人都麻了。
“章海疯了吧？舞台上唱重金属来了？”
“有一说一，这首歌还挺不错的，听得我挺想一起晃。”
“老歌了。”
有台下的观众讲解着章海的历史：“章海就是靠着摇滚起家的，那会儿他在京城，拉着几个年轻人搞了个摇滚乐队，唱的还是重金属，只不过你也知道......这时代，摇滚一直都不是主流，虽然名气很大，但听摇滚的人真不多，章海那乐队坚持了很久，后面都被称为国内最后的重金属乐队了，然后沉寂了三年.......”
“三年后呢？”
“三年后就乐队转型了呗。”那人耸耸肩，“人嘛，总要吃饭的，梦想和温饱之间总要做出选择，可能是过够了苦日子吧，于是他们就转型了，慢慢的变得商业化，他们的歌也更多人听了，但大多数评价......都是谩骂。”
“那么多人听歌，还有什么骂的？”
“骂他们放弃了摇滚，骂他们没有摇滚精神，骂他们钻进钱眼子，其实啊......骂的都是他们的以前粉丝。”那人的声音有点苦涩，“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因为钱。”
“那不对啊......那《歌手》上面应该是他们整个乐队来参加的啊，怎么就章海一个？”
“受不了谩骂，队友跑路了呗，你看看章海身后那几个，很多都是年轻人了。”
章海那中老年男人还在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前进”，他是在前进，可身边已经没有人跟随了。
台下的观众在跟着节奏摇晃，但......
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只觉得歌还不错。
跟着晃就完事了。
「章海真正的看家本领拿出来了。」
「可惜，我挺喜欢《前进》的，但它遇到了《青花瓷》。」
「该说不说，现在谁他妈还唱摇滚啊，你看几十年前那摇滚大仙，前段时间坐地铁都被人拍照放网上，说是老头子。」
「誒......窦仙儿，人家是仙了。」
「......」
歌唱完了。
明明是要喊出来的歌，明明是前进的歌，可章海唱完的时候鞠躬，身形却有点句偻，像是老了好几岁。
他走到路扬身边，他们的身后，大屏幕上，记载着当下的观众投票。
没有疑问。
《青花瓷》大比分胜利。
这时周秋月也评价：“两个歌手今天的表现都不错，但我内心太偏向路扬了，这些天出现了不少名头为中国风的歌，可真正让人一听，就能把中国风脱口而出的，只有《青花瓷》。”
“另外。”周秋月补充，“章海这家伙胆子也很大啊，都开始唱这歌了。”
“害！”章海打着哈哈，“摆烂呗，反正台下的人跟我一起嗨就完事了，我的任务就是让人动起来。”
“艹！”
“确实，我晃动起来了，但票也投给了《青花瓷》。”
“欣赏不来。”
“谁他妈能每首歌都能欣赏得过来啊？”
观众里没有人上人。
所有人鼓掌，欢送着路扬和章海的离开，也感谢着他们的表演。
...
“想唱摇滚？”回去的路上，路扬突然问。
“想啊，但是赚不到钱啊。”章海耸耸肩，“梦想和现实，总他娘要选择一个吧，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两者兼顾的。”
“咱们在公司里组个乐队玩玩？”路扬又说：“反正大家伙一起玩玩，又不在乎亏不亏的。”
“有人？”
“我老婆唱过摇滚。”
章海：“......那张重金属是吧？她发完那张专辑，直接喜提好歌糟蹋机名号，那些乐评人简直笑死老子，平时一个个不听摇滚，好歌？他们能听得出个屁的好歌！”
“认真来说，那会她唱的还没错。”路扬想了想，“就是市场接受度不高。”
“卖号不卖座呗，这事正常。”章海耸耸肩。
“顾添衡也唱过摇滚，和你一样，重金属。”路扬想了想，“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那家伙穷得连空调都不舍得开。”
“那小子原来是我粉丝。”章海澹澹地说，“以前跟我求过签名。”
“还有这回事呢？”路扬眨巴着眼睛，“那你们现在......我也看不出他给你尊敬啊？”
“哦，我没给......”
“该！”
“嘿嘿。”章海挠了挠头发，“组摇滚乐队这事儿就算了，国内不知道多少乐队扑街了，都想着转型呢，不过转型后还不是要被骂，这土壤就不适合摇滚，以前听摇滚的那些人已经老了，虽然没死，但也不会天天想着听了。”
“所以你是拒绝咯？”路扬澹澹地说，“顾清寒和顾添衡其实都能唱，有人想听就唱呗，签你进我公司，又不是为了要钱，大伙一起闹着玩呗，万一玩着玩着就成了呢？”
“......”章海无语了老半天，“你太想当然了，你又不会写歌。”
“我......”
“你别说，让我说。”章海摆摆手，“别说那《仙儿》，就不是正常风格的摇滚，你写的歌我都有听，最对我胃口的，可能就那首《海阔天空》，那首歌披着摇滚的皮，实际上还是首流行。”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会写摇滚？”
“嗯哼。”章海耸了耸肩，“就算会写，也不会是正经摇滚，我可跟你提前说好啊，我跟顾添衡不一样，我不会穿旗袍唱歌。”
路扬：“......”
他不说话了。
你小子认为我不会写摇滚是吧。
等节目弄完，我直接把曲子丢到你面前。
...
节目继续。
中位区的谭成挑战李振，这两家伙开始互相复仇了，谭成这次选择翻唱当年的火歌，重新编曲搞了波回忆杀，把爆种两周的李振送进下位区。
李振乐开了花，失败后还拍拍谭成的肩膀，“我就喜欢你小子挑战我，又不是大规模落败，我不丢脸，反正下周我不在上位区，路扬挑不到我。”
谭成：“......”
李露依旧挑战路人组合。
到底是唱了很久的歌手，她的声音带着故事感，这次李露唱着伤心情歌，听着就让人感觉伤心，那歌喉简直是能把人带进故事里。
路人组合落败。
被送进中位区。
最后，是肖东和顾添衡。
顾添衡不要脸，他会粤语，也搞翻唱，把路扬曾经写给别人的《你瞒我瞒》拿来翻唱了，就靠着吃路扬的歌稳定胜局。
肖东还是稳定发挥，只是可惜，歌曲传唱度和质量方面，还是要差了一些。
所以落败。
那天。
顾添衡是唯一能守擂成功的人。
他回上位区的时候，在通道里大喊：“我就问，还有谁？”
...
“得瑟，太得瑟。”
中位区的李振凑到了路扬的身边，“我说老板，就顾添衡这欠揍的样子，让人很想把他打一顿啊？”
“对啊对啊。”曾凯和童玲也附合，“老板，下周打他吧。”
“我赞成。”落败的肖东默默举手。
“行。”
路扬不假思索地点头。
瞧瞧，什么叫众望所归？
...
《歌手》节目结束。
直播间。
「好家伙，直播间里放下期预告？直接暴露路扬挑战顾添衡了呗？」
「哥几个再见了，今天的听曲儿到此结束！」
「收工收工，打开抖音看擦边了。」
「看个锤子，你这个年纪，怎么能够天天把心思放在擦边上？把视频发给我，我好好批判一下。」
「......楼上的，就知道看擦边是吧？你们是不是傻？《青花瓷》在直播结束后，直接上传到第二乐球了啊。」
「不看了，我再去听一遍《青花瓷》。」
大伙刚才看直播的时候，听得意犹未尽呢，导致后来的选手表演，大家都没多少心思放在听歌上面，有时候脑子里还会浮现出《青花瓷》的旋律。
听到好歌，谁不想多听几遍啊！？
刚才他们没机会。
但现在......
好好听个爽！